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傍晚,镇北市昨晚刚下过雪,此时还没有完全融化,洁白的雪和热烈的红交织碰撞,浸满了年味。对面的小区时不时能看到一家三口匆匆而过,或是拉着行李箱的年轻人健步如飞,还有三五成群的小孩子们在楼下放炮。
而与此热闹景象格格不入的是镇北市公安局灰蓝色的大楼,它依旧是庄严肃穆的样子,除了大门上的福字和对联,恐怕再没有什么和过年是挨上边的了。
“嘿,今儿三十,食堂做了饺子,三鲜茴香牛肉的都有,你们不去吃啊。”门外路过的丰林虎用手里的饭盒敲了敲重案组半掩着的门,说,“老狐狸可说了,这饺子里有钢镚,吃着一个发二百红包。赶紧去吧!”
想着也到了饭点,大家便打算去食堂对付一口。黎勇见重案组几人浩浩荡荡走进食堂,不禁调侃道:“嗬,重案组的也来了,看来这红包的力量真不小啊!”
“局长,您可确定不是诓我们的吧?”张珈凯看着盘子里的饺子,狐疑道。
黎勇笑着拍了拍张珈凯的肩膀,说:“你放心吧,刚才他们吃出来好几个,这大过年的就是图个吉利,骗你们干什么。”
重案组各自挑了喜欢吃的口味,坐到一起边聊着天边吃着饺子。突然,孙赟吃痛地捂住腮帮子,从嘴里吐出一枚银闪闪的硬币来。
“偏偏是人家不缺钱的吃到了,看来发财和运气真是挂钩的。”王思睿笑着说道。
孙赟也没多说什么,转手就在重案组的微信群里发出了两百元的红包,说:“托大家的福,这个红包不应该是我个人的,是大家的。”
“我怎么才0.66?”张珈凯看着自己抢到的金额不敢相信地惊道。旁边的韩荔彤和陈瑞成一个抢到30,一个抢到50,怎么只有自己的金额这么惨淡。
“可能是人品问题吧。”黎筱泷噗嗤一笑,调侃道。
张珈凯刚深吸一口气准备怼回去,就被匆忙跑进来的小警员打断了。小警员跑到陈瑞成旁边,气喘吁吁地说:“陈组长,有个小女孩报警说她家里有坏人进来了,附近派出所都出勤了人手不够,麻烦你们去一趟吧。”
“你说这些人也是,大过年也不休息。”张珈凯说着把警灯往车顶上一安,直接一脚油冲了出去。小女孩的家离警局不远,五分钟后陈瑞成和张珈凯黎筱泷三人就赶到了小女孩的家楼下。
小女孩说她已经躲在ʝʂɠ了卧室衣柜里,而坏人就在客厅里走动。接线员员一边安抚着她的情绪,一边通知陈瑞成尽快破门救人。得到邻居同意后,张珈凯决定从邻居家的阳台徒手爬到隔壁卧室,还好距离不算远,加上张珈凯臂力足够,陈瑞成轻微一推,张珈凯就借力抓到了卧室窗的窗沿。
张珈凯轻手轻脚翻进卧室,拉开衣柜就看见眼泪汪汪的小女孩,小女孩大概有六七岁,此时手里还紧握着自己的电话手表。张珈凯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低声道:“别怕,哥哥是警察,来救你的。”
很快,外面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是黎筱泷假扮物业试图让嫌疑人开门。张珈凯将卧室门拉开一条缝,能看到嫌疑人正从猫眼向外看去。张珈凯抓住时机,直接从后面锁住嫌疑人的脖子将他按在了地上,陈瑞成也趁机破门,三人配合默契将嫌疑人控制住。
“宝贝,你的爸爸妈妈呢?怎么过年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啊。”黎筱泷把小女孩搂在怀里,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后,温柔地问。
“他们去上班了,不在家,让我好好在家里待着。”小女孩低着头,小声说道。
后来王思睿联系到了小女孩的妈妈,才知道她是一名急诊护士,而小女孩的父亲是消防队员,两个人都在岗上,没办法回家陪女儿过年。为了保证小女孩的安全,在征得父母同意后,黎筱泷将小女孩带回警局先帮忙照看,等父母忙完再来接她回家。车刚在警局门口停稳,小女孩就拉着黎筱泷的手惊喜地叫了起来:“姐姐,你看,烟花呀!”
三个人顺着小女孩的手指看去,远处的天空上,一束束彩色的烟花正在夜幕炸开来,绚丽多彩。此时,指针准确地停在了12的位置,重案组的群里被一条条新年祝福所刷屏,一向潜水的陈瑞成也发了一条:大家新年快乐,很高兴遇见你们,未来我们继续努力。
童谣里唱到:“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初一至初三是重案组的假期,大家简单道别后就各回各家准备开始享受美好的新年假期。而今天还有一个特殊的意义,就是黎筱泷的生日。黎筱泷中午回家就见家人都聚齐了。
黎清城穿着白色高领毛衣,袖子挽起,正帮着妈妈们包饺子。见黎筱泷走过来便说道:“快洗手吃饭吧小寿星。爷爷给你准备的红包在我那,回头找我拿吧。”
黎筱泷应了一声后就钻到厨房,四下望了望,见没人注意,便迅速伸手偷拿了一块刚炸好的鸡块塞进嘴里,说:“这么多好吃的?太隆重了吧!”
正炸东西的黎清书见状用筷尾不轻不重敲了一下黎筱泷的头,正色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没规矩。”
“大哥!你知道我长大了还敲我头!我严重怀疑我现在智商就是被你打低的!”黎筱泷嚼着鸡肉抱怨道。黎清书是黎勇的儿子,也是黎家三兄弟中的大哥,今年二十八岁,是镇北市有名的律师,生得一副儒雅书生相,爱慕他的女生数不胜数,可黎清书是个工作狂魔,只想立业不想成家,是个妥妥的黄金单身汉。
“你怎么不说你天生就不大聪明?”熟悉又欠揍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黎筱泷转过头就看见黎清羽那头扎眼的红毛。
“你这是什么造型,丑死了,跟红孩儿似的,没少被爷爷和二伯骂吧!”黎筱泷撇嘴道。
黎清羽显然是被戳到了痛楚,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随即换了话题:“说你呢,扯我干什么。好久不见你怎么还这么矮?”
“好久不见,你也是一样的普信!”黎筱泷翻了个白眼,回怼道。从小到大她这个二哥就以欺负她为乐,两个人只要见面就是一场战争,完全消停不下来。
这时黎清城端着包好的饺子进来做和事佬:“二哥,筱筱好不容易回来你就别逗她了。”
“就是,人家工作比你忙多了。”黎清书也附和道。
有了大哥和三哥撑腰,黎筱泷有底气多了,她冲着黎清羽做了个鬼脸,趁其不注意狠狠薅了一把那红毛。黎清羽痛得嚎叫一声,抄起手边的擀面杖就追了出去,两个人围着客厅你追我赶,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猫捉耗子的游戏也把客厅搞得乌烟瘴气,二伯实在是忍无可忍,上前抢掉黎清羽手里的擀面杖呵斥道:“清羽,别闹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像什么样子!再说了你是哥哥,和妹妹计较什么。”
“爸!”黎清羽气得大喊,“明明是她先招我的!你太偏心了吧,我才是你亲儿子啊!”
黎筱泷盘着腿坐在爷爷奶奶中间自在地吃着坚果,还不忘冲着满脸幽怨的黎清羽露出欠欠的笑,简直快把黎清羽气死了。
“对了筱筱,怎么没见你大伯和你一起回来?”忽然爷爷问起了黎勇。
“大伯可能晚上才回来吧,过年警情更多,领导们都要轮流值班。”黎筱泷同小仓鼠一样暴风吸入着之前黎清城细心剥好的碧根果,含糊不清地说,“更何况大伯是局长,当然更忙。”
这时,只见和黎筱泷争宠失败的黎清羽干脆用出了小时候的绝招,趴在地上耍赖不起来。正巧黎清书路过,他故意一脚踩在了黎清羽屁股上,又听取一声哀嚎。围观的大家都笑出了声,黎清羽揉着屁股委屈起身,乖乖坐到了沙发上看电视,当然期间还不忘和黎筱泷你怼我我怼你。
“看着清羽和筱筱我就想起来小时候有一次,清羽买了个棒棒糖,自己还没吃就被筱筱抢过去了,结果清羽气得坐在地上哭。”大伯母捂着嘴笑道。
“对啊,清羽还有一次在小卖部门口非要买玩具,不买他就满地打滚。当时就是没有手机,不然真应该都拍下来。”二伯母也哈哈大笑,说着亲儿子的糗事。
黎清羽的脸红到了耳根,他嚷着冲进厨房找黎清书为自己主持公道:“大哥!我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怎么每次过节都要被拉出来说一遍啊!你快去帮帮我,只要你一出去大家肯定就只想着催婚了,就不会说我的话题了!”
“行,我好好帮帮你,”黎清书顶了顶腮,将炒菜的任务交给了黎清城。
看着大哥腹黑的笑容,黎清城断定黎清羽马上就要倒霉了,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客厅传来黎清书的低音:“我突然记起来,黎清羽四岁的时候,有一次在我们吃饭的时候钻到餐桌底下上厕所......”
“啊啊啊啊啊!黎清书!”这是黎清羽绝望的声音。
第39章 假期众生相
韩荔彤拎着行李刚打开门就看见姜娜正在客厅热情招呼姜群和李立。韩荔彤微微蹙眉,开始后悔这个时间回家了。姜群今天打扮得很用力,浑身上下透着脂粉气,手腕上拇指粗的翡翠手镯很是显眼,看见韩荔彤进门,赶紧高声喊道:“彤彤回来了,快来让大姨看看!”
“大姨,大姨夫。”韩荔彤打了个招呼,皮笑肉不笑,杵在门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彤彤,重案组的工作还顺利吧?听说上次灭门案你们四十八小时就破了,真了不起。”李立由衷称赞道。
听到李立这样说,姜群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上次和你说的,娜娜要你跟他们局长说给彤彤换岗的事,你搞好了没有?”
“你胡说八道什么?”李立见姜群当着韩荔彤的面又提起这事,瞬间怒道,“人家干得好好的,换什么岗!再说了这是人家彤彤自己的事,你老跟着瞎掺和什么!就知道和稀泥。”
“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不是为了她好吗!我是她亲大姨能害她吗!”姜群扬起声调,回道,“你说一个女孩子家家当法医多让人说闲话啊!”
突然,卧室门打开,韩正刚气冲冲走了出来:“上次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大过年的非要找不自在?那就别怪我口无遮拦了!”
“老韩,怎么和姐说话呢。”姜娜赶忙上前拉住韩正刚的胳膊,却反被韩正刚甩开。韩正刚转头对姜娜训斥道,“彤彤是你亲闺女,你不支持她的工作也就算了,整天和外人胡说八道,你太过分了。那次我说得很清楚了吧,你怎么就油盐不进呢!都把彤彤逼走了,你心里还没点数吗?”
气氛凝重之时,李立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他拉着姜群起身就要离开。
“拉我干什么!”姜群没好气地抱怨。
“拉你回家!你看你把人家搅成什么样了!你不嫌丢人我嫌!”李立面子上挂不住,甩门而去。
姜群见状也没办法,拿起自己的包踩着小高跟紧随其后,路过韩荔彤身边时停下脚步,说:“彤彤啊,我和你妈也是为了你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你不能只看眼前,眼光要放得长远ʝʂɠ一点,等你想好了再联系我。”
韩荔彤睨了一眼姜群,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关你屁事。”
王思睿骑着摩托在外面溜达了一圈才回家,他刚骑回楼下就见父亲那辆招摇的骚红色法拉利停在路边。王思睿进门,扑面而来就是浓重到让人窒息的烟味,他嫌恶地瞪了一眼起身想迎接自己的父亲,自顾自换好鞋就进了屋,连招呼都懒得打。
“这小子真是,混球。”王父说着将香烟在烟灰缸里按灭,起身走向里屋。
王思睿刚放下包打算歇会,门就被大力推开。王父看着许久不见的儿子只觉得有些陌生,好像比之前见时要更成熟了,他清了清嗓子,说:“出去给你妈问好。”
“她是你老婆,不是我妈,我妈早死了。”王思睿转着手上的戒指,闷闷回道,“年初一我不想骂人,别找不痛快。”
王父自知理亏,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什么,只是从皮衣内兜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王思睿,说:“压岁钱。”
王思睿抬头看了看父亲,笑了:“如果我七岁肯定很开心,但是我今年都二十七了。你还是留着给你姑娘买东西吧。”
“给你就拿着。”王父说着强行将红包塞给了王思睿,随后便转身离开,走了两步似乎想起什么,又折回将门关上。
王思睿将红包随手丢在桌子上,向后倒在了大床上。给钱,是父亲对儿子最直接的关心方式,也是唯一的。王思睿小学的时候,父亲投资失败整日浑浑噩噩只知道喝酒,半夜回家就对着王思睿和母亲一顿毒打,也不管儿子第二天还要上学。每当这时王思睿就会拼命护着脸,毕竟打在身上还能用衣服遮住伤,打在脸上就没法了。
后来王思睿初二,父亲东山再起赚了钱,混成了不错的小老板,但和母亲的感情也出现了裂缝,他提出要和母亲离婚,母亲没同意,其实她对于这段感情没有半分留恋,只是她想努力给王思睿一个完好的家庭,起码表面是完好的。王思睿高一那年,母亲肺癌去世,转年父亲就娶了现在的妻子。纵使父亲再三和王思睿解释,他和继母是在母亲去世后才认识的,可王思睿并不会相信父亲的鬼话。
因为王思睿早在母亲重病之际就在医院外见过父亲和继母亲密的身影。父亲和继母结婚后鲜少过问王思睿的生活和学习,王思睿一直和爷爷奶奶生活,只有每个月固定打来的生活费才提醒他,他还有个亲生父亲。
奔波了大半天,崔前程终于在晚饭时赶到了家。崔父和崔母早早预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站在门口翘首以盼。崔前程远远看到父母消瘦的身影,鼻子一酸,快步跑过去扎进了母亲的怀抱。崔母的喜悦也溢于言表,她握着崔前程的手久久不愿放开。
屋内,爷爷奶奶正在看电视,看崔前程进门便围上来嘘寒问暖。粗糙而温暖的手一遍遍抚摸过崔前程的脸颊,简单的动作饱含着对孙子的思念。崔前程打开行李箱,一件件拿出给家人带的东西,他记得爷爷喜欢喝茶,奶奶喜欢听京剧,也记得父亲腰背有伤。
“小荷,给你的。”崔前程将崭新的平板电脑递给崔清荷,说,“人家有的,哥也给你买。”
“谢谢哥。”崔清荷笑着喊了一声。
看着眼前已然长成大姑娘的妹妹,崔前程感慨万分,他实在是太久没见过妹妹了,这次见面才猛然发现那个曾经拉着他的衣服要吃糖的小不点已经亭亭玉立,将要成年了。时间啊,真的是个有趣的东西。
“你说你花这些钱做啥,你自己赚的也不多,多给自己买点东西多好。”崔母摩挲着玫红色的毛呢大衣不禁抱怨道。
“别担心俺,俺过得可好。”崔前程知道母亲是担心自己,便宽慰道。
热气腾腾的饺子出锅,一大家子人围在一桌,无比幸福。餐桌上没有大鱼大肉,没有山珍海味,但是有奶奶亲手腌的酸菜和妈妈拿手的红烧肉。崔前程看着面前满满一大桌子自己爱吃的菜,觉得自己此时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与此同时,张珈凯也在和家人热热闹闹欢声笑语。孙赟一家难得好好坐在一起吃了顿饭。而陈瑞成,也踏上了阔别已久的楼梯。白宁开门,见到陈瑞成很是惊喜,连忙将人迎进来:“小成你总算是回来了!你爸念叨你一天了!”
“哼,谁念叨他了!”陈奇从房间走出来,说。
“你别看你爸现在这样,他其实可盼着你回来了。”白宁笑着说,“他就是拉不下面子关心你。”
陈瑞成自然是知道父亲的脾气,他拎着礼盒走到茶几前,将精心挑选的白酒放到茶几上,说:“爸,过年好。”
陈奇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拿起白酒看了看,随后撂下一句:“没拿假酒糊弄我吧?”
“那可没准,不然你尝尝吧。”陈瑞成耸了耸肩,说道。
“咳咳。”陈奇清了清嗓,站起身说,“那你今天也陪我喝两杯。”
第40章 撒旦
又是一年三月,重案组迎来了成立一周年的日子,陈瑞成也正式迈入三十岁的门槛。这天大家聚在红霞饭店喝了顿大酒,借着酒劲聊了聊过往和未来。张珈凯给陈瑞成订了个大蛋糕,陈瑞成不爱吃这甜腻腻的玩意,但无奈张珈凯端着蛋糕追了二里地,硬是塞进他的嘴里。
饭局后半,伶仃大醉的张珈凯和黎筱泷不安分起来,两人双手沾着满满的奶油,追赶着非要把抹得所有人脸上都是才肯罢休。即使护住了脸,可头发和衣服上黏腻拉丝的奶油还是让洁癖的韩荔彤和孙赟崩溃大喊,尤其是眼看着自己一件高定外套被张珈凯随手拿来擦脸的孙赟简直要昏厥了。
王思睿主打一个打不过就加入,也乱闹得开心,崔前程见状赶紧跑到桌下藏起想瞒天过海,可还是被眼尖的黎筱泷拽出来接受了奶油的洗礼。后来尹红霞听着打闹声进来就被眼前奶油水果漫天乱飞的混乱一幕惊呆了,她心痛地看着包间的墙纸和地板,叹了口气后便又笑着关上了门,任由重案组享受这难得的快乐。
酒醒后,一切归于平常。但那短暂的欢乐时光给每人心里都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今天是重案组难得的周末,可一早起来陈瑞成的右眼皮就不住地跳。老话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陈瑞成总觉得今天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果不其然,下午四点刚过,陈瑞成就接到了黎勇打来的电话。
说实在的,陈瑞成是真想假装看不见,毕竟他知道黎勇找他肯定就是出案子,而每次几乎都是在重案组休息日的时候,不夸张地说,到目前为止重案组就没放过几个安生的假。
“我真的是要吐了,这么大的公安局就没有别的能破案的警察?非要让我们重案组跑来跑去,真把我们当生产队的驴了,这个老狐狸太过分了!”张珈凯拉开车门,骂骂咧咧地登上了副驾驶。
他都和朋友约好晚上通宵开黑的,本来好久不见的哥们凑齐一次就特别难,大家也都提前好久开始买酒买菜准备,就等着今天好好玩一场,可谁知这通电话就让张珈凯放了兄弟们的鸽子,他现在满腹都是牢骚。
“我也挺不理解的,刑警大队那么多组,总不可能都在案子上吧。”孙赟扯过安全带系上,言语中也有些抱怨。
“出案子多也就算了,工资还和其他组差不多,福利待遇也没有,这不就是廉价劳动力吗。”纵使是不差钱的黎筱泷也不禁吐槽道。
陈瑞成开着车,默默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随着时间流逝,他越发觉得这个组长不好当。对上,他只是个普通警员,没有权利也没有魄力和黎勇对峙。对下,组员们都较他小几岁,在重案组工作这段时间也都尽心尽力,可他作为一个组长却没争取到相应的回报。都说人民警察为人民,为人民服务应该是甘于奉献无怨无悔,这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