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刚走几步,一声巨响从我们身后突兀地传出。
本能的转身一看,原来是正门口的那块名牌掉了一下,让门口扬起了一大片灰尘。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走进这里之后,我就一直很紧张,刚刚那一声着实把我吓到了。
而且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暗处盯着我们。
朝着四周看了一会儿,直到慕容洁拉了我一下,这才继续跟着她往里走去。
这道观是那种很古式的建筑,占地也大,回廊,大殿,庭院重重相接。但因为实在是太过破败了,反而让这空旷的区域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就比如现在,我和慕容洁走在有檐有柱的走廊里,走廊一侧是破败老旧,充满了坑洞的墙壁。
壁上有画,但漆已经掉了个七七八八,我能分辨墙上的画应该是一些教家的典故,可现在看来壁上这些神仙圣人什么的,反而像是面目狰狞的鬼怪。
另一侧则是杂草丛生,古树遮天的荒凉院子。院子里还有许多假石雕像,这些合在一起让很容易遮住高线,让这空旷的院子又显得十分幽深。
我总觉得一侧的墙会随时倒下,压在我和慕容洁的身上。那荒凉院子里则充满了未知之物,正躲在暗处观察着我和慕容洁。
很古怪,我只有在年纪很小时,经过我们后山上的那一片坟地时才会有这种感觉。
我也不信鬼神,但心里就是止不住觉得这里很压抑,诡谲。于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加快脚步,尽快办法这里的事然后离开。
可刚跨大步子,又撞到了慕容洁,这才发现她停了下来。
我本能的想出声叫她,可随后又停住了。
眼前的慕容洁身子站得笔直,头直挺挺地看着前方,她的两只手则紧紧地贴着自己的双腿。
这不像是正常走路然后停止的样子。
我顿感不妙,伸出手缓缓拍在了慕容洁的肩膀上。
就在我的手和她接触的那一刹那,我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她的肩膀很软很软,一点也没有人的感觉。
“慕容洁!”我忍不住叫了一声,一步迈到她的前方。
那一刻,一股股凉气不断的往我的身体里灌着!
眼前的哪是慕容洁啊?是一个面容诡异,浑身苍白的布娃娃。
整体样子就像是那种白事专门用的纸人,只不过是布做成!
这怎么回事?明明之前慕容洁还在我眼前的。
木讷的转头朝着四周看去。猛地,我看到在那荒凉的院子里,真正的慕容洁正在一棵树下望着我,脸色白得像一张纸,也没有任何表情。
本能的抬脚想要追过去,但刚跨出一步我就停了下来。
现在发生的一切明显不正常,但我又不愿意相信这是遇到鬼了。
收回脚,我一动不动地看着树下的慕容洁,同时不断的深呼吸着,让自己平静下来。眼角的余光则尽可能的注意着周围的其他地方,企图通过周围的一切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了许久,虽然没有看出周围有什么古怪之处,可同样能看出没有什么危险。于是我这才正式跨出步子往慕容洁走去。同时也向她使着眼色,让她不要乱动。
可我前脚刚刚落地,身子突然不稳,不受控制地往前倒下。
直到身子倾斜一定的角度,我才看到原来是前方的土地裂开了,十分突兀的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
这不可能,我明明之前就仔细地注意过。这院子里虽然荒凉,但并不脏乱,说明有人打扫过。我眼前的土地只有灰尘但却并无杂草,且地面泥土凝实,说明也时常有人走过。
就算下面真的有个深坑,可也不至于偏偏我一走就塌了。
心中在怀疑,我的反应也还快,眼看着真的就要掉进去了,我另外一只还在地上的脚用力一蹬,同时伸长了双手。
这坑虽深,但直径并不夸张。我虽然没有强壮到一只脚就能让自己跳起来,但好歹还是让自己的身子往前移了一些,终于在真的掉落进这坑之时,双手抓住了深坑的边缘。
自小在农村长大,我的体魄也算不错,在抓住深坑的边缘之时,我便双手用力想要把自己弄上去。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深坑里伸了出来,抓住了我的脚。
身子一沉,我差点掉下去,可好歹还是忍住了。
同时心里也无比震惊,之前只想出去,所以并没有看这个坑。直到现在才注意到,明明是在大白天,可这坑却暗得不像话。
就在我吃惊之余,另外一只手也抓住了我的脚。
而我也发现,这抓着我双脚的手并不是想要把我拉进坑里,他是想要利用我从坑内爬出来!
渐渐的,双手的主人越来越多的部分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的双眼也越瞪越大。
这往上爬的人,是一名身穿龙袍,浑身已然腐烂之人。她一边往上爬着,那腐烂的嘴同时咧开呵呵直笑,低沉的声音也从她的喉咙里传出,“呵呵,活了,我终于又活了。”
第56章 豁青云
那四句谶言让我明白了落凤村这千年来守护的秘密,也确定了秘密所在的位置。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涅槃飞升?真的能够实现?她真的活了?
我的心里又惊又骇,同时她这恐怖样子也让我明白了,绝对不能让她爬出来。
我不信鬼神,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超出了常理,太过古怪,已经让我顾不得去想这到底是不是鬼神之类的荒唐事。只是觉得要是真的让她活了,搞不好会引起许许多多的祸端。
无数的想法在这一刻从我的脑海里爬了出来。
我怕死吗?我怕!
这世间还有许许多多我没有见过的,没经历过的事。没有娶妻,也没有孩子。实在有太多太多遗憾了。
可是一见到这半人半尸的双手已经爬到了我的胸口。她那张腐烂的脸已经近在眼前,腐肉,还有腐肉之下不断拱动着的蛆虫又不断的刺激着我。
她呵呵地笑声,那诡异又兴奋的笑容更让人头脑发昏。
终于,当她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按住了我的头用力的往上撑之时,我也下定了决心。
“算了,算我倒霉,摊上了你这么个祖宗!”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松开了双手,和她一起往洞里掉去。
“咚!”
我以为接下来会听到她不苦的叫声,或者是愤怒的大骂,可传出来的却是一声极为洪亮磅礴的声响,好似那种古朴的大钟撞击声。
与此同时,我脑子传出一阵抽痛感。
紧接着,眼前全身腐烂的人消失了,这深不见底的漆黑深坑也消失了,最后连我自己也消失了。
而后,忍不住打了个抖,视线恢复。
下意识的朝着四周瞟了一眼,我心里不由得啧啧称奇。
哪有什么布娃娃?哪有什么深坑?哪有什么身穿龙全身袍腐烂的人?
我还站在破旧的走廊里,慕容洁也在我的身边。只不过她站得笔直,瞪着双眼看着前方,眼里没有一丝神采。
叫了她一声,又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可她没有任何反应。
“啧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奇人。”我正想该怎么办时,一道听上去略带轻挑的声音传了出来,一名比我年纪大不上多少的年轻人从走廊的另一端走了出来。
他很快就走到了我的跟前,没有说话,在打量我。
我也在打量他。
这年轻人的面相当真是极好,天庭饱满,地阁圆润,出身富贵,后生圆满。眉毛方正,顺畅,一生无忧。笔梁挺,鼻头多肉却不肥肿,大富大贵。眼大黑白分明,代表此人心思方正,不邪不乱。
老实说,我看的相不少了,贵人相也看过不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面相。他说不算长得多帅,但气质绝对是最好的。
更让我惊奇的是,在他的印堂处,居然隐隐有一条笔直的金线。这金线和悬针纹不同,悬针纹是印堂多肉使得中间出现一条缝隙,他的这种金线则像是画在印堂上的。
在相术上来说,有这种面相之人,非圣即贤,多才多德!
我在心中暗暗称奇,又看了眼他的穿着。
一身淡蓝色的笔直的中山装,干净利落。他的这身衣服算不上多稀奇,但我和他一比,我身上的衣服和破烂差不多。
整体气质,也和我看出来的面相差不多。
这时我看到眼前这人也双眼一亮,居然一边转着圈一这打量起了我,时不时的还感概一声,“极品,极品啊!”
他转了一个圈,回到我的正面之后,一脸惊奇地说道:“真是个极品啊,不仅心理素质和常人不同,连整个命格都这么极品。贵上极则反贱,我这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啊!”
我心里一惊。
他也会看相?
至于他说的面相我并不怎么在意,贵极反贱,贱极反贵也好我都无把谓,反正我这辈子也没有多大的追求。
他还没完,感叹了一声后伸出了手,“让我看看你的手相呗,然后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一下,我给你算算,让我记录一下。”
他满脸热切,可我哪有这个心思,瞪着他问道:“你刚刚做了什么,我朋友怎么呢?”
“哦!”他连忙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了慕容洁。
再一次,他的眼睛里又冒出了光,就和刚刚见到我一样。
“又一个极品?我这是走了什么运了?”他像是看宝贝一样的盯着慕容洁,久久不动。
我咳了一声,“你能不能先把我朋友弄醒?”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呵呵地笑了笑,随即伸出一只手放到了慕容洁的耳边,‘啪’地打了个又脆又响的响指。
顿时,慕容洁一抖,双眼瞳孔一缩,眼中的神采快速的恢复。
一秒钟后,她打了个颤,转头看向了四周,直到看到了我她才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刚刚我是见了鬼?还是中了什么幻术了?”
“别!”眼前的年轻人立马抬起食指冲着慕容洁摆了一下,“千万别说这是幻术,我可不想被人说是传播迷信。”
顿了一下,他又笑着说道:“你可以把这叫做心理暗示,或者称为催眠。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科学!”
“催眠?”我和慕容洁同时开口。
我是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
慕容洁则是有些不信,“不是吧,我看别人催眠都要催眠师对着被催眠者干很多事?我被催眠前还没见过你呢。”
“那种是还没学精!”年轻人淡笑着摇头,“催眠,说白了就是催毁对方的心理防线再进行入侵而已,催眠师要不要亲自出现根本不重要,只要准备过程做得完好就足够了。”
“从你们进入道观的第一刻开始,就进入到了我准备的催眠仪式当中,门牌落地的声音,激起的尘土,还有这条走廊,墙上的画和那空旷幽深的院子。甚至包括了你们一路走过来的所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被我刻意布置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催毁你们的心理防线。”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难怪我从进入道观开始就觉得不好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