翌日,谢天赐跟着财叔来到展厅,发现展厅还没有布置好,那些画还摆在地上,转身问道:“财叔,怎么回事?不是说今天能弄好吗?我还提前叫尔东过来看看,如此看来,全搞砸了。”财叔有些纳闷地说:“我交代好了,不知赵四他们在搞什么。”
谢天赐说:“你去把他们找来。”财叔点头离开展厅。谢天赐在展厅转了一圈,走到那幅被拆开的画像面前,停了一下。看着画作上那个哀怨的女人,越看越纳闷,低头想仔细看时,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吓得他险些跌倒。他镇定下来,吐了口气,回头看到是艾心,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又来了?”
艾心撇撇嘴,她身后的小小君说:“哪里有死人,我姐姐就出现在哪里。”
“口气真不小,别胡说八道,谁让你们进来的?”谢天赐骂道。
“你真那么讨厌我?”艾心看着谢天赐说。
“疯女人。”谢天赐又骂道。
“你怎么骂人呢?”小小君冲到谢天赐面前,谢天赐冷笑不语。艾心走过来问:“你们准备办画展吗?我以前读书的时候,特别喜欢画画,水平也不差呢!怎么都不挂起来呢?”谢天赐嘲笑道:“你这种乡巴佬也懂绘画?”艾心说:“有啥不懂呢?我还学过西洋画呢!”她走到那幅没有包装的油画前,“这个怎么被拆开了?笔触挺细腻,法国新古典主义?威尼斯画派?巴洛克艺术?咦,这画里的女人是谁?看着很伤感呢!用画传情,妙哉妙哉!这个作品叫啥名字呢?”她伸手去翻油画,看到后面写着一行字“黄浦江畔的贵妇人,作画者潘白墨”。
她问谢天赐:“潘白墨是谁?”
“你别乱动。”谢天赐走到艾心身边,伸手拍掉她脏兮兮的手,“你都快把这幅画弄脏了。”
艾心嘟着嘴:“我问你潘白墨是谁?”
“潘白墨?潘白墨?我怎么知道他是谁?能参加我这个画展的人全都是名重一时的大画师,这个潘白墨肯定是个绘画高手,你问那么多做什么?”谢天赐不耐烦地说。
“这是一幅会杀人的画像。”艾心嗫嚅着。
“什么?神经兮兮。”谢天赐怒道。
小小君说:“我姐说,这是一幅凶画。”
“放屁,你们俩都给我滚出去,遇到你们真是倒大霉了。”谢天赐挥手赶着艾心和小小君离开。艾心冲谢天赐继续说:“你有血光之灾。”
“来人,帮我把他俩轰出去。”看到展厅外面有几个伙计路过,谢天赐喊道。几个人看向谢天赐,财叔此时从人群里钻出来,急匆匆地跑到面前:“少爷,出事了。”谢天赐问:“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财叔看了一眼艾心和小小君,犹豫了一下说,“赵四他们失踪了,昨晚一晚上没回家,他们的家人找到这儿来了。”
谢天赐问:“他们不回家关我们什么事?他们的腿长在自己身上,别什么都赖我头上。”
财叔说:“看门的小五说,昨天晚上赵四、石二、李武、程小林四人都来了,后面只看到石二和李武离开,赵四和程小林并未离开,他们似乎还在饭店里。”
谢天赐说:“那还不快去找找。”
财叔急忙带着伙计去找,谢天赐倒抽了一口凉气。艾心和小小君转身意图离开,谢天赐叫道:“站住。”他俩乖乖站定。谢天赐问:“你们俩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小小君摆手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谢天赐走到艾心面前:“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艾心支支吾吾:“也许……我只是说也许……他们可能已经死掉了。”谢天赐沉默了一下,回头看着展厅里那幅油画,问道:“和它有关?”艾心低声说:“我不知道。”谢天赐伸手挠后脑勺:“没什么事,你们走吧!以后别在我跟前胡说八道。”俩人点点头。这时,财叔带着人跑回来:“死了,死了。”
谢天赐问:“什么死了?”
财叔惊慌地说:“赵四……他死了。”
“带我去看看。”谢天赐走过艾心身边,“你也跟着来瞧瞧。”
一行人朝大饭店后边的仓库走去。为了保密,财叔已经叫人看着现场,不准任何人随意进出。赵四的尸体就在仓库后边的茅房,里面臭烘烘的,尸体被塞在茅坑里,手和脚都被折断了,脖子也歪了,脸上的表情惊恐万分,像是见了鬼,灵魂出窍一般。几个伙计正在用绳索试图把尸体拉上来,看到谢天赐走来,均停了下来。小小君捏着鼻子对艾心说:“这儿好臭,咱们还是走吧!”艾心没有说话,她走到里面,低头朝死掉的赵四看了几眼。谢天赐想进去,但茅房太臭了,他哪里受得了这般,捂着鼻子站到一边,只远远地朝艾心叫道:“你不是女法医吗?瞧出什么来没?”
艾心没有回答而是招手叫人把尸体拖上来。接着她往仓库跑去,谢天赐他们跟在身后。她在仓库里转了一阵,走到赵四被害的地方,蹲下来像是在找什么。谢天赐也跟着蹲下,问:“发现了什么?”艾心伸手摸了摸地板上的颜料,红色的,捏着软软黏黏的还没干。她问谢天赐:“那些画不是都包装好了吗?”谢天赐抬头看向财叔,财叔说:“对,都包装好了。”
“既然包装好了,怎么会有颜料在这儿呢?看来我猜对了。”艾心说。
“猜对什么?”谢天赐问。
“那幅画,潘白墨的油画,它昨晚就放在这儿。”艾心说。
谢天赐看向财叔:“财叔,你怎么解释?”财叔说:“我明明检查过,所有参加展览的画都包装起来了,而且原画我也都看过,都是干了的。”谢天赐问:“这一次参展的名单里面有没有一个叫潘白墨的画家?”财叔想了想答道:“这个我得去查一查。”说完离开了仓库。谢天赐回头对艾心说:“这次参加展览的大小画家有近两百多号人,财叔记不住也正常。”
“这儿是犯罪现场,赵四是死后才被转移到茅厕。”艾心说着,突然浑身发抖。谢天赐问道:“你怎么了?冷吗?”小小君对谢天赐说:“我姐没事,放心。”艾心冷笑一声说:“昨晚赵四第一个来到仓库里面搬画,他发现这幅黄浦江畔的贵妇人,感到很好奇,走过来看,也许被画里的女人迷住了。在他欣赏画的时候,凶手从他身后出现并迅速地扭断他的脖子,接着把尸体拖走。”
“凶手会是谁?”听完艾心的分析,谢天赐急不可待地问。
艾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像是一个幽灵,我想除了赵四,其他三人也遇害了。”听了这话,谢天赐赶紧朝一个伙计叫道:“快去找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人。”伙计应了一声朝外面跑出去。另外一个伙计捂着鼻子进入仓库:“老板,赵四的尸体拖上来了。”艾心站起来朝茅厕方向跑去。谢天赐和小小君随后跟着。
赵四的尸体看着很扭曲,浑身散发着恶臭。谢天赐和小小君都不愿靠近。艾心伸手去触碰尸体,他们俩更是把头扭到一边。艾心把尸体摆弄一番后回到谢天赐和小小君身边。小小君问:“姐,你难道鼻塞?这么臭,你看上去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艾心没有理会小小君的话,她看向谢天赐说:“死者四肢和脖子被折断,凶手力气很大,应该是练家子,动作干练,没有给死者挣扎的余地,有可能是职业杀手。”
谢天赐问:“职业杀手?你能确定我没有听错吗?”他想到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逆十字杀手,但又看了一眼赵四左手手背,并没有逆十字图案。
艾心轻声说:“极大可能。”
谢天赐忍俊不禁:“我说你这个疯婆子,你当我三岁小孩吗?职业杀手来杀死赵四,你不觉得这很搞笑吗?赵四不过是个普通的人,他在饭店就是个打杂的,职业杀手会杀他吗?谁又会那么傻帽,花钱请杀手来杀一个打杂的伙计呢?”
“明知故问。”艾心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谢天赐说:“你这是什么意思?”艾心答:“这事明摆着冲你来的。”谢天赐笑了笑:“你想太多了,我说你老诅咒我死掉,你真那么想我死掉吗?”艾心觉得谢天赐油盐不进,拉着小小君朝仓库里头走去。
小小君急喊道:“姐,你还没洗手呢!”艾心哪里管他,拖着他就往外走。财叔这时候跑进来,走到谢天赐面前:“少爷,参加画展的名单里面没有潘白墨这个人,奇怪了,他的画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儿呢?”谢天赐眉头一皱,顿了顿说:“潘白墨?这人到底是谁?他到底想做什么?财叔,你找人去打听打听这个人,如果找到他,把他带来见我。”
财叔说:“好。对了,小六子刚刚说他们找到了小林的尸体。”
“在哪儿?”谢天赐心弦紧绷。
“三楼走廊尽头那个厕所。”财叔如实回答。谢天赐朝仓库里面走去,出了仓库,朝饭店三楼上去,那个厕所,如果他没有记错,已经大半年没有使用过了。那儿确实是一个藏尸的好地方,至少不会那么快被人发现。他来到程小林尸体所在的三楼厕所,这儿已经站满了伙计,大家面面相觑,看到谢天赐上来,纷纷让路。他走进厕所,艾心和小小君已经在里面检查尸体。谢天赐没有打搅艾心,站在一边看程小林的尸体。尸体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红色痕迹,瞳孔扩大,表情恐惧,满嘴是血,胸前全是血迹,他坐在尿槽里,右手摁着自己的肚子,手的五根手指只剩下四根,其中一根像是被什么锐器切掉了。艾心突然站起来走到水龙头前,拧开洗手,一边的小小君叹了一口气说:“姐,你总算肯洗手了。”
谢天赐走到艾心身边,问:“小林怎么死的?”
“被人从后面勒着脖子,窒息而死。死亡过程中,死者脸部同时遭到重拳击打,特别是嘴巴部分,凶手的拳头几乎把他嘴巴里的牙齿都打掉了,而且逼他把牙齿下咽。死者死掉之后,右手无名指被割掉了,死亡时间是昨晚凌晨左右,这儿乱糟糟的,死者有过反抗,案发地点应该就在这儿,死者应该是被凶手生拉硬拽带过来的。”艾心把自己勘察到的结果告诉谢天赐。
“为什么他的死亡表情和赵四的一样?难道他们看到了同样可怕的东西?”谢天赐问。艾心低着头,手已经洗干净,关掉水龙头,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继续说:“死前产生了幻觉。”
“什么幻觉?”谢天赐不明白。
“死亡幻觉,一个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所产生的幻觉。”艾心说完,谢天赐苦笑道:“真的假的?还有这种事?”艾心瞪着他,说:“你没有死过,你不会明白的。”说完带着小小君往外走去。谢天赐朝着她背后说了一句:“难道你死过?”
艾心回答:“我比死过的人更了解地狱。”说完,已和小小君离开厕所朝外面走去。
谢天赐走出厕所,将财叔叫过来吩咐道:“你去把警察局的人找来收拾现场,花点钱叫他们保密。把死者家属打点好,尽力安慰他们,不要让他们捣乱。画展就要开始了,我不想让人知道这儿发生了命案。这个画展咱们投入那么多钱,总不能搞砸了。”
“这个我知道。”财叔点点头。
“赵四和程小林死掉了,石二和李武呢?守门说他们昨晚回去了,但没有回家,那去了哪里?难不成他们杀了赵四和程小林之后畏罪潜逃了?你用最快的时间给我把他们俩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谢天赐厉声说。
“明白。”财叔应后去安排人。谢天赐转身再回到厕所,看着程小林的尸体,嘴巴里念叨着:“到底谁在给我添麻烦?谁跟我过不去?他奶奶的,有种直接冲我来。”这一次,他很愤怒,血菩萨与逆十字杀手还没有解决,又来了一幅杀人的凶画。
夜深沉,灵妖语从百乐门舞厅走出来,今晚她喝得多了些,脸蛋通红,走路来回摇晃。离开舞厅后,进入一条幽静的小巷子,她也许不知,自己已被人盯上。盯上她的是两个虎背熊腰的地痞流氓,二人一路尾随着。她在狭窄的巷子走了一段,肚腹突然疼痛,弯腰用手支撑着墙低头呕吐,吐了一阵,咳嗽了几声才舒服些。那二人已来到她跟前,一前一后拦住她的去路。站在前面的流氓说:“小妞,姿色不错,陪大爷我玩玩?”伸手就去摸灵妖语的肩膀。她冷笑一声:“问你一个问题。”
“问题?”站在前面的流氓把手缩回去,“你说要问我们问题?”
后面那个流氓哈哈大笑起来:“小妞,你把我们当什么了?哈哈!有啥问题咱们慢慢说,现在先陪大爷我玩玩吧!”说着向前去抱灵妖语。灵妖语飞起一脚,那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已趴在地上,下巴发出阵阵疼痛。他捂着下巴叫道:“好狠的女人,你找死吗?熊哥,帮我宰了她。”前面的流氓说:“真没用,看我的。”说着挥拳过去。灵妖语又踢出一脚,对方同样倒在地上。那流氓求饶道:“姑奶奶,咱们有眼不识泰山,饶命,饶命啊!”
灵妖语站直了:“我说了,就问你们一个问题。”
“你问吧!问吧!多问几个都没关系。”二人急着说,生怕灵妖语对他们怎么样。灵妖语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吸了几口,惬意不已:“你们认识潘白墨吗?”俩人互看一眼,齐声说:“不知道,不认识,我们不认识啊!”
灵妖语弯身赏了他们一耳光:“还不老实,想死吗?”
“我说,我说就是了,我们认识。”其中一人抢答道。灵妖语问:“他住哪儿?”后面的那个流氓说:“熊哥,这次我来说,你闭嘴先。”叫“熊哥”的流氓只好低头闭嘴。“说真的,我们不认识什么叫潘白墨的人,但认识一个叫潘丹青的人,我想你也知道我们是干啥的,估计这人就是你要找的。”
“潘丹青?他住哪里?”灵妖语问。那人回答:“胡家巷子209号,你要是想找他就快点过去,只怕去晚了,这人没了。”灵妖语听完,挥挥手,“你们滚蛋。”俩人迅速爬起朝巷子外面跑去。
灵妖语从巷子的另外一头走出来,来到街上,伸手拦下一辆黄包车,跟车夫说明地址,没多久便到了潘丹青所在的胡家巷子。灵妖语下车付了一枚大洋,跟着进入巷子,挨家挨户地找着。来到209号,她停住了脚,将房子打量了一眼,说:“就这儿了。”上前敲门,门却没有关紧,她感到奇怪,推门而入,院子里静悄悄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灵妖语缓步穿过院子,靠近楼房正门时,伸手拧开大门,潜身进去,一只黑猫从大厅喵的一声窜出,她吓得躲开,黑猫嘶声朝外跑去。
房子空无一人,楼上楼下,灵妖语找了一遍。她端详着房子,墙壁四周全都是字画,有国画有洋画,各式各样,花鸟虫鱼,男男女女,山山水水,什么都有。她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来,只好朝门外走去。此时,院子里出现一个身影,灵妖语躲到一边。那身影慢慢靠近正门,然后快速进去,学着猫叫“喵”了一声。叫完之后,大厅的地板突然发出一阵咕咕的响声,地板被推开一块,一个小脑袋从里面冒出来。
看到小脑袋,那人很欣喜,快步走上前说:“你们都还好吗?”小脑袋点点头,那人挥手说:“快下去。”小脑袋立马回到地板下面去。那人把地板盖上,快步朝大门走去。不一会儿,他带领一群黑衣人闯进来,黑衣人的领头者问他:“你要是敢骗我们你就死定了,我问你一句,他们在哪儿?”
那人指着地板说:“全在下边,一个不落。”
领头者一挥手,手下上前把地板掀开,里面传来哇哇的哭声。将黑衣人带进来的那人对领头者说:“人帮你们找到了,赏金呢?”唰一声,领头者手里的刀闪过那人的脖子,血光四溅,那人应声倒下。领头者对其他黑衣人说:“全部带出来,就地杀掉,之后,一把火烧了这里。”
“等一等。”灵妖语从躲藏的角落里走出来。
“还有一个,是个女人,嘿!还挺漂亮的,大哥,咱们走运了。”看到灵妖语,其中一个黑衣人起了色心。领头者骂道:“想什么呢?干完这一单,外面大把女人等着我们,杀掉她。”黑衣人听了这话,拿刀朝灵妖语砍过去。灵妖语身子一闪一摆,当啷一声,刀被打掉。黑衣人赤手再上,脸却被灵妖语踢了一脚,其他黑衣人见状纷纷围攻上来,灵妖语三两下把他们全部打倒在地。
领头者看到手下全被打倒,怒不可言,挥刀过来,直取灵妖语要害。灵妖语跟他走了几个回合,最后一掌将他手里的刀打掉并擒拿住,问道:“谁派你来的?”他闭口不答话。灵妖语加重力道,他惨叫几声,灵妖语又问:“谁叫你们来的?”他回头瞪灵妖语,死活不开口。灵妖语捞起他的右手,咔嚓一声将其中指掰断,他惨叫不已。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个个爬起来朝外面跑去;但没跑出几步,不知哪里飞来的利箭将他们全部射杀。
猜想到是杀死红莲的弓箭手出现,灵妖语急忙松开手,躲到一边。领头者爬起来,随之胸口被一支箭射穿。那人倒下,灵妖语无奈地叹了口气,几分钟后,外面安静下来,她走出去,来到被掀开的地板边缘,地下室传来阵阵哭声,她喊道:“没事了,你们快出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一个孩子走出来,看到灵妖语和地上那些尸体,她满脸惊讶。灵妖语指着黑衣人问:“你认识他们吗?”女人摇摇头。灵妖语说:“你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杀你吗?”女人低声说:“这可能和丹青有关系。”灵妖语又问:“潘丹青吗?他人呢?”女人摇摇头,答:“他说他最近有什么劫难,将我们藏于下面就不知去向了。说好今天回来接我们,可不知他去哪里了。”灵妖语指着第一个进来的男人问:“他又是谁?”
女人看着那个男人的尸体,说:“他是丹青的学生卢文斋。”
“他把你们出卖了。”灵妖语说。
“我们还以为他靠得住……”女人呜呜哭了出来,孩子也跟着哭。
灵妖语拿出一沓钱塞到女人手里:“尽快离开上海。”女人拿过钱抱着小孩走了。
灵妖语走到领头者尸体前,撕开他面罩,再扒开衣服,仔细看了几眼才转身离开潘家。
出了潘家,一条白色身影拦住她的去路:“看来你心地不赖,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画龄,又是你,你这个无赖到底想做什么?”灵妖语有些郁闷。
苏画龄笑道:“上次在海堤马路上,我不是说了吗?”
“我与血菩萨一点关系也没有。”灵妖语认真地说。
苏画龄问:“那你为何那么热衷东方大饭店的案子?‘血菩萨’也好,‘逆十字杀手’也好,这次的凶画,你似乎也很上心。”
“无可奉告。”
“算了,我迟早能查出来,你走吧!”苏画龄这次倒也大方,让开路子给灵妖语。灵妖语愣了一下,倒也没有说什么,大步离去。看着她的倩影,苏画龄抿唇一笑。
东方大饭店举办的“年度画展”照常进行。凶画杀人之事,财叔前后处理得很干净,画展也吸引了无数的名流绅士。谢天赐把客人们都招呼好后,带着龙尔东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喝茶。龙尔东喝了一口茶后,说:“天赐,这次真心谢谢你,画展比我想象的热闹,据说很多人喜欢我的作品,这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你好好作画,前途不可限量,你的画作独具一格,定能名扬天下。我虽然对西洋画一窍不通,但看你的作品和别人的比较,不得不佩服,你很有想法和创意,这叫什么?鹤立鸡群,呵呵!我这次可没有白花冤枉钱,你小子也没有白去一趟东洋。刚刚听说有好几个大老板想找你买画,这是个很好的开头啊!”
“都是托你的福,改日我请你吃一顿。”
“亲手做的?”
龙尔东点点头,谢天赐呵呵笑道:“我突然忆起你之前的手艺,在外留学多年,没生疏吧?”
“画展之后,你到我的住处,我亲自给你下厨。”
“好,到时候我把天成、祺祥、语馨都叫上,咱们几个好久没有聚一聚了。”
“没有问题,咱们打小一块长大。之后,聚少离多。我回来了,是该聚聚了。”龙尔东笑道。谢天赐喝了一口茶,财叔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急道:“少爷,展厅出事了。”
“什么?”谢天赐放下茶杯。
财叔说:“你快去瞧瞧。”
龙尔东说:“天赐,咱们去看看吧!”他站起来陪着谢天赐一起下楼去。
进入展厅,厅内闹哄哄的,大家都围在一幅油画前议论纷纷。谢天赐和龙尔东走过人群,来到面前,看到那幅油画,谢天赐低声对身边的财叔说:“我不是叫你不要把它拿出来吗?它怎么会挂在这儿?”大家议论的正是那幅《黄浦江畔的贵妇人》,这幅画引起命案之后,谢天赐让财叔将它封藏,想不到这幅画竟被摆了出来。财叔也很纳闷,一时半会儿不知做何解释。眼前的画中,那幽怨的女人,那双充满怨气的眼睛正在滴血,血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看着极其恐怖。
大家因为这幅滴血油画惊慌时,又有不少人啧啧称奇,其中一个富商好奇心强,走到画面前,说:“这血是真的还是假的呢?”伸手去摸那滴下来的血,还放到嘴巴里舔了舔,大家哗然,觉得这个富商胆子真不小。
富商舔完之后嘶声尖叫道:“是真的……血。”话刚说完,他猛然举起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满脸惊惶的他舌头伸得直直的,眼睛瞪着大大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有人想去扶他却都被大力推开。他掐着自己的脖子,身体不停地抽搐,最后倒在地上。大家再次哗然。谢天赐被吓到,推身边的财叔,催促道:“去看看怎么了?”
财叔颤巍巍地走上前,弯腰朝富商鼻底一探,回头朝谢天赐说:“死掉了。”
画展出现命案,谢天赐始料不及,无奈之下只能将所有来宾请到楼下宴客大厅。警局派来的人快速封锁现场。钟二筒看死者死法诡异,急忙叫人去法医研究所请人过来检验尸体。他走到谢天赐跟前:“谢大少爷,最近你们饭店事儿可不少,你遇到煞神了?”
谢天赐说:“钟队长,你是吃干饭的吗?这个案子你给我好好处理。”
钟二筒说:“你别说,你们饭店凶案连连,我压力可不小,这回死的可是‘瑞丰年’粮行董大老板的侄子,我也得给董大老板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