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开始帮他找小木棍,但大牢里面怎么可能有小木棍。
农民卧底说:“实在不行只能从长计议了,公子,你听过铁杵磨成针的故事吗?”
孔山已经对这些人的智力水平不抱任何希望,正打算白他一眼,突然发现农民卧底旁边一个道士的头上,插着一个发簪。
“这个就行,把你的发簪给我吧,是木头的吧。”孔山指着道士。
“嗯嗯,上好的雷击木,逢凶化吉。”道士很自豪地说。
“那么吉利它还被雷劈了呢。”孔山伸手要拿簪子。
“哎?白拿啊。”道士伸了个手指,朝破布指了指。
孔山给了他信物,说:“等着找我,给你兑一百两白银。”
道士有点激动,但又碍于超然物外的形象,做了个手势:“无量天尊,这一百两,是老君给的。”
孔山也没空寻思自己怎么就成老君了,一把抓过发簪,研究了起来。
其他囚犯听了,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然后又开始议论:“为什么你的头上有发簪啊?这个明明不能带进牢房,要么怕伤害别人,要么怕犯人自杀。”
“可我们是宗教人士,既不会自杀,也不会伤害别人。”
众囚徒又问:“那和尚怎么没有。”道士说:“废话。和尚有头发吗?”
和尚在旁边说:“你们傻吗?我又不是真和尚。”
孔山拿着发簪,扎进木柱的虫眼上,双手快速搓动发簪。不一会儿,虫眼的位置亮出了星星的火光,孔山停下来往里面小口的吹气。旁边的犯人们一起给他小声加油!
但没想到,狱卒突然睡眼惺忪地走了过来,拿刀敲了敲监室的门:“大半夜不睡觉,干吗呢?”
孔山一狠心,赶紧用手捂住了钻木的地方。
“回长官,有个唱曲的,非说要当地下歌手,被我们教育了,不会再影响到长官们休息了。”
“都给我老老实实的,要不记你们鞭子。”狱卒们看没什么情况,瞪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一边絮叨,“突然有点想吃烤肉了。”
走了之后,孔山忍着痛,看那个眼儿,火星已经被闷灭了。
他有些沮丧,过了一会,隔壁监室的卧底二期问:“公子,是不是有火就行。”
孔山说:“是啊。”
卧底二期抽了根长的稻草,把手伸出栏杆,凑到墙上的灯上点着了。
孔山一时间有点蒙,感叹于自己的智商融入环境有点快。
有了火种,他又不断倒入一些石硝,使劲吹,虫眼处一亮一暗,用老台长的话说,跟皇上抽烟袋似的。甚至还能听到木头爆裂的声音。
马上就要烧穿了,孔山也觉得差不多了,但是他不敢使劲。怕声音太大了,睡着的人太少,呼噜声明显不够。但是楼房里面本来就潮湿,因为孔山点火,监狱里显得更加湿热。但好处就是他们听着几个狱卒因为太热,跑到监狱门口乘凉睡觉了。
过了一会儿,孔山终于觉得差不多了,他抱着下边的木柱子使劲晃了一下,听见轰隆轰隆的声音。
上面的屋顶跟着一起塌了下来,在孔山脸前无限放大,旁边一个牢房里的人说:“完了,这次烧到承重梁了。”
这时,狱卒们赶紧冲了进来:“怎么啦,怎么啦?”
其他人只好打圆场:“哎呀,老爷们,那块木头常年失修,被虫蛀了,你看前面都黑了。可能近日又下了那么多场雨,屋顶太沉了,都塌了下来,打翻了油灯,着起来了,吓死我们了。”
狱卒们看着底端还在冒着烟的木柱,肯定不相信这帮人,但又没想出来为什么就着火了,而且监狱失火,看守人员也是重罪,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你们都给我老实点,谁要是跑出去了,其他人连坐加十年。”
听完这话,大家觉得没什么威慑力,本来他们也打算一起跑出去。
卧底二期倒是还挺开心:“十几年了,终于又见着天了。”
狱卒恐吓完囚犯们,把孔山从瓦堆里扒出来,就出去找增援了。
大晚上的也没法大修,更找不到合适的柱子,只能找了根细一些的柱子先凑合用。屋顶就先敞着了。
孔山在旁边缓了好久,本来有些沮丧,但他朝旁边瞟了一眼,换了这根棍子以后,自己应该能钻出去。真可谓是否极泰来了。
趁着狱卒们还在睡觉,孔山侧身尝试钻过栏杆的缝隙,完全没什么问题。其他人都在无声地雀跃。但孔山在想怎么把其他人一起救出来,毕竟都说好了。而且,一个人也很难逃出去,大家趁乱逃走反而更容易一些。
“我去偷钥匙。”孔山悄摸摸地往牢门口行进。
这次偷钥匙顺利得异乎寻常,但打开牢门以后,大家都很仗义,在门口等着孔山一声令下。
解开最后一个牢门以后,孔山突然间有些感动,上次大家这么仰仗他,还是带着国子监的同学们打老师的时候。
孔山大手一挥:“走。”
自由的快乐是挡不住的,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去还是会发出声音,狱卒一被吵醒,刚想喊一声,看见这么多的人,又识趣地含糊了几句梦话,倒头睡去了。
一群人冲了出来以后,发现监狱可不止这一个大牢,巡逻的卫兵们听见动静,都赶了过来。
但囚犯们好多都是大齐的卧底,很忠诚地把孔山围在了中间,甚至和尚也站到了孔山身边。
卧底二期说:“公子别怕,咱们今天玩一着弃车保帅,今天这车多得是。”
孔山心头一热:“今天咱们都出去,我答应过你们的。”
“公子别怕,我们也不跟他们死拼,你能出去就够了。我们大不了再被抓回去,和原来一样,就当放了次风。”
卧底二期可能出来以后,空气新鲜了,人也聪明了不少。
士兵们锁上了整个监狱的大门。“别怕,我会铁头功,看我给他撞开。”和尚抹了一把头,弯下腰,开始助跑。
“咣”一声响。
“和尚,还好吗?”孔山回头看了一眼。
“还好,头没问题,但感觉劲不够大,撞不开。”
“我们来帮忙。”几个人说完,从队伍中分离出来,架起了和尚,飞速往大门跑去。
接着,传来木头撕裂的声音。几个人怕口子不够大,又架着和尚补了几下。
和尚咬着牙说:“这次头有问题了。”
接着,一群人蜂拥而出,终于到了街上。
但卫兵们也不含糊,紧紧跟着,只不过囚犯们身体虚弱,士兵们一个个将其拿下。囚犯们也并不反抗,反正逮他们回去比杀了他们更占用监狱的兵力。
从清晨逃到中午,孔山一伙人就像热水里的一块浮冰,融化得越来越小。
“和尚,机会来了。”
第10章 谁是人质
本来想着自己最熟悉赌场,人也多能趁乱跑,没想到突然看见林安带着两个保镖来了,真是天降的机会。
这是最适合的人质了,要是林茂东,自己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和尚听明白了,从几个人中一跃而起,踩着前面的人的肩膀,朝林安飞了过去。
蹿天猴一动不动,护在林安面前。钟黑鸦大步出来,一下子接住了和尚的拳头。
两人平分秋色,打得有来有回。但和尚的嘴一直不闲着,出言嘲讽钟黑鸦:“哎呀,你怎么那么黑呀?你跟监狱里那个麦克一样黑,要是晚上和你打我就输了,我都看不清你的拳脚……”
两人缠斗之际,孔山又派了一人上前。
但林安根本没有半点想跑的意思,就像在看热闹一般。蹿天猴没离开林安半步,一个照面,就把那人打趴下了,孔山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只能搏一把了,孔山铆足了劲儿往蹿天猴不在的那一边跨了一步,去拉林安。蹿天猴一脸的不屑,但马上脸色又变了,呆在了原地,右腿跪了下来。
孔山也不想管他,拿道士断了的簪子抵在了林安的脖子上。
“老实点,快喊救命!”孔山,第一次离一个女子这么近,他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行不行,第一次当劫匪,又不熟练,怎么能走神
呢?
“救命啊,你们快放下武器,给劫匪准备好五百两银子,准备一驾马车。快点去啊,是不是想让我死!”林安大喊。
孔山在书上都没见过这么配合的人质。要是人质配合度都那么高,那么土匪应该会成为最幸福的行业。
“别准备弓箭手,他躲我后面呢,射到我怎么办?”
孔山一听,赶紧往林安后面躲了躲,劫持着林安退到墙根。他觉得自己一点要求也不提,似乎不是很专业:“再准备三十个馒头,二十斤牛肉,不要放辣!”
林安轻声说了句:“这点出息……”
士兵们就这样跟孔山对峙着。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孔山见到局面对自己不利,又开始喊话,“再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看不到马车,我可就鱼死网破了。”
与此同时,林茂东已经知道了林安被挟持的消息。
“劫匪犯什么事进去的?”
“是大齐左相孔苏格的三小子。”
“啥?什么时候的事?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林茂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一个来月了吧,可能一层层上报还没报上来。”
“先准备马车,给一千两银子,我闺女能玩得开心一些。活该他家孔老三倒霉了。然后把负责这事的官员都给我叫过来,我倒是要看看,为什么现在我们南疆办事这么拖沓。”
手下也不敢多问,忙不迭地去照办。不一会儿,林茂东面前跪了一堆人,捋过来捋过去,是早就发上来了,但林茂东觉得字太多,没看。
最终,林茂东决定,谁再水奏折,就罚谁只能喝自己奏折里的水。
孔山那边,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了两人面前。
孔山看了一眼,大喊:“兄弟们快上车。”
仅剩的几人赶忙钻上了车,还有个尸体都爬起来上了车,见位置不够,把车夫都赶下去了。
两匹马烦躁地看了他们一眼。
只有和尚还在跟钟黑鸦缠斗,忙不迭地回头说了一句:“你们先走,我再打一会儿,过会儿撵上你们。”
大家都在议论,和尚是不是把头撞坏了。
但目前也顾虑不了那么多了,孔山挟持林安小心翼翼地钻进马车。
“噢,终于回家喽!”
新晋的马车夫撩开了帘子,问:“谁还记得马往前走怎么说来着?”
“驾。”
马车突然启动,一路朝北,但拉着这么多人,比众人骑驴快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