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心中叹息了一口气,若是青鸢不背叛,真是一个极好的左膀右臂。
清浅低声吩咐青鸢:“方才在后院折梅,你和姑姑走散了,你四处寻找发现姑姑不见了,按照我说的话说,明白了吗?”
青鸢点头表示明白。
清浅朗声道:“青鸢,你方才和姑姑一道去采花,你为何独自一人回来的,姑姑人呢?”
青鸢高声道:“奴婢折梅入了神,和姑姑走散了,奴婢还特特找了一圈,整个梅林都没有寻到姑姑。想必姑姑是迷路了。”
青鸢这丫鬟的悟性比粉黛高了许多,可惜呀……
清浅顾不上感叹,高声吩咐道:“让婆子们去找,一个大活人怎能不见了呢。”
青鸢又道:“听姑姑前几日说,要去青峰山顶祭拜婆婆,或许往青峰山崖上去了。”
清浅忙道:“多派几个人去找。”
顿时,好几个婆子四路去寻人。
第十七章 认尸
清浅将方才匆匆折来的梅花,取了银剪子,将多余的枝丫减去,只留下了几支别有风趣的枝条插入瓶中。
清浅颔首满意道:“青峰山的绿梅真是名不虚传,粉黛,这瓶梅花咱们记得带回去,回头摆在书桌上头。”
粉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外头婆子匆匆嚷道:“姑娘不好了,我们四处找瑞姑姑没找到,后来听闻山崖上头掉了一个妇人,奴婢远远瞧着有几分像瑞姑姑,衣裳也是咱们府上统一缝制的水蓝色,身材也像,只是脸摔得看不清楚了。”
清浅忙道:“赶紧带我去看看。”
青鸢忙阻止道:“姑娘,那场面太过血腥,要不咱们等着消息吧。”
“瑞姑姑是我的教养嬷嬷,尊师重道是做人的根本,我不去看看怎么安心。”清浅吩咐婆子,“让府上的小厮快马加鞭去李瑞府报信,让他们来认尸首。”
婆子忙道:“奴婢遵命。”
清浅又道:“青鸢,你去跟道里的道长说一声,请他方便一二,且暂等一两个时辰,容李府认了人之后,再报官请仵作前来验尸。”
青鸢领命而去。
道长听闻出了命案,而且是闻府得脸的姑姑,生恐闻府认真计较,本就有些慌乱,听到青鸢的请求,巴不得闻府全权处理此事,一口应了下来。
杨夫人是个没主意的,吩咐青鸢道:“清浅是个女孩儿家,你让她不要出面,等李府认了尸后就报官,若心疼瑞珠不妨多给几两葬送银子。”
青鸢一一应了,但并不转告姑娘。如今姑娘本事和主意都大得很,自己还是少说话多做事的好。
李瑞来得很快,从得知消息道策马青峰山不过三盏茶的功夫。
清浅心中冷笑,可不是来得快吗,他压根就没有出京城,他在府上等着嬷嬷的死讯呢。
清浅独自一人在峭壁上等着李瑞,她带着头帷,隔着帘儿哽咽道:“瑞叔,是我没有照顾好姑姑。”
清浅身边没带丫鬟,李瑞并没有觉察到这一异样,擦了一把泪,连忙行礼道:“姑娘这么说折煞下官了,天寒地冻的,地上滑溜得紧,拙荆一个不留神从崖上摔下去也是有的。”
清浅拭泪道:“姑姑前些日子似乎说过,今日是婆婆的忌日,想要上山来祭拜,必定是祭拜之时失脚的。”
李瑞看着蒙着白布的尸首,带着悔恨的神情道:“今日是家母的忌日,可不拘在哪里焚香祭拜就尽了心意,拙荆太过孝顺,想不到……都是我的错呀!”
清浅惊讶了一声道:“我怎姑姑说,上山祭拜是瑞叔的意思呢?姑姑还说,瑞叔前几日随卢大人出京办事,嘱咐她一定要好好祭拜婆婆。”
李瑞忙道:“并无此事!卢大人和我这些日子都在京城了。再说,天寒地冻的我怎会让拙荆受如此苦楚呢,想必是拙荆孝顺,一心想要祭拜家母,又害怕姑娘和我担心……”
“斯人已逝!”清浅脱下头帷,金簪衬着霜雪格外耀眼,“瑞叔去认认尸吧。”
李瑞草草掀开白布,草草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脸叹息道:“应当是了。”
乘他起身不备,清浅从身后推了一把李瑞。
李瑞身子不稳顿时跌落山崖,他是行伍出身,返身一把攀住一块摇摇欲坠的山石,怒目道:“三姑娘,你什么意思?”
瑞珠从清浅身后的青松丛里出来,怒目而视道:“姓李的,应当是我问你什么意思?”
李瑞吃了一惊:“你没死?”
瑞珠气极反笑道:“怎么?我没死让你很失望吗?”
李瑞反映过来:“原来,你们在算计我?”
第十八章 被抓现行
听到李瑞说算计两字,清浅嘲讽一笑。
瑞珠蹲下身子问道:“是你算计我还是我算计你?我问你,你不是出京了吗?为何还会在京城?为何听到我坠崖的消息,立即赶过来认尸?为何矢口否认是你让我来祭拜的,我问你,我一片真心待你,你为何要联合道人谋害我?”
瑞珠的问题实在是太多,问完之后她在风中直喘气,显然是许多疑惑得不到解释。
山石摇晃,李瑞快抓不住了,他大声恳求道:“我错了,是我不该受人蛊惑,珠儿你饶了我这次,救我上来,我这辈子都对你好。”
瑞珠不死心,一心想问出端倪来,蹲下身子问道:“你说,究竟是受了谁的蛊惑?”
李瑞此时只想着保命,喘着粗气道:“是宫中慧嫔,她托人带信给我,她说若是我能除掉你就保我当百户。”
“慧嫔?慧主子?她为何要除掉我?”瑞珠的脸色如同白纸,“还有你,为了一个百户的位置,居然要杀妻?”
李瑞似乎没有了余力道:“必定是你在宫中伺候不周,得罪了主子,否则为何你出宫好几年,慧嫔还要追着你不放。我若是不同意,今后岂不是连我也要受累。”
瑞珠有些失神:“就为了一个百户?为了一个不受累?”
李瑞恳求道:“今后不会了,珠儿,我一定好好待你,咱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不要与他多说,人多眼杂。”清浅提醒道,“稍后道观就会报官,姑姑还要回去布置呢。”
李瑞高声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珠儿你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
瑞珠摇了摇头起身:“今日若是你我换位置,你能放过我吗?李瑞,夫妻一场你太让我寒心了。”
瑞珠正要离开,谁料她的衣角被一股风吹到李瑞眼前,李瑞见了连忙扯住她的衣裳,瑞珠一个不留意,半个身子被扯了下去。
李瑞狞笑道:“要死一起死。”
瑞珠手脚并用往上爬,口中骂道:“混账东西,是我有眼无珠错看了你,方才就不应该和你说这么多话。”
李瑞顺着衣角抓住了瑞珠的脚踝,身子竟是爬上来了半尺。
瑞珠大声道:“姑娘快逃,奴婢就是死也不会让这贼子得逞。”
清浅沉着冷静走上前两步,打算用金簪扎李瑞的手,刚想落簪的时候,清浅顿住,不成,若是仵作看到李瑞手上的金簪扎伤,必定会联想到谋杀。
清浅将簪子直接向着李瑞的眼睛,毫不留情地扎过去。眼睛是最柔软的地方,没有人眼睛遇到危险会不避让。
果然李瑞撇头让过,身子的劲泄了,手中无力再使劲,只能一寸寸滑落下去,最后无力地放开瑞珠的脚踝,直直地坠落下去。
只听一声惨叫加一声闷响,世间再无李瑞。
清浅拖着瑞珠上来,瑞珠浑身大汗淋漓,身上狼狈不堪。
清浅一刻也不耽误吩咐道:“按照前头的布置,咱们继续把这出戏唱完,姑姑这一身倒是省了装扮了,快去吧。”
瑞珠深一脚浅一脚去了。
清浅俯身将道士的白布合上,叹了一口气。
后面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想不到一向以淡雅清丽著称的闻姑娘,居然如此狠心,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谁?”
清浅大惊之下,连忙回身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是他!
前世和自己道恩爱说恩情的他!
还是那么挺拔,那么伟岸。
只不过在清浅看来,这人如同地狱恶魔。
清浅脸色煞白,退后一步:“袁大人为何尾随小女?”
袁彬咦了一声,踏上前一步反问道:“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