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让他记忆深刻的是,前年的一个街坊,就因为盖房挖沙时找到了多半块十四横“宣德年”款瓷器而了家,现在已经搬离了棚户区,“麻雀变凤凰”了。
这样的诱惑,眼看着到了他的面前,王策划看着那口小的梅瓶,也是浮想联翩,他不祈求能因这一个瓶子衣食无忧,只求这东西值个万把块钱,帮助他贴补一下家用,便“阿弥陀佛”了。
带着那份见宝的兴奋与忐忑,王策划把那瓶子从墙壁的泥土间细细扣了出来,又放在手心,掂量了一下。
可谁知道,王策划这一掂之下,竟然又有了新奇的现。
那瓶子,不是空的。
借着手电的光晕,王策划诧异的看着那玩意,现此手里的梅瓶小口,被古人用胶泥或者蜡制一类的东西封着,摇晃几声,还出憋闷的响动与刷刷的水声。
这个现,当真让他诧异不小,又由衷心欢。
王策划好歹是学文的,知道古人多用这种瓶子装珍藏佳酿,不过几百年传承下来,真瓷瓶子保存的多,但里边的“佳酿”还完好无损的可没见过。
而眼下的瓶子,保存着原装的液体,又有着不错的品相,当真是天赐的宝贝。
拿着瓶子,王策划满面的激动,于是他连白菜都不码了,第二天一早,便揣着瓶子,跑到本市英雄坟下的古玩市场,打听行情去了。
第二十六章 :忠告
英雄坟下的古玩市场,自然是人山人海。
当年的古玩市场,不像现在,还没有那么多只看品相,不问来路的“愣头青”存在。
虽然大家挣钱,但是也有原则,像冥器,禁器和鬼器一类的东西都会刻意回避。
也因此,当王策划抱着这么一个邪教养魂的法器来到市场时,其待遇也就可想而知了。
他去大店铺问瓷瓶价钱,那些店铺连话都不和他说,便直接送客,他问小摊贩,那些个摊贩却又在同行互相交头接耳的讨论中,委婉的拒绝了他。
一次碰壁,二次又碰壁,三次还碰壁,这接连不断的怪异让王策划都开始怀疑人生了,最关键的是他问那些老板到底为什么不要他的瓶子,人家却又笑呵呵的什么都不说。
古董圈子,那是过去比五脏庙还爱装逼保密的行当!懂行的人买卖物件,都得装的跟三孙子一样,生怕别人看出来,更何况是面对王策划这么一个“愣头青”呢?
所以,他什么都问不出来。
最后,实在有一个看不过眼的老摊贩,悄悄对王策划道:“您手里的东西稀罕,但实在是邪性,用我们行当里的话说,就叫‘伺候不了’,所以我劝您也找个地方扔了吧!”
“伺候不了?”王策划挠挠头道:“那怎么就算伺候的了呢?”
那老掌柜呵呵一笑,随后摆手道:“您问多了,没有一毛钱的好处,扔了吧!别贪恋,更别打开……”
说着话,老人家收摊子走人了。
就这样,穷困潦倒的王策划挖出了个古瓶,非但没能得着一毛钱的好处,反而还碰了一身的晦气,花了两块钱路费,吃了好几顿闭门羹。
……在回去的路上,王策划一边找合适的,扔瓶子的地方,一边唉声叹气,他虽然意识到这东西绝对邪乎,可无奈,就是下不了狠心将其丢弃。
想想也是,别人从运河边子上刨出来的碎瓷片都能卖十几块一斤,更有人借着半个瓷碗几块碎铜一类的,买房开车,偏偏就他倒霉,得到的东西换不来半个钱不说,还人人避而远之,搁着谁,谁也生气。
王策划如此这般,越想越悲,用手紧紧攥着大衣口袋中的那个瓶子,一路思考哀叹。
最后,他竟然忘了扔瓶子的事情,直等的人都走到家门口了,才现那瓶子还在手里兜中攥着。
摸着瓶子,看着虚掩的家门,王策划又是一声叹息,随后感觉还是先回家伺候老婆孩子,等明天在忍痛把那瓶子处理掉,也不算迟。
多放一晚......总不会出什么事吧。
于是,他把手从大衣兜中抽出来,准备开门。
可就在王策划用手推家门的时候,一连让他意外的事情生了!
王策划看见,自己攥过瓶子手的虎口处,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伤口,那道口子有一寸多长,正往出蹭蹭的冒着鲜血。
虽然只是划破了一条小的不能在小的创伤,但那从伤口处喷溅的血液非常惊人,鲜红如泉涌,完全和动脉破了有几分神似。
看着自己的手不停流血,王策划慌了,他恍然意识到这肯定是自己握着瓷瓶的手太紧,不经意被那瓷瓶瓶口的断裂划伤所致。
晦气的瓶子划破了手,让王策划恼怒非常,但就在他想把兜里的瓶子拿出来扔掉之时,却突然感觉两眼一黑,双腿一软,便栽倒在地上。
就这样,王策划因为一条小口子,浑身冰凉,不省人事了,等他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妻子和邻居送往医院里三天时间。
王策划刚醒的那时候,医生告诉他:病因是贫血和过量运动而导致的临时性休克,虽然时间出奇的长,可也不是先例,让他以后注意饮食,多保养,提高血糖等等......
化验单和医生的结论都有,可王策划总感觉是自己被梅瓶划破的伤口在作祟,是虎口上不停失去的血让他晕死过去的。
对此,医生劝他不要胡思乱想,妻子也说当时在现场,并没有看见他流了很多血,王策划兜里那个红纹白瓷瓶她也仔细看过,上面更没有王策划的血迹,是真正的一丁点儿都没有。
如此一来,王策划就怀疑自己看错了,而且出院之后工作的忙碌,也让他很快忘却了那一次的意外。
说来也怪,自王策划出院之后,仿佛是大难不死,否极泰来了,其人很快调整了一级工资,而且又被台里委任了一个纪录片的策划工作,做的非常成功之于,也得到了省一级领导的赏识。
在后来的一年半中,王策划真就咸鱼翻身了,虽然随着工作的增多和名气的增大而异常忙碌,可他毕竟看到了希望。
当然,对于不信命和迷信的王策划来说,为什么自己的运气会有如此快的转换,他并没有想过,也没有再和那个白瓷瓶子扯上过任何关系,甚至在之后的一年多里,他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也从没有问过自己的妻子,把那瓶子收在了什么地方。
直到一年半后,他在泰山碰到了一个道人时,才解开了其中的谜底。
那一年,咸鱼翻身的王策划临危受命,要联合泰山当地旅游部门,做一期有关于泰山道教的纪录片,他因为工作出色,被临时委以重任,承担了整个节目的录制的编辑工作。
时间紧,任务重,这王策划便兵分两路,先期带着一个摄像和扛大包的后勤去了泰山,于泰山宫,药王殿,王母池等景观处进行了先期留白的拍摄。
中午时分,王策划闲着无事,便和领头的导游和摄像分开,胡乱转了几转悠,来到了一片松林之间陶冶情操。
那松树林子不大,几十颗的规模,但奇怪的是,自王策划进去之后,却怎么都走不出来,好半天似乎陷入了**之阵,又像是鬼打墙,总也找不到来时的路。
急切中,王策划想打电话给自己的助手,却又现......手机没有信号。
几个钟头的乱窜之后,从没遇见过类似情况的王策划抓瞎的紧,他接连呼救了几声,却也没人应答。
可就在王策划有些气馁之时,忽然看见一个仙风道骨,但面色铁黑的老道士,独自冲他而来。
这可是难得的救命稻草,王策划怎么能轻易放弃,于是他赶紧跑过去,冲老道士作了个揖,就询问起了出逃之法。
那阴黑脸的老道抬眼,端详了王策划一会儿后,突然面露惊色,缕着长冉道:“你个活人......是怎么进到这片死人林地里来的呢?”
第二十七章 :死人林
老道士的话,吓了王爽一跳。
这位电视台策划来泰山前,也是做过不少功课的,他听说过的泰山景点儿也不少,可就是没听说过这里还有什么“死人林”,而且听老道士的话茬,这林子他不能来,又或者说......活人不能来。
带着忐忑,王策划问老道士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呀?这林子......为啥叫死人林?”
黑脸老道士见王策划有此一问,当即改变了态度,他一带而过,说这里是泰山禁地,埋藏着几位羽化高人的尸骨,所以叫死人林,一般外人是不能来的,故而他才有此一说,让他不要多心云云。
说着话,黑脸道人又自我介绍说他叫云冬子,乃是泰山正一派的传人,因为刚才路过这死人林的时候,听见有人呼救才来这里看看。
知道这些后,王策划对他连连感激,随后便问起了出逃的法门,以及自己为什么被困在了这片林子里。
听完王策划的话,这黑脸的云冬子又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王策划一遍,随后连连摇头,说出了一句让王策划目瞪口呆的话来。
此人言道:“你可能理解错了!这古林子困住你,并不是想加害你,而是想保护你。”
“什么?”策划听愣了。
虽然是唯物主义者,可王策划也听过一些鬼打墙,妖蒙心的老故事,在那些故事中,但凡走进林子里出不来的人,多半都是被阴邪之物盯上,要加害于人,这老道士却说是古林子要保护他,当真玩笑的可以。
王策划没法理解,便又问那老道士道:“那您和我说道说道,这林子为啥要保护我呢?又拿什么保护我?”
“呵呵!自然是我,不过......”老道士看着王策划一脸不信不屑的样子,随后改口摇头道:“告诉你你也未必肯信,而且世人多贪嗔,说出解救你的法子,你现在也未必肯用,所以......”
老道士云冬子呵呵一笑,随后牵着王策划的手把他送出了林子,临分开前,云冬子交给王策划一只褐色拇指粗细的熏香。
他又说,如果以后王策划遭难了,想化解,那么就在午夜时分,于家门口烧这一炷香,六个时辰之后,他自然出手相助的。
吩咐完这些那老人家呵呵一笑,扭身又进了树林,没多久便消失在了那层层叠叠的古柏青松之间。
望着再也看不见的背影,王策划感觉这人是个疯子,丫又不是玉皇大帝,也没问过自己门牌号码,烧一炷香就能烧过来相助,真把自己当大仙了么?
半信半疑中,王策划耸了耸肩膀,随后找到了自己的拍摄团队,继续自己的拍摄任务。
但,顺风顺水的王策划做梦也想不到,一场更大的灾难,正在悄然的接近着他和他的家人。
在拍摄完泰山,回去的路上,王爽的汽车遇见了罕见的大雨降温,冻了个半死不说,王策划还得了重感冒,回去的路上就开始昏迷,等到了市区,连家和电视台都没有回,便直接住进了医院,每天高烧三十九度,吃药打针都不见好。
最可怕的是,根据医生的化验,这王策划的红细胞正在急剧减少,已经有了白血病的先兆,在这么展下去,很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眼前的一切,都让王策划感到绝望,而绝望中的策划,又想起了那老道士的吩咐。
“午夜时分,于家门口点燃那支薰香,六个时辰之后,那老道士自然会出手相助。”
绝境中,王策划感觉那是唯一的希望。
接下来,王策划不顾领导和家人的反对,出了医院,他在别人不解的眼光中拖着病体,
回了家。
于家里,王策划半死不活间,把前几天在泰山碰见老道的经过都和妻子说了。
而且,他还说自己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与其在医院中等死,不如信信这些野路子,在晚上打开家里正门,烧一炷香,试探一番。
王策划的妻子感觉这事特别不靠谱,但是她拗不过自己丈夫的固执,也只好依法照办,于午夜十二点左右,把家里大门打开,将那老道的一炷薰香烧在大门正中,又陪着王策划,亲自看着门口的熏香,一点点儿的燃烧殆尽。
这个过程中,王策划观察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
在月夜无风下,他妻子点燃的熏香很自然的形成了一个细细直直的“烟线”,那白蒙蒙的烟线在黑暗中非常显眼,燃着燃着居然出现了有意思的变化。
烟雾所形成的线路起初是直而无章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居然渐渐齐整,弯曲,延伸,到最后变成如一根极端细长的“丝带”。
这丝带从王策划家的门口,一直延伸向过道,运河,最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这根奇特的“纽带”持续了许久,直到整只熏香彻底燃烧完全,那些烟雾才算是彻底消失,只留下棚户区间,街头巷尾不断的狗吠猫啼之音。
不解的现象,让王策划诧异,同时又有所期盼,他期盼着那老道士能依照诺言,于六个时辰之后过来搭救搭救他。
剩下的,便只剩下沉闷的等待。
当天晚上,王策划根本就睡不着觉,早晨起来,他更是神经质一般每过几分钟就看看表,眼看着相约定的十二点越来越近,他的心境也越来越紧张。
在忐忑,激动与不安中,王策划度秒如年,整个人游走在崩溃的边缘,一会儿信心满满,一会儿又满面泪痕。
但不管怎么样,时间是不会等着他的,不论害怕还是期待,那钟表的时针,都准确无误的走到了正午十二点的位置。
与此同时,王策划家的门准时被人敲响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小院外冲里边喊道:“王爽在吗?爽……”
听着他声音,王策划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甚至都没有让妻子搀扶,便拖着病体,亲自跑出门院,迎接他的救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