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残魂
班尼特显然不想放弃。
我伸手去拉门，但是没拉动，我就有点不乐意了，想把班尼特推一边去。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我刚才用的力气绝对不小，废物一样的班尼特怎么可能拦住我？
于是我带着疑惑抬起头，发现班尼特似乎变了个人似的，身上看不见一点昨天那个败家子的影子，反倒有点深不可测的意思。
他声音也变得阴沉，用那种毫无波澜的语气问我：“阿尔伯特早就知道我想杀他，可他一直没有出手除掉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心里对他这种改变挺惊讶的，但还是装作满不在乎的耸耸肩：“谁知道，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可能你爷爷良心未泯，所以不忍心杀你呗。”
“不，你错了，是因为他没有这个能力。”
班尼特眯起眼睛，目光渐渐变得深邃：“从我出生开始，他就一直把我视为不祥之人，时时刻刻想要除掉我，如果不是因为几位红衣主教力保，以弹劾来威胁，我现在早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我冲他挑了挑眉毛：“那几个红衣主教还在保你？”
“不，这三十年间他们已经先后去世了，不过很可惜，就是因为他们帮我争取的这三十年，已经让阿尔伯特错过了除掉我的最佳时机。”
班尼特嘴角挂上了一丝阴冷的笑意：“昨晚我告诉过你，教廷的一半势力都听命于我，还有今天你看到的那些圣女，他们大部分都跟我有关系，否则你以为阿尔伯特为什么要故意羞辱他们？
他做梦都想杀我，但只要他敢动手，罗马教廷立刻就要分崩离析，我用三十年的卧薪尝胆、忍气吞声，换来了今天的实力，你说，这算不算你要的筹码？”
我还真有点对他刮目相看了。
毕竟莉莉丝刚跟我说过阿尔伯特的身世，我清楚阿尔伯特为什么会对班尼特是这种态度，但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问他：“怪了，按说怎么处置自已的孙子是阿尔伯特的家事，那些红衣主教为什么要冒着顶撞教皇的风险来保你？”
“想知道为什么？”
璀璨的圣光从班尼特身后涌出，伴随着一股强大、威严的气势，班尼特口中发出了浑厚的声音：“因为我是他们神，是主在人间的代言人，我从主的国度降临，降下圣光扫清一切罪恶就是我的使命。
顾言，你只有跟我合作，才能在审判日到来之时保全自已，世间所有不洁净的事物都将被净化，只有信奉主、赞美主、敬畏主才能得到最终救赎。”
他这番中二病言论说的我直想笑。
可他身上这股气势是实打实的，我从现在的班尼特身上，感觉到和师父一模一样的气息，那是凌驾于神力之上，源自天道的本源之力。
如果不是拜入师父门下，早就习惯了这种气息，那他现在释放出来的威压都能让我精神彻底崩溃，干脆臣服在他的脚下唯命是从了。
还真是天道规则衍生出来的老怪物，这下可难办了。
眼见事情不妙，我眉头紧锁着，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这毫无反应的表现出乎班尼特的意料，他脸上出现了些许疑惑神色：“为什么不说话，你在等什么？”
我抬起头，很淡然的冲他摇头：“你不是班尼特，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不畏惧我的威严？”
“行了，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在我面前玩什么聊斋呢？一道残魂，还搁这跟我俩显摆自已那点破威严。”
用不屑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为什么要占据班尼特的身子，也不管你为什么要从那个所谓的国度降临到人间。
我只知道你吓不住我，也别耍这些弯弯绕妄想让我臣服你，合作，就要拿出合作的诚意，真要惹急了我，豁出这万八千年的道行不要我也弄死你。”
这句话里的警告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我承认自已在虚张声势，但现在的班尼特明显摸不清我的底细。
他脸上的表情一滞，随即用那种低沉的声音问：“你是那位大神的传人？”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们还是先聊聊正事儿。”
不想跟他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我朝门外仰了仰头：“你从上面下来究竟有什么目的？除掉教皇阿尔伯特，自已坐上去享受万人敬仰的荣耀？这好像不是你们所追求的东西吧？”
班尼特收起了自已的气势：“我不问你的身份，你也不要来揣测我的意图。”
犹豫片刻后，他忽然深吸一口气，从衬衫口袋里重新把那张支票掏出来递给我：“钱收好，这是阿尔伯特送给你的见面礼，没必要还给我。
在不损伤实力、不陷入内斗的前提下，让整个罗马教廷彻底归我掌控，这就是我来到这里的目的。
我不明白像你这种早就可以跻身天道、不死不灭的人，为什么要留在这个世界，掺和到东西教廷的纷争中来，但如果你肯跟我合作，我会给你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包括但不限于物质上的享受，你可以考虑考虑。”
既然都知道对方有几斤几两重了，班尼特这次也没藏着掖着。
这样最好，我也很干脆的问他：“详细说说，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班尼特闷哼一声，瓮声瓮气的对我说：“凌晨四点，我会去到你入住的酒店，我们当面聊聊合作的细节。
现在，你可以回去继续陪阿尔伯特享用午餐，最好让他觉得自已的条件已经完全打动了你，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明天见。”
外放的圣光忽然消失。
面前班尼特的目光忽然暗淡，可随口他看向我的眼神又有些茫然：“刚才说到哪了？哦对了，他没有这个能力。”
……
第801章 简直离谱
“罗马教廷中有两股势力在争斗。”
下午那会儿刚刚走出阿尔伯特的别墅，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叶甫根尼：“两边势均力敌，都想拉拢我，于是就出现了你刚刚看到的这种场面。”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他有些意外，扭头用那种惊讶的表情看我。
“阿尔伯特今天表现的太反常，我不想让你对我产生误会，觉得我投靠了罗马教廷，所以解释解释。”
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我继续对他说：“为了笼络我，阿尔伯特给了张一亿美金支票，等回去之后我会交给索菲亚，就当你们在罗马的活动资金吧。”
叶甫根尼连连摆手：“不不不，顾先生没必要这样，我信任你，只是很奇怪阿尔伯特那种反常的行为，但绝对没有对你产生怀疑。
那张支票既然是阿尔伯特赠与的，那你收下就好，这次来罗马谈判教廷已经欠了你很大的人情，不能再接受你的捐赠。”
“你这话说的，我现在也算你们东正教廷的主教，交点会费不是很正常么？”
“我们不是普通信徒，不需要交会费，倒是教廷每月都会给一定的薪酬。”
叶甫根尼迟疑片刻，忽然轻笑一声：“况且我知道，顾先生也没真把自已当成教廷的人，这么大一笔钱，我估计牧首也不会放心收下。”
这老家伙倒挺耿直。
都是明白人，我也就没跟他绕：“说句冒犯的话，你们的神实在没有资格得到我的信仰，不过你放心，我对你们东正教廷并没有恶意。”
“嗯，我相信。”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在门口站了两分钟，等我这根烟抽到一半的时候，叶甫根尼又问：“你刚刚说罗马教廷在内斗，是哪两股势力？”
“第一股势力是教皇乔纳森·阿尔伯特。”
我扭头看向叶甫根尼，他也冲我点头，意思是猜到了。
“第二股势力是他的亲孙子，班尼特·阿尔伯特。”
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叶甫根尼俩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不可能吧，先不提两人的关系，单说那个像废物一样的班尼特，他用什么跟自已爷爷斗？”
“这你就不懂了吧。”
我轻笑着回头瞄了一眼，在城堡内看到了班尼特那张脸，从我走出来到现在他一直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我，察觉到我的目光还冲我点头示意。
我也冲他挥了下手，然后指着面前的轿车：“先回去，路上我跟你慢慢说。”
要说罗马教廷这帮人还挺有礼貌的。
几个负责送我下楼的祭司，还有领头的，那个名叫Linda的女人一直站在门口，等我和叶甫根尼坐上车，消失在视线里之前还一直站在原地。
“哎，要说这件事儿也挺魔幻的。”
把烟头扔到窗外，我也懒得卖关子，直接问他：“主教先生，您见过天使吗？”
“天使？”
“对，就是天使，班尼特身上有一个天使的残魂。”
我用五分钟时间，把跟索菲亚说过的话给他完整重复了一遍。
可没想到的是，叶甫根尼的表现竟然跟索菲亚一模一样，他震惊的表情似乎都有些扭曲：“对不起了顾先生，请您先下车自已回酒店。”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他已经吩咐人把车停在路边，一边拉开我这侧的车门一边告诉我：“如果见到索菲亚圣女，就说我在一个绝对隐蔽的地方和牧首视频连线，可能会晚些回去，叫她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
“撤退？好端端的为啥要撤啊。”
他这魔幻操作给我整一愣一愣的：“不是，我自已回酒店倒是行，但你是不是得先给我解释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啥你们反应都这么激烈啊。”
“我没有时间解释，只能说一个单词：天启四骑土。”
叶甫根尼一脸凝重：“等回去见到索菲亚，她会给你详细介绍这个末日预言的。”
反正我也挺懵逼的，边嘟囔边下车：“天启四骑土？那不是圣经里的东西么？我听说过，但是……哎呦卧槽！”
都没给我继续问下去机会，脚刚站稳，那辆车一脚油门直接蹿了出去，好悬没刮着我。
“他奶奶的，你急着投胎去啊！”
指着车屁股骂了一句，车没停，反倒路人都以为我是个神经病，纷纷用那种看傻逼的眼神儿看我。
整的我这个来气啊，往回走的时候一直算计着怎么报复这老头子，心想真到了东正教覆灭那天，老子不让你第一个死都对不起你。
就这么心不在焉的走到酒店门口，刚进门，还没等上电梯呢，一个神色匆忙的祭司忽然拦住我：“顾先生，出了点问题。”
“怎么老有问题啊？”
我有点不耐烦的看着他：“别卖关子直接说行么？”
“是索菲亚圣女，她被安娜小姐囚禁起来了。”
我都纳闷是不是自已俄语学的不到家，听错了，又跟他确认了一遍：“你说什么？索菲亚，被她的亲姐姐安娜给囚禁起来了？”
那祭司很认真的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感觉就尼玛离谱，我没好气儿的问他：“那你还等什么，赶紧派人给她接回来啊，别告诉我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对付不了一个女人。”
“不是不能对付，可问题的关键在于，安娜小姐的身份太特殊了。”
那祭司也是满脸古怪：“她虽说不是教廷的人，但毕竟是牧首亲孙女，我们没不能做的太过分，更没法对她使用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