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垂头抹泪。
杨夫人惊道:“青鸢没了?这好好的,怎么会?”
袁彬连忙安慰道:“不过是凑巧,小婿已经处理好了,夫人勿要担心。”
说了好一通天子脚下平安无事等话,杨夫人才相信,这一切是凑巧。
杨夫人心有余悸道:“清浅,今后也需得少出门才是。”
“这倒不要紧。”袁彬笑道,“小婿已安排了两个得力心腹,只要闻姑娘出门,便寸步不离的跟着,那两人都是大内高手,可敌数十人围攻。”
清浅感激地看着袁彬,他居然连这个都考虑到了?
杨夫人叹息道:“唯独你惯着清浅,这是清浅的福气。”
杨夫人大包小包装了月饼,鸡蛋等节礼,让袁彬带着,袁彬却之不恭。
回到自己院子,清浅觉得浑身脱力,却见粉黛、小林子、春成等跪在院子中央。
粉黛哭道:“姑娘,是奴婢的错,奴婢轻信了朱逢的话,误以为是哥哥派来的人……”
春成则垂头丧气道:“没想到被人从后头迷晕了,让姑娘误中了圈套,是我的错。”
瑞珠叹息道:“姑娘往日见你调皮,纵容着你,但你也要有个限度,姑娘的事是大事,不能马虎,可怜青鸢。”
粉黛哭成了泪人。
小林子也跪着请罪道:“是小的不便忠奸,被人下了连环圈套,小的向姑娘请罪。”
都是最忠心自己的人!
“不要哭了,都擦干眼泪起来。”清浅竭力挺直腰板道。
粉黛哭道:“我对不起青鸢姐姐,姑娘让我跪着吧。”
“青鸢死的最后一句话,是为你求情。”清浅道,“若是你哭,能将她哭活,你便跪着哭吧,若是不能,都给我起来好好听着。”
几个人扶持着起来。
第二百七十五章 宫中告状
清浅的双眸扫过众人,吩咐道:“从今日开始,我要重新分派你们的差事。”
将每个人放在自己适合的位置上,让他们各尽其责,并不是全聚拢在自己身边。
“姑娘只管吩咐。”春成垂手道,“下属只有一个请求,让下属继续为姑娘赶车赎罪。”
瑞珠道:“李大人,你如今已是锦衣卫小旗……”
春成忙道:“小旗又如何,两位佐领大人都被袁大人派了暗中保护姑娘呢。”
清浅愣了愣,袁彬说的高手,没想到居然是锦衣卫身居要位的高手。
“既然春成执意要留,便留下赶车吧。”清浅吩咐,“这回事发突然,你并没有过错。”
春成见可以继续赶车,脸上总算带了些笑意。
清浅又吩咐道:“瑞珠姑姑是宫中老人,凡事有经验有章法,白芍心细,今后你们两人跟着我随身伺候。”
瑞珠和白芍同时应了一声:“是。”
粉黛急了道:“姑娘,奴婢呢?”
春成忙喝道:“粉黛不得无礼!”
清浅没有回答粉黛,继续布局:“小林子专心负责香铺,米铺我会找凌夫人或别的可靠的人来操持。”
收米已尽尾声,平时的维护并不难,最重要的是让小林子能专心香料,而不是蜡烛两头烧。
小林子垂手道:“是。”
清浅最后看向粉黛道:“粉黛已经十五了,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春成,你回家和你父母商议,找个时间让粉黛和小林子成亲。”
粉黛哇的一声哭出来道:“姑娘不要奴婢了吗?”
“你的性子跳脱,不必在我身边拘着。”清浅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成亲后帮着小林子操持香铺子,四处张罗最适合你的性格。”
粉黛哭着跪下,抱着清浅的腿道:“姑娘,奴婢从今之后再不瞧热闹了,奴婢好好干活,端茶倒水,不再粗心了,只求姑娘原谅奴婢。”
清浅叹了一口气扶起她道:“这回青鸢的死,过错全在我,瑞姑姑稳妥但我却让她多在院子里头忙杂物,你跳脱我却总带你在身旁,知人却不能善用,是我的错。”
瑞珠忙道:“是奴婢的错,奴婢自李瑞的事情后,不愿意出门,姑娘体恤。”
小林子则道:“是小的的错,今日没有顾得上外头的车马,也没顾得上分辨忠奸。”
春成道:“我做哥哥的没有教训好妹子。”
见众人纷纷认错,清浅摆摆手道:“大家不用推来推去了,天生我才必有用,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用处,譬如粉黛,你愿意瞧热闹,便认真去瞧,今后有了什么新鲜事,便回府告诉我,让我多一个耳目,岂不是更好?”
小林子恍然道:“姑娘说的是。”
粉黛睫毛上带着泪珠道:“姑娘并不是赶奴婢出府?”
“我前头说过,只是换了一个差事,你还是我的管事娘子。”清浅继续道,“且你的差事最重,除了和小林子一道操持香铺外,还要当我的耳目,这样,对我才是最有用的,对你自己也好。”
粉黛握着拳道:“能为姑娘效力,奴婢愿意。”
清浅叹息道:“还有一件顶顶重要的,青鸢家人的照顾,我也一并交给你和小林子,每月的供奉要足足的,不要让人欺负青鸢家人,你可能做到?”
粉黛跪着哭道:“奴婢必定视青鸢姐姐的家人为家人。”
清浅点点头:“便是这些了,大家各自回吧。”
袁彬一直如山一般,在院子角落瞧着一切。
见清浅处理了院子里头的事情,袁彬亲自递上一盏茶道:“喝口水润润吧。”
清浅微微笑了笑道:“倒是忘了你在一旁等着。”
茶水芬芳带着一丝甜意。
袁彬摸了摸清浅的头道:“你今日累了,让瑞珠和白芍带你好好歇着,明日我再来看你。”
清浅道:“我送你出府吧。”
袁彬微笑着摇摇头道:“你需要好好休息。”
清浅觉得眼皮一阵打烊,身子也渐渐疲软,人已被袁彬横抱起来。
袁彬对瑞珠道:“我给清浅服了安神汤,让她好好歇息。”
瑞珠和白芍忙带袁彬进了清浅的闺房。
袁彬将清浅温柔的放在床上,盖了一层薄被,放下帘子,摸了摸她的脸。
瑞珠焚了一枚凝神静气的香,留下伺候。
清浅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幽长的梦,从前世到今世,怎么也醒不来。
第二日一早,清浅睁开眼睛,只觉阳光明媚刺眼。
袁彬在床前含笑瞧着她。
清浅一翻而起道:“我睡了多久?”
是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
瑞珠进来笑道:“姑娘足足睡了整整一夜。”
清浅疑惑问袁彬道:“你一直在?”
“我巴不得这般,但于礼不合。”袁彬含笑道,“我刚到片刻,今日过来,是借了皇后的口谕。”
瑞珠轻声解释道:“小燕氏和苏静好哭哭啼啼一早进宫告状,皇后娘娘命姑娘和袁大人觐见。”
清浅哼了一声道:“苏静好还有脸告状?”
袁彬走出珠帘,坐下道:“让瑞珠伺候你穿衣洗漱,我在外头候着陪你说话。”
瑞珠放下一层帷幕,隔着帷幕两人对话。
清浅好奇道:“苏静好告状是因我昨日掌掴了她,小燕氏告状是为何?”
袁彬在帷幕外头道:“无独有偶,我昨日打了小燕氏一马鞭。”
清浅笑了笑道:“那么,咱们一道进宫吧。”
说话间,清浅早已换了一件素净衣裳,发髻简单弄了一个燕尾髻,插了一根银簪。
就着白芍的手,喝了几口参汤,清浅含笑道:“走吧,进宫去。”
坤宁宫里头,小燕氏和苏静好哭成了泪人。
皇后坐在正中,周贵妃和魏德妃等几个高位份的妃子分左右而坐。
小燕氏哭道:“臣妾在府上好好呆着,崇山在给祖宗念经,突然袁大人闯进来,要闯祖宗祠堂,臣妾哪里肯干,拦着袁大人,没料到袁大人随手便是一鞭子,臣妾可是三品诰命,袁大人欺人太甚,请皇后娘娘做主。”
周贵妃哼了一声道:“连诰命夫人都敢打,过些日子岂不是要入宫打嫔妃吗?袁大人真是胆大包天。”
皇后蹙眉问苏静好道:“周夫人呢?你怎么了?”
“臣妾斗胆,状告娘娘的妹妹闻清浅。”苏静好哭得梨花带雨,“臣妾好好的同王夫人几个说话,不过关心了闻清浅一句,闻清浅直接便掌掴了臣妾,当着众位夫人的面,臣妾脸面全无,请皇后娘娘做主。”
周贵妃冷笑一声:“闻清浅是皇后的妹妹,周夫人这委屈,恐怕只能受着了。”
苏静好哭声越发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