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比较丢人的事情,大过年的,就不说了吧,还有杯子么,请我喝一杯?”
沙尔伯爵将身边的一个空杯子倒入了威士忌,酒杯漂浮起来,落在了顾凡手中。
“你们中国人对待过年的态度就像是古代希腊城邦对待奥运会的态度一样,在过年时,任何的矛盾,甚至是战争都可以暂且放下来不谈。”沙尔伯爵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打了一个呵欠,显然是有些疲惫了,这也是在请客人离开的举动。
顾凡顺了顺自己的衣服,很严肃地道:“我以前的那些朋友,知道我是西方听众的身份了。”
“这不是挺好么,你本来就是我们西方圈子的一员,当初可是你自己选择的。”沙尔伯爵不置可否道。
“沙尔伯爵,你是想确认那个女人,是否会回来么?”顾凡问道。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问题。”沙尔伯爵很直截了当道。
“这次广播停播三个月,目的,无非就是专心应付那一批在大概一年前离开的那些人,而那个女人,当初曾给你们带来很大的梦靥,所以你们西方圈子很想第一时间知道,她是否能够回来,她是否,已经死在了那里。”
“然后呢,你想说明什么?”沙尔伯爵耸了耸肩,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们,是坐火车回来么?”顾凡问道。
沙尔伯爵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你这个层次的人,怎么会知道的?我也是被上面人告知的这件事。”
“只是碰巧而已,前天打算订一张高铁票,但是怎么都支付不成功,后来让一个手下人去帮我订,他回答我说没有我哦看见的那一个时间点的高铁车。
普通人看不见,或者是完全注意不到但听众却能看见的东西,应该是广播故意设置的原因。”
顾凡拿出了手机,点开了一个购票软件,道:“就在这里,有一列火车,每天早上八点,是从西安到上海的,每天都有,听众没办法买,普通人看不见,再加上伯爵你一直留在上海没有走,我就大胆猜测一下,那一批人,应该是坐这辆根本就不存在的火车回来。
至于是哪一天的早上八点,就不得而知了,但想来不会太晚了,广播说了是停播三个月,现在两个多月时间都过去了,应该,就在这阵子了。”
“其实,你知道和不知道,没多大的区别。”沙尔伯爵微微侧过头,然后微笑道:“抱歉,我这个人病人需要休息了。”
顾凡告辞,从电梯上下来,走出了酒店门,才刚走到自己停在外头马路边的车旁时,一个西装笔挺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子正站在马路对边看着他。
“你没走远啊。”顾凡很平静地打着招呼。
解禀摇了摇头,看了看顾凡,又抬头看了看上面的那家酒店,
没说话,
不是没话可说,
而是懒得说话。
………………
颖莹儿的工作室里,此时已经几乎变成了一个冰柜,颖莹儿甚至不得不将自己的皮草给拿出来裹在了身上,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眉毛上都带着寒霜,正在瑟瑟发抖。
她好冷,她真的好冷;
不过,她没有离开,因为她没有理由离开,自己的顾客,自己的患者,在治疗时出现了意外,自己这个大夫,这个治疗师,自然没理由先行离开。
只是,
“真的好冷啊。”
颖莹儿脚边已经放着很多酒瓶子了,都是她喝来取暖的,房间里的供暖系统似乎也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已经出了故障。
“快点醒来啊。”颖莹儿小声地说着,她真的快承受不住这种低温了。
苏白裤带子里的玉瓶,已经流出了两滴血液了,它们都先后融入了苏白的体内,帮助苏白激发血液记忆,在此时,第三滴血液似乎也开始躁动起来,它带着一种异样的气息好像要破茧而出一样,和前两滴血液有着明显的不同。
只是,当它刚刚从玉瓶里滴漏出来时,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将玉瓶子握住,一层僵尸煞气瞬间覆盖了整个玉瓶,将龟裂的瓶壁给弥补完毕。
那最后一滴血在瓶壁内乱撞,结果瓶壁岿然不动,最后只能偃旗息鼓,安静了下来,带着极为浓郁的不甘!
颖莹儿这个时候终于如释重负,眼泪都快掉了下来,倒不是她对苏白又多担心,只是因为一种职业素养或者叫职业底线,她不允许自己丢下自己情况不明的病人先行离开。
所以,此时从床上缓缓坐起来的苏白,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她要离开这里,她要去找一家汗蒸店,去将自己刚刚受的冻都弥补回来。
“你醒了啊。”颖莹儿一边搓着手一边走向了苏白,
然后,她停下来了,
面前的这个男子,没有那种苏醒恢复意识的喜悦,也没有回应自己的话语,甚至连一丁点眼神反馈都没有,
仿佛,他还沉浸在刚刚的梦里,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但他的肢体语言,他的气息,分明是已经完全醒来的表现;
少顷,
两行血泪从苏白眼角流下,
他,
在哭?
第两百一十七章 我的父母,很爱我
入夜了,除了昏黄的街道,整条街上,只有一个年轻人形影单吊着;
他没有显得很是落魄,也没有看起来多么的悲伤,只是裹着身上的衣服,轻轻哈着气,像是一个不得不在冬天夜晚走上街头有事情的普通青年。
苏白记得,这条街在平时应该是美食一条街,只是这几天暂时歇业了。
没了往日的热闹,只剩下一些餐车和招牌还停留在原地,被铁链锁着,摊主们有的已经回家过年了有的则是因为街道不允许在这几天为了不到一半的人再重新摆摊增加清洁负担所以禁市不得出摊,但大家还是不愿意将自己的摊位让出去更不愿意自己的餐车和招牌被人顺手牵羊掉。
所以,这里,有很多铁链,在夜里,不怎么明亮的路灯照耀下,仿佛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怪兽,带着一种无声的沉默以及……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