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开始了颤抖,
因为即使是苏白,也不敢、也不愿接受此时自己所见到的这一幕,
一个玻璃容器内,盛满着淡蓝色的液体,这些,应该是营养液,或者叫培养液,植物不需要土壤,有这些东西也能够更好地生长下去,但是在这个巨大的玻璃容器内所存放的,不是植物,而是一个年纪大概在三岁左右的孩子。
而苏白可以确信,
这个孩子,
其实就是自己,
真的就是自己。
隔着玻璃容器很近的地方有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的,是那幅画卷!
那幅画卷,居然在自己三岁时就陪伴着自己了,但是苏白做梦都没有想到,那幅画卷真正的用途竟然是这般!
此时,画卷中显露出的是这样子的一幅画,画中一对父子俩正站在庭院里的石桌前练字,一个美丽的女人坐在后面一边批阅着文件一边看着父子俩练字的背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一只黑色的猫,蹲坐在书桌上,隔一段时间就伸出自己的爪子,将画卷上的画,翻到下一卷,换了另一个新的场景。
少顷,容器里的少年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注意力有些分散,他微微扭过目光,看见了苏白,两个人,目光交汇、碰撞。
黑猫有些疑惑地张望了一下,略微抬起身子,看见容器内的少年在看的,是房间里的一面镜子,镜子里正好倒映着少年的模样,这个少年,正在看镜子里的自己。
“喵……”
黑猫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声音,显然是对于少年没全神贯注地看画很是不满。
少年的眼神,很是空洞,他似乎没有自己的意识,显得很是木讷和呆板,在听到这一声猫叫后,本能地将自己的注意力,又全都集中在了面前的这幅画上,
新翻开的一卷画里,是一个孩子依偎着一个妇人坐在草地上的油画,
油画中,天很蓝,草很绿,似乎还能看见远处的羊群和牦牛群,风很温和,阳光,也很和煦,总之,画卷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容器内的少年在此时,脸上也露出了幸福愉悦的神色,仿佛在此时,他真的就像是依偎在母亲的身边一样,
岁月,
如此静好!
第两百一十六章 他,在哭?
“Hidingfromtherainandsnow
TryingtoforgetbutIwon'tletgo
Lookingatacrowdedstreet
Listeningtomyownheartbea…………”
清吧里的一位驻唱歌手正在深情地演唱着,大年初一的晚上,到处都显露出一种萧索气息,外来人口占据着很大比重的上海,在过年时,人们归雁回家,也因此变得有些空落起来。
这个时代,是人类信息接受爆炸但精神空虚苍白相对立的年代,很多人都在想每年在这个时候费劲功夫折腾着回个家,到底是为什么?
但不管心里有多么不理解,不管自己有多么抗拒,该回家的,还是得回家,毕竟,日复一日或快节奏或慢悠悠虚度,一成不变的生活,在年末时,总得做一些改变,总得想着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所以,也就跟着浪潮一起回家过年去了。
解禀坐在清吧的一个角落里,清吧里的人不是很多,但也不比往常少多少,清吧老板是一个很会做生意的人,在年前就已经在微博上造势,相邀不回家过年的年轻人到自己的清吧里来做客,并且承诺酒水免费。
当然了,老板可不会做亏本生意,大过年的不回家开着店也不是为了在这里唱出自己的寂寞离愁,酒水是免费,但是服务员会直接问你需要哪种点心,那些点心,可比往常贵得多得多,当然了,能有闲心来这里的人,自然也不会吝啬这一点。
结果就是清吧老板生意能够在过年淡季保持以往水准,而这些在上海没回家的年轻人可以有一个聚集在一起打发时间的地方。
解禀面前的咖啡和点心,一点都没动,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歌。
解禀不是上海人,甚至不是江浙人,他的老家,在辽宁,只是他很早以前就在上海打拼了,后来认识了自己的老板。
家,回不回对于自己来说没什么意义,父母早就不在了,唯一的一个姐姐也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也就没打算回去。
对于听众来说,其实很多东西,都可以看得很淡了,这其中,包括亲情。
“下雨了。”
不知道清吧里谁说了一声;
解禀看了看窗外,小雨已经下了起来,给这本就比较冷的空气里注入了一抹湿气。
他站起身,走出了清吧,伸手,将身上的西服给整了整,然后缓缓地走入雨中。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清吧的对面,是一家宾馆,在宾馆的一侧房间窗户后面,站着一个鼻青脸肿的青年,青年身上绑着很多绷带,看起来很是凄惨。
没错,这位就是沙尔伯爵。
自一个多月前被苏白海扁了一顿后,他居然还没有离开上海,而是继续留在了这里,不得不说,他的勇气,真的足以称赞。
在沙尔伯爵身边,站着的是顾凡,顾凡穿着一件黑色的套头衫,一双耐克运动鞋,这身装束,似乎是为了故意隐藏住自己的身份,毕竟,以往的顾凡出去时,西装革领一丝不苟那是必须的。
“在上海,有不少这个样子的人。”顾凡提醒道。
“呵呵,我不用你提醒。”沙尔伯爵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本伯爵就是被你那个朋友打成这个样子的。”
说完,沙尔伯爵离开了窗子,拿起桌子上的一杯威士忌,喝了一口,腥烈的酒水顺着喉咙进入肺部,给他带了一种畅快的感觉。
“那么,你是想留在这里报仇么?”顾凡问道。
沙尔伯爵摇了摇头,“我被打,我是实力不行,打不过他,这样子被打,是活该,如果我留下来仅仅是想当一条毒蛇伺机报复的话,那你也把我想得太闲了,报仇这种无聊的事情,真的不适合我。倒是你,看起来情绪有点低落,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