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太妃要为自己的罪责消业!
那么,袁夫人要消的是什么业呢?
清浅的目光带了一丝疑惑。
袁夫人起身,将香烛插入香炉之中。
翠羽扶着她起身坐下,清浅也陪着坐下。
袁夫人叹息了一声道:“日日念经,为求菩萨保佑,为求祖宗见谅。”
翠羽附和道:“夫人日日为公子的后嗣忧心,觉得对不起祖宗,可公子偏生不肯纳妾,闻姑娘若是得了机会,何不向公子进言,为子嗣着想,早日纳妾生子。”
呵,原来是这个意思。
清浅瞧了袁夫人一眼,微笑道:“翠羽姑姑必定是弄错夫人的意思了,佛祖讲究六根清净,在菩萨跟前求纳妾,传出去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袁夫人的脸色微微一紧,随之微笑了一下道:“翠羽是看着彬儿长大的,对他关心则乱,闻姑娘莫怪。”
清浅客气道:“无妨。”
这主仆两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吗?
接下来有些尴尬,袁夫人对清浅有一搭没有搭,或是自己在喝茶,或是在和翠羽说话,似乎有意要将清浅冷落在一旁。
清浅淡淡一笑,自己正巧不想说话呢。
默默在心中为青鸢念了好几十遍往生咒。
袁夫人淡漠道:“彬儿说的时辰差不多到了,我送闻姑娘出府正名吧。”
正名?
还是觉得自己名誉有损吗?
清浅含笑道:“夫人,是办差。”
袁夫人的脸上笑容几不可见道:“你说办差便是办差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袁府。
天色还未晚,但袁府门口已有好几辆车马驻足,好几个贵夫人在门前说话。
几乎是一出府门,袁夫人的脸色变得和煦起来,挽着清浅的手,如同方才的交锋不曾有过。
袁夫人谈笑风生道:“今日念经,颇有心得,得空你再来府上,咱们再好好盘恒。”
翠羽也笑道:“夫人巴不得姑娘早早进府,好日日如今日一般相处呢。”
袁夫人握着清浅的手道:“是呢,我极喜欢你这孩子。府门口,彬儿已备好了车马,好孩子,路上要千万当心呀!”
话里有话,但却又挑不出半点错漏。
清浅心中暗暗一惊,这对主仆做戏做得很足,似乎是她们的一种本能。
这是清浅的第三次吃惊了。
第一次是惊诧于袁夫人的敏锐和眼力。
第二次是惊诧于袁夫人的消业咒。
第三次则是惊诧于袁夫人变脸的能力。
清浅含笑告辞道:“今日,清浅受教了。”
三人各自心肠辞别,几个贵夫人似乎被吸引了目光,看向门口。
其余几个都是不认识的,但其中一个清浅化成灰也认识。
苏静好!
苏静好款款上前,笑道:“正巧在和几位夫人说话,没料到遇上了妹妹,妹妹这是在陪袁夫人说话?还没过门,这不符合规矩吧!”
说完,握着帕子咯咯笑起来。
袁夫人的步伐停下来,转身看着府门外,并没有一丝要帮着清浅解释的意思。
第二百七十四章 掌掴苏静好
苏静好堵着府门口,明显是受人之托,来瞧自己是否真在袁府做客。
不然怎么如此巧合?
若是自己不从袁府出来,说不定明日流言便满天飞了。
能指使苏静好的,只有周贵妃了。
“周夫人说笑了。”几个夫人咯咯笑道,“规矩是人定的,闻姑娘提前来讨好婆婆也未尝不可。”
清浅扫了一眼几个夫人,冷笑道:“我不合规矩?那诸位夫人抛头露面,在别府前头嬉笑,可合规矩?长舌,可是七出之条,望诸位牢记。”
几个夫人都瞧着苏静好,显然苏静好才是领头人。
苏静好笑道:“不过是说笑,闻妹妹何必当真。”
“周夫人既然说到规矩,那咱们便说说规矩。”清浅峨眉高耸,“我未嫁便上门给袁夫人请安不合规矩,那么,周夫人未嫁和定国公相见,这又是哪门子规矩?”
苏静好的亲事,是定国公向皇上讨来的,众人皆知是怎么回事。
自己勾搭男子,却说别人轻佻下贱,真是可笑。
苏静好脸色一紧,冷笑道:“方才我瞧见凌大人抱着青鸢的尸首,我担心闻妹妹有不测,便过来瞧瞧,算我多事了。”
有夫人便上前劝道:“是呢,周夫人一片好心。”
一股怒火,勃然从清浅心中烧起。
青鸢!
前后两世,青鸢的死都和苏静好有关联!
苏静好还有脸提青鸢!
清浅用尽全身的力气,甩了苏静好一耳光,打得这张美艳的脸变了模样。
苏静好被打得踉跄了一下,怒道:“你敢打诰命夫人?”
清浅冷冷道:“方才我瞧周夫人脸上有一只绿头苍蝇,替夫人赶苍蝇手重了些,我是一片好心呢。”
苏静好怒道:“我要进宫告你!”
此时袁彬赶过来,扫了一眼苏静好,对清浅温声道:“别为了一只苍蝇发脾气,我送你回去。”
清浅微微点点头道:“好。”
当着袁彬的面,苏静好不敢继续发货,她的脸有些扭曲。
众位夫人惭惭散了,袁夫人也进了府门。
掩上袁府的门,翠羽道:“夫人您瞧,闻清浅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咱们说一句,她回一句,这还算好的,周夫人说一句,她居然直接上手打人,将来嫁过来还了得。”
袁夫人阿弥陀佛了一声道:“彬儿喜欢,我有什么法子。”
翠羽冷笑道:“夫人若是强行不肯,公子孝顺,必定会听夫人的话。”
“何必为了一个女子,伤了母子和气。”袁夫人在门缝里头瞧了一眼袁彬和清浅的身影,“年轻男女,先随他们去吧,过一阵子便淡了下来。”
翠羽含笑道:“夫人说得极是。”
袁夫人吩咐道:“彬儿劳累,你去熬些羹汤,夜里送去给他。”
翠羽应声退下。
袁夫人再次深深回首,眼眸里头一片慎重之色。
车上,袁彬微笑道:“苏静好带着人来瞧热闹,也是好事,这正好堵着那些小人的嘴,你被绑架的事情,便这么过去了。”
清浅问道:“你那头如何?”
“那农户租赁转了好几道手,到最后并不知是谁租赁的。卫、朱两人已死,一人无家无室,一人家室远在蜀中,朱逢的屋子里头有封信,写明了是为方向明报仇。”袁彬冷笑了一声,“真是天衣无缝。”
清浅再问道:“卢松呢?”
“放他回去了。”袁彬道,“卢达同样没有证据证明是我绑了他儿子。”
清浅叹了一口气问道:“崇山如何了?”
袁彬摇头道:“崇山抱着青鸢的尸首,要进凌府,小燕氏拦着不让进,崇山直言,若不让进,便从此离开凌府再不回来,怀海也帮着说话,但小燕氏死活不让,崇山抱着青鸢去了庙里。”
清浅道:“让昊子春成看紧些,别让崇山出事。”
袁彬点头道:“我都安排好了。此刻咱们只需要在夫人跟前圆过去,此事便算过去了。”
虽然杨夫人对今日的事一无所知,但青鸢的死迟早瞒不住,需要一个说法。
杨夫人见女儿和袁彬一起上门,很欢喜。
杨夫人笑道:“文质,过些日子便是中秋了,府上做了些月饼,你稍后带些走。”
袁彬忙谢过杨夫人。
杨夫人指着清浅叹息道:“我这女儿有福气,跟了你,若是寻常人家,哪里允许女儿家整日整日出门的。”
方嬷嬷问道:“怎就姑娘一人,青鸢粉黛几个呢?”
“清浅并非整日出门,只是今日特殊些。”袁彬斟酌着语气道,“今日青鸢出门遇上了盗贼,反抗之时不当心丢了性命,清浅为她安排后事,念经念佛的,耽误了些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