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正在用骰子赌大小,她押注方式有点奇怪,一直压大,不中就加一倍筹码继续压。
“这个方法还挺新奇的。”
“那是,我都算过了,一把就能完全回本。”林安骄傲地说,不过没看孔山,专心盯着骰盅。
但是,骰子一直小小小小,连着好多把。
林安的脸上开始有了细细的汗珠。旁边的人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孔山盯着她,不由得出了神,蹿天猴走过来,皮笑肉不笑,那感觉就是你在桥上看风景,我在桥下看你。孔山立马打了个冷战,把眼神收了回来。
旁边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到掷骰子的荷官身边,小声说:“快点出老千,要不就急眼了。”
荷官马上清醒过来,偷偷把手往桌子底下摸了一下。
“开!开!开!”
六六六!
“哇!”人群炸开了锅,林安和赌场的人都长舒一口气。林安展开眉头,大笑着张开双臂,把银子都揽进怀里。
“哈哈哈哈,恭喜恭喜。”孔山也跟着高兴。
林安把银子放到钟黑鸦手里。在她怀里显得满满的银子,到钟黑鸦手里只是一捧。
“赏你们的。”林安应该是没开心够,说完,又抓回来两把银子,撒向了人群。赌徒们又一次沸腾了。
孔山本来是看不上这些小钱的,但那一刻,他也不由得把手伸向了天。
他理解了,为什么堂堂左相夫人,有时候要乔装打扮一下,然后和平民大妈们抢免费的鸡蛋。
孔山一共抢到了两钱银子,不多。但是,整个人都充斥着不劳而获的快乐。这让他隐隐闻到了软饭的香气。怪不得那么多人想当孔武。
第5章 谁是卧底
孔山揣着二钱银子,回到住处摆在桌子上。晚上,他却开始失眠。为了不想姑娘,他开始尝试着想正事,后来把姑娘也归类到了正事里。
只是他心中还是有些许后怕,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那天两军的交战,周字营内部空虚,有人故意把他留在营地,好借刀杀人。这招有点狠。
本来以为逃出中都的势力范围了,没想到还是遭了算计。相比较这一路都不安生,反而来到敌营后彻彻底底逃出了魔爪。
孔山盘算了半天,盘算不动了。又开始想林安,炽热的念头烫得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其实,感情就是这样,第一眼就是看脸。
有人会说,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她的内涵。建议不要跟这种虚伪的人交往。
孔山年纪也到了,费夫人也安排他在中都见过一些名媛,但是现在,孔山觉得那些人无趣得很。
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对眼的,但一点可能性也没有,她可是反贼的女儿,除非林茂东是被冤枉了,那孔苏格就是渎职。
想着,算了算了,何必呢。
只是,一袭红衣终究忘不掉,还入了梦。
梦里,他偷偷去找林安,被钟黑鸦逮住,然后给蹿天猴扔到山里伺候猴子。
除了跟叛军打通关系,孔山还在尝试和周字营恢复联系。其实,双方都安插了很多暗卫,也互相都知道,毕竟每年都要截获无
数的信鸽。这让养鸽产业成了造富神话。原来那些被自己老婆孩子嫌弃的养鸽人腰板立起来不少,立马换了老婆孩子。
还有人趁火打劫,有士兵被老百姓告到衙门,士兵说,我按命令截获信鸽,一点毛病没有。老百姓说,你放屁,这是我家养的鹅,你就是馋了。小馋虫,丢丢丢。
更有人动了歪心思,在某些信鸽落脚的地方支上笼子,撒上瓜子,诱捕信鸽,黑白通吃。然后把信鸽再转手卖出去,江湖上称这种鸽子叫“瓜子二手鸽”。
但孔山接触不到信鸽,他只能先找到线人。但,他也刚来,来得突然,对暗号一无所知。
不过按照常识,众多情报机关里,只有几个地方可以选择。情报机关首先要建立在能方便打探到情报的地方,其次情报可以顺利传达出去,这样就决定了,情报机关一定是人来人往的场所,比如酒馆、青楼、客栈,这些地方是比较合适的。
接着排除青楼,因为里边吹牛的人太多了,真假难辨。
所以孔山就只能挨个去各个酒馆和客栈,每天换着法子到处吃饭喝酒。接头人没找到,肚子却有隐隐溢出腰带的趋势。
最终,经过一段时间的盘查,孔山觉得眼前这家店差不多就是了。
首先,这个酒馆的位置特别好,中心城区,从这儿到任何地方都很近。
其次,这里是纯高消费场所,有人骑马过来,还有人帮忙泊马。只是老板极其敞亮,动不动就打折,打折的力度,就跟不是自己的店似的。
这家店怎么算怎么赔钱,一定有猫腻。孔山迈步走了进去,找了个靠墙角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了些吃的。然后问:“小二,你们这儿有没有九转大肠?”
小二说:“客官,您还真会点,有,您稍等,这就给您做去。或者您拿个号,先去别处溜达溜达,这大肠可得正儿八经地洗好久。”
这一下子让孔山觉得八九不离十了。第一,这是道纯正的北方菜;第二,谁家大肠会洗那么干净。
而且,他观察到小二,当离开一些桌的时候,他走得特别慢,还会借着送一个菜的借口,多去一次。
孔山不紧不慢地吃着饭,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身边的人说话。旁边一桌的妈妈对孩子说:“你再吃那么多甜食,长大了就跟那个叔叔似的牙都坏了,吃饭慢死。狗吃完了你都吃不完。”
小孩听了,哇地哭了出来。孔山啥也听不见了,这让孔山不禁想,老孔和老费是怎么想的,怎么敢要三个孩子。
后来一想,对,他家有钱,都是奶妈看着。
孔山走到柜台,小声地说:“老板,如果我没猜错,你是那边的人吧。”
老板笑眯眯地说:“客官,哪边的人啊?”
孔山说:“你别担心,我既然问了这句话,那肯定有问这句话的意思。”
“客官,我真的不明白。哪边啊?是山的那边海的那边吗?”
“哎呀,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我。”
“还是不懂。”
“你再装糊涂我可报官了。”老板身子左右看了看,身子往前倾,趴到孔山耳朵边上,用手遮住:
“客官,你说实在的,你是不是没钱。”
“再这样真没意思了,我真报官了。”孔山装作有点生气。
“您不就是官吗?哎哟,官爷,没事没事。您一看就是刚当官。您吃饭直接挂账上就行,到时候我和衙门一起算。放心吧,放心吧。”老板拍了拍孔山胸口,会心一笑。
“你这人真是,真报官了。”
孔山就想诈他一下,于是喊来了两个官兵,测试一下老板的反应。
两个官兵知道孔山正如鱼得水,在各个将军眼中都是红人,哪里还敢怠慢。直接叫了四队兵。
柜台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食客们赶紧站上凳子看看里面发生了啥事。
老板有点蒙了,大喊:“怎么了你就逮我。”
士兵甲:“怀疑你私通敌国。”
“他诬陷我,我觉得他才是敌国探子。”老板已经被两个士兵架了起来,另外的士兵开始搜索。
众食客都意识到了,这是千载难逢的逃单机会,蠢蠢欲动。但又怕错过热闹,满脸写着纠结。
过了好一会儿,士兵说:“暂时没找到通敌的证据。”
孔山也觉得自己判断错了,还打圆场:“可能是我多虑了,放了吧放了吧。”
“大人怎么会多虑,带回去审审,带回去审审。”官兵甲大手一挥,就把老板带走了。剩下的食客见状,赶紧顺走了柜台上的几瓶好酒,果然坚持就是胜
利。
猛然,孔山看到了账本下的文字,这些字断断续续,像个不识字的人写的。觉得可能是暗号本,直接把账本揣兜里了。
门口探头的食客说,官府真黑,全部的账要这么一笔勾销了。
第6章 绝世好爹
“二毛,都司要见你。”次日晌午,孔山还没完全醒过来,有个士兵突然闯了进来,传达消息。
“啊?怎么那么突然。”孔山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匆匆准备了一下,来到了上次被召见的地方。
离都司还隔着几步,他猛然看到了都司旁边的桌上,摆放着《中都重要人物手册》。
孔山一下子脸都黑了,想跑,但能跑到哪里呢?只能硬着头皮。
都司特别开心:“哈哈哈哈哈,这不踏破铁鞋无觅处嘛。你看这是什么?”
说完,指着书里,有孔山画像的那一张。
孔山说:“哈哈哈哈,长得还和我有点点像啊。”
孔山明白,猫逮住老鼠,都要戏耍一番的。老鼠也知道下场,但是求生欲让他,还是得搏一搏。
都司说:“是啊,所以我们决定,让你假扮他,去获取情报。”
孔山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懂为什么这个伪政权智商这样低下,竟然还能存活这么久。
而且,他明白了一个很重要的道理,一个男人不管遇见什么,打死也不能承认,不管是被敌军逮到也好,还是被老婆逮到也好。
出了衙门,孔山长舒一口气,终于能回家了。这天的蜀城外,两个乔装成农夫的人进城打探消息,来到了熟悉的公告栏,上面贴着告示。
“这写的啥?”
“我先看看,中间有些字不认识。”
“但这图看着很眼熟啊,这不二毛吗?悬赏他干啥?”
“小声点,我看看,噢,我明白了,他把蜀城的先锋杀了,人家悬赏拿他人头。”
“噢,悬赏多少钱啊?”
“想什么呢!多少钱也不能动这个心思,他都能单杀先锋,咱俩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他不是在帐篷里和先锋缠斗吗,咋被人记住脸,还画下来了?”
“你是不是傻,被先锋记住脸了呗。”
“先锋不是死了吗?”
“那临死前,心有不甘,吊着一口气,就画下来了呗。”
这时,旁边一个先生模样的人来到告示前。
“先生先生,给大家念念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