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恐怕是一个据点！”
虞雅婕的猜测符合杜克施心中所想，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他们两人八点出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个多小时！疲劳感肯定存在，甚至肚子都有点饿了！更别说屋内两人，刘如飞和杨正海提心吊胆的开车来到这里，更加有疲倦感！
“如果等会还没来人，我们就进去抓人！”
虞雅婕点点头，将配枪拿在手上！
紧急案件处理小组属于危机处理小队，所以成员只要正常出警都会配枪。然而一般情况下，虞雅婕作为公共关系专员是不需要用枪的，所以杜克施瞟了一眼，用手轻轻压下虞雅婕的枪支道：“用不着那么紧张，他们两个不会剧烈拘捕的！”
虞雅婕不屑道：“我一点都不紧张。别忘了我射击比赛也拿过名次！”
一个花瓶做成这样，虞雅婕也算极品了！杜克施哎哟一声调侃，便也不再说话，因为他们从寂静的空气中听出一丝异动。
这地方四下无人，到了晚上更是安静的出奇，可是如今却有口哨声传来，显然来人是冲着仓库来的。
不多时，一个穿着宽松外套，后脑勺还扎着一个马尾的男人一摇一晃的走了过来。从走姿和动作上看，此人应该还喝了点酒，所以略显兴奋。接近仓库后，他直接冲着里面喊道：“海哥，我进来了！”
里面的杨正海将头探了出来，看见这副模样，狠狠瞪了一眼道：“老子出事了你还喝酒，不喝酒你能死啊！”
那人被骂的嘿嘿傻笑，抱拳作揖道：“海哥见谅啊，你也知道我就好这口！再说，我也不知你今晚会过来，所以之前就已经喝过酒了！不过你放心，今晚绝对没喝多！”
“赶紧给我滚进来！”
就这句话，也是杜克施和虞雅婕的行动开始，两人对视点头，迅速冲了出来，两把枪各自指着两人后，杜克施将门推开，压着两人进来后，又把手一指，示意里面道：“刘叔，别让我为难，不要乱动！”
“杜……小杜！”刘如飞手上的瓜子哆嗦了一地，他瞪大双目，整个人瞬间不好了，“你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呵，你也知道我追到这里来了！所以，待会你该说什么，心中清楚了！”
一摆头，杜克施让门口两人也跟着进来。随后虞雅婕端着枪，杜克施便用手铐将三人铐了起来。
刘如飞还算淡定，但是不想多说话，可杨正海明显不服气，扯着嗓子来了句：“你们谁啊，干嘛抓我！”
“为什么要抓你，你自己心里不明白吧！”将证件拿出，杜克施务必要做到有礼有节。
至于说心里清楚什么，杜克施其实又在咋呼，他想让杨正海自己摸不准而乱了方寸。
看了看这里的环境，仓库明显被经过重新装修和改造，非常适合居住。杜克施便让虞雅婕看着这三人，自己则进出各个房间观察一番。
这间仓库除了前面的一个大厅之外，后面还有一个巨大的储物室。储物室内摆放着各种生活用品，还有一些七零八落的零部件。再在后面是一个二层小楼。楼上楼下加起来有大小不同的八个房间。
其中最大的一个房间，杜克施打开一开，墙上贴着各种青色图片，电脑上也是开着，杜克施晃动鼠标唤醒屏幕之后，屏幕上竟然也在播放小电影！再看着旁边吃的喝的一应俱全，房间内饰不错，还有洗澡换衣的地方，杜克施只能来一句：“小日子过的挺惬意啊！”
隔壁的两个房间布置也不错，只是比第一个房间小了点。而楼上有五个相对较小的房间，杜克施上去一看，这五个房间，每个房间里面都摆了两张单人床和衣柜。架子上还有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品。从包装上看，这些用品都是给女性或者是儿童使用的！
杜克施的神色越发凝重，他并不想把事情往哪方面想，但是目前来看，有些事情确实在发生。
陆续检查完五个房间，杜克施也没放过任何角落。在一个房间的墙角，他找到了一只女性穿的的船袜，在另一个房间的床下，他发现了一个耳钉！将这些东西抓在手上，杜克施折返回了大厅。
心中有股积郁之气，他一把抓住刘如飞来到一角。不等对方说话，将手上的东西展示后厉声道：“刘叔，别怪我不帮你，如果你现在不跟警方配合，我想以后我妈每年的同学聚会，你的那些老同学都只能去监狱看你了。”
“我……”刘如飞口干舌燥，嘴唇发白，既不否认，又不想直接开口。
杜克施索性直接道：“这些人是否参与拐卖妇女儿童！而拐卖妇女儿童在月山镇由来已久，甚至某些宗族长老和政府官员都心知肚明，但是因为某些利益厉害关系，这些人一直掩盖真相！对不对！”
晚辈对长辈本不应该这种态度，但是杜克施确实有生气的道理！自己老妈的初恋男友竟然是这种人，杜克施替他妈寒心！而且，杜克施一直也非常憎恶拐卖妇女儿童的人，因为剥夺别人的生存权和自由，这比很多时候杀了本人还难受。
面对杜克施的怒气，刘如飞不觉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那边两人是铐在一起，而刘如飞是一个人享受一副手铐，这已经是杜克施对他的优待，如果他还不能体会杜克施想要放他一马的想法，刘如飞也白在商界混了这么久。
“小杜啊，有些事情，你刘叔也是身不由己。我是生意人，生意就是我的命，甚至有时候比命都重要。但是这个生意经常又是握在别人手上，不得不低头啊！”
外界常说，一个政府小科员就能搞死一家工厂，这话虽然不具有普遍性，但是既然有人提出来，肯定存在某些特例！而见微知著，这些特例的存在，意味着在某些地方，生意人确实左右为难！刘如飞目前的主要生意就在月山镇，如果月山镇的生意垮了，刘如飞也基本上垮了！他都五十了，再想东山再起，谈何容易！他的低头，其实也是向现实低头。
杜克施明白刘如飞的难处，可他更想让刘如飞明白，纸包不住火的道理：“天亮之前我希望你能想明白，是继续做他们的帮凶，还是给自己留个活路！这件事情我们既然管了，就一定会查到底，那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第84章 以小掩大
在杜克施和虞雅婕跟踪刘如飞的时候，文肖薇已经派人前去接应两人。所以，在杜克施控制仓库人员没多久，便又有一辆警车到达现场。那三个家伙被警察带上警车直奔市局。
从这时开始，直接绕过月山镇派出所，紧急案件处理小组要全面介入月山镇事件。
回到市局后，杜克施和虞雅婕连夜向文肖薇和薛凯汇报了月山镇的情况，两位领导当下也觉得，月山镇绝对存在重大问题。随即，文肖薇亲自向陈寒生副局长汇报工作，并且请求进一步指示。
而陈局的意见是，他并不认为月山镇事件会和候局有关。但是候局和月山镇毕竟有些关联，所以存在回避原则，此事暂且会有陈寒生亲自主抓！因为杜克施和虞雅婕已经逮捕了三人，且三人确实存在重大嫌疑，所以陈寒生凌晨直接给了文肖薇指令，便是放手去做，月山镇事件，不管牵扯到任何人，只要有人犯案，一定要绳之于法。
“有了陈局的撑腰，这下我们可以名正言顺的介入月山镇案件！”文肖薇将全组人员召集后通报了陈寒生的命令，“月山镇案子就全权交给杜克施和虞雅婕处理，其他人随时提供配合！”
此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众人都是一整夜没有睡好觉，明天一早还要审问刘如飞等人，所以，文肖薇让杜虞两人赶紧抓紧时间先休息。
市局本身就有休息宿舍，两人也就直接在市局睡了一晚。第二天吃过早饭，杜克施便提出提审刘如飞。
按照相关规定，警方扣留人员一般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所以，杜克施需要在今天之前找到口供方面的突破口，而刘如飞是他最想要的突破口。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刘如飞也清楚了现在的处境。杜克施无中生有让他们自投罗网，等同于宣告月山镇确实存在问题。然而，杜克施他们还没彻底掌握月山镇的直接证据，所以，想要拖延时间，就得死咬不承认，但是死咬不承认的后果，就得承当万一有人先开口，那刘如飞会死得更惨的下场。
“囚徒困境！刘叔，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第一个来找你，实际上就是给你机会，不想让你陷入囚徒困境之中。只要你先开口，一切都好说！”杜克施亲自给刘如飞倒了一杯水。
干涸的喉咙让刘如飞将这杯水一饮而尽，随即擦了擦嘴巴后，道：“小杜，你跟我说的话我都明白！刘叔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从我主动去接杨正海开始，我就知道我脱不了干系了！既然如此，我也不隐瞒了，让我去接杨正海的是杨云堂。杨云堂是杨正海的大伯，他们这一家在杨家宗族中势力很大，现在的月山镇派出所所长杨建行就是杨云堂的三弟！说了这些，你该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吧！”
刘如飞确实是聪明人，他首先交代的便是谁让他去接杨正海的。因为要想知道这些，警方只要去查刘如飞的通话记录便能找到答案，所以关于这一点，刘如飞没有撒谎的必要。他用这一点来证明自己的合作，同时也是在暗示他现在的处境。
杨建行是月山镇派出所所长，杨云堂是他大哥！杨云堂是如何知道逮捕杨正海的消息？这中间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月山镇的事情，派出所方面确实知道，甚至参与其中！”杜克施不禁心中发紧。
刘如飞重重的点点头：“月山镇那地方，别说派出所，镇政府都不好使，家族势力太过于庞大，更何况镇政府和派出所中的很多人本身也是宗族中的人，绕不开关系的！”
杜克施道：“所以，确实存在拐卖妇女儿童的事情？但是这个事情并不简单？”
“我知道的有限，至于到底是不是拐卖妇女儿童，又或者牵扯其他，我不好说。我只知道……”刘如飞咕噜咽了一下唾沫，脸色异变，显得难以启齿一般。
“有话尽管直说。”
“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要来找我吗？除了因为是我带着你妈去找姚萍之外，还因为我有把柄在他们手上拿捏着！”刘如飞面露苦涩，不停摇头，“像我们这种小企业主，在这种家族势力庞大的地方做生意，确实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当初你刘叔我也糊涂，为了招揽生意和拉拢官员，便在我自家的酒店里早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结果这些事情现在反而成了这些人经常要挟我的手段！”
杜克施直接道：“你的酒店存在卖~淫等现象？”
刘如飞点点头：“不仅如此，里面还曾经纵容一些人聚众吸毒！小杜，这些事情一直压在我心头，如果不是你把我抓进来，让我冷静的想了一晚上，这些事情我还是不想说。可正是这一晚，让我想明白了，纸包不住火，这是你说的！”
除了卖~淫和纵容他人聚众吸毒之外，刘如飞的酒店还涉及聚众赌博，私下开设赌场等等。这些行为如果没有当地势力的支持，是没办法开展下去的。用刘如飞的话来说，表面上，他的主要业务是在月山镇开设的工厂，而实际上，他的主要财富来源，确是他的酒店宾馆。在这里，刘如飞一开始只是打擦边球，可是随后，正是在当地某些人的怂恿下，让其越陷越深。而后，这些人也反过来利用这些事情控制了刘如飞。
能一下子交代这么多，杜克施也很吃惊，因为，一般牵扯到这些犯罪的人物，都是死扛一会儿，随后才慢慢像挤牙膏一样把话题挤出来。可刘如飞不仅主动开头，还一股脑的倒出来，这确实有些反常。
杜克施看在眼里，并不急着挑明这种反常，既然刘如飞愿意说，至少也是好事。
“那，又是哪些人操控胁迫你的！”
“肯定有杨云堂和杨建行！”刘如飞当下道，“我也不隐瞒，月山镇的事情我知道些，可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是即使知道不多，我也明白这两人有重大问题！”
杜克施问道：“据我所知，月山镇存在一个所谓的神秘团体，那杨云堂和杨建行是否是这个神秘团体的人？”
“神秘团体？呵，都说了是神秘团体，那自当不是我能接触到的！不过，杨云堂和杨建行都想保杨正海，看样子，杨正海倒是知道一些。小杜啊，你不如想着从他身上入手吧！”
“意思就是说，刘叔只能说这些了？”
“不是我只能说这些，而是我只知道这些！”
杜克施嘴角一动，冷冷笑道：“刘叔，我再问你一遍，是你只能说这些了吗？想好了回答我。”
最后一句话声音忽然严厉，给人一种威慑力。杜克施笑里藏刀，决然不是表面上恭恭敬敬了！
这种气势和神态的变化也让刘如飞感知！他从刚才的想要结束谈话，终于变得开始犹豫。而且，目光不敢和杜克施对视，显出一种心慌！动摇过后，刘如飞还是很快稳定情绪，终究，他想转移话题道：“其他的事情，我一时也记不起来。不过如果你直接问我，我或许会有一个回答的方向。”
“刘叔确实聪明啊。知道我们现在警方手上方向性的证据比较少，所以便以此来要挟，让我提问你！”杜克施摇摇头，“那既然如此，我看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啦。扣留时间是二十四小时，在此时间内，如果你还愿意跟我来谈，我随时先听你的陈述。当然，我不保证其他两个人会先开口！进来时我就说了，我不想让刘叔陷入囚徒困境，可是如果刘叔自己选择进入囚徒困境，那你只能祈祷另外两人嘴巴够硬，不会被警方突破吧！”
说完便起身，杜克施好不做停歇，快走到门口时，杜克施终于听见身后诶的一声。刘如飞做出挽留的举动，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杜克施并未回头，直接道：“现在想起来说什么了？”
“我……小杜，刘叔想跟你说句心里话！”
“说！”杜克施依旧没有转身。
“此案要么不查，要么一定要查到底，切不可半途而废！”
眉头一皱，杜克施终于回身，他看见刘如飞纠结的双目，心中有了一丝哀伤！这或许本身只是一个想老老实实，顶多只是打打擦边球做生意的人，可是因为某些地方特殊的势力干扰控制，让平平淡淡做生意都成了奢望！
有些话，刘如飞想说，却终究没底气说。之所以没底气，一来是因为他自身也不干净，二来，怕是他确实不想自己一股脑的说出来，结果那些势力没有根除，然后刘如飞自己成了牺牲者。
“刘叔你放心吧，我说了会追查到底，就一定一查到底！”
坚定的眼神下，杜克施用力的捏紧拳头示意，神挡杀神，谁能阻止他寻求真相的心！
从刘如飞那里出来后，杜克施马上提审杨正海。
在提审之前，虞雅婕已经知道了刘如飞所交代的事情，她也很惊讶刘如飞能一股脑的先把自己的问题说出来：“真很少见，刘如飞竟然一点没拖延时间！”
“他没拖延时间，除了他在给自己留后路，希望通过自己的主动交代获得宽大处理之外，还有可能是掩盖更大的犯罪事实！利用自己酒店已经出现的犯罪问题，掩盖我们还不知道的更大的犯罪现象！这是在以小掩大！那么，能超过刚才刘如飞自己交代的犯罪事件可能还有哪些？”
第85章 心态爆炸
刘如飞自己交代的犯罪事实确实不算小事，但是这种反常不意味着刘如飞非常老实，杜克施相信，刘如飞一定是在隐瞒什么！
第二个要审问的自当就是杨正海，而这一次，杜克施显然没有好脸色了。一进去，杜克施便把桌子一拍，完全一副你不交代有你好看的架势：“想了一晚上，该明白我们问什么抓你了吧！”
“不知道！”杨正海使劲的晃动脑袋，“警官，你们无缘无故抓我，我可以投诉你的。”
“欢迎投诉，如果人人都能监督警察，这会让法治更加进步。当然至于你，在投诉我之前，该要想想你的后路，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在帮人输钱！”
“哈哈，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警官，你别费劲了，我不会交代什么的。因为我没犯法，我问心无愧，除非你有证据，否则，二十四小时内，你就得老老实实放了我。”
“是吗！一个礼拜前在蓝湾娱乐城发生斗殴事件，导致一人重伤，别告诉我此事和你没关？”
杜克施忽然冒出这话，让杨正海有些措手不及，因为这和他本该设想的事件不符。张着嘴，魔怔了一会，他又摇着头道：“你别血口喷人！”
“呵，血口喷人！人家没报警，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是吧！可是人家没报警，不意味着警方不去追究，因为被你打伤的人，本身也是一个吸毒者，只是他的毒品是谁提供的！他为何可以在蓝湾娱乐城吸毒，随后发生冲突还被打伤。这一系列问题，要不要我带着你慢慢深究一下！”
一番话，把杨正海弄得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想到杜克施把自己抓来竟然是说这事。而且吗，这事之前杨正海就摆平了，怎么可能会被人挖出来！他确实低估了曹倩的能力，没报警，警方确实不会主动立案。可是没报警不代表不深挖，只要确定一个目标，深挖他最近发生的事情，用杜克施的话来说，类似杨正海这种人，怎么可能不挖出违反犯罪事件。
“所以，你是打算继续被警方盯着，把你以前做的事情全部挖出来，还是老老实实跟警方合作，说些警方爱听的话呢！”杜克施的威胁带着他惯有的不屑让人很想揍他，可是在这里，杨正海是没办法揍杜克施的。
即使杨正海气得半死，这会也只能干瞪眼！杜克施摆明就是在说，你这种人屁股非常不干净，有些事情虽然摆平了，可是从现在开始，警方重点盯着你，把你以前做过的事情全部挖出来，看你又能如何！这种威胁，让杨正海现在着实蛋疼，他做过的事情，那确实可都是大麻烦。
咕噜咽了一下唾沫，杨正海低着头，眼珠子飘着四周，随即，他终于道：“你找我之前，还和谁说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