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季枭寒,你居然连我们都瞒在鼓里,你真是好样的!”被捆的国丈大人抄起脚上的鞋就往季枭寒身上劈。
季枭寒走的时候,不忘带着苏染霜,躲过国丈大人的鞋拔子后,季枭寒说:“我也是没办法而为之,知道的人多了,戏势必就会失真。”
“那下面的人怎么办?”国丈大人问。
季枭寒说:“给他们一点麻药,然后将有用的留下几个,没用的,全部送回老家,反正坑都给他挖好了!”
苏染霜知道,杀人是必然,可她还是不习惯,“待会儿,我会回避一下!”
“画心,带你家小姐下去休息!”季枭寒也知道,苏染霜看不得这些,将苏染霜送回帐篷后,季枭寒恢复了一贯的杀伐果断,“弄几个上来,其余的,都给我埋了!”
“是!”随行的将士背着手站在深坑前,冷声问:“各位,想清楚了么?有谁愿意上来的,只要你说了你们来自哪里,是受什么人指使,我家侯爷定会给你寻一门活路,让你不会被你东家追杀,还能保你衣食无忧!”
那些杀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先举手。
季小马见没人行动,笑着说:“侯爷,依我看这些都是英雄好汉,都不怕死,都闷死他们,给他们的东家一点颜色瞧瞧,反正雇佣他们的人,我们心里有数,回去严刑拷打,她一个妇人,岂有不招供的道理?”
“都埋了吧,不许他们出声,谁若是出声吓着苏小姐,给我砸烂他的脑袋!”季枭寒说。
“季侯爷,我说……”有人受不住了,举起了手。
有一个人开口,自然就会有第二个人开口,接着就有很多人开了口。
可季枭寒最想要的那个人,却是那个领头的。
掉下去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最下面,所以借助同伴的身体,他毫发无损的站在深坑里面,可是在有人求饶的时候,他其实也紧张了。
季枭寒见他紧张却还是不松口,心里闪过一抹凉薄的笑,他说:“你若是现在开口,我一定选你,毕竟你才是他们之中最有价值的人,我现在会救三个人上来,若是他们说的一致,那我也没必要留你了!”
说罢,已经有将士飞身下去,抓了一个受伤的人起来。
接着又有两个人被救上来,他们分别在那三位将军耳边说了他们知道的秘密,那三位将军得知后,连忙朝季枭寒走过来,正当他们要开口的时候,那领头的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等等,我说!”看见他开口,季枭寒亲自将人带上来,却在带他上来的时候,季枭寒便废了他的双腿,以防止他逃走。
“说罢!”季枭寒一声令下,那群将士便开始埋人。
那领头人见季枭寒行事狠辣,吓得魂不附体,他说:“我们是一个新兴起来的杀手集团的人,我们的老板是一个神秘人,他给组织命名为幽冥,我们都没见过他,每次他都是用纸条将要杀的目标写在纸条上,然后传递给我们,苏染霜是我们第一单生意,可却频繁出错,我们的老板说,对方说了,即便杀不了苏染霜,也要让她身败名裂,绝对不能让她跟你成亲。”
“将人捆起来,我们即刻出发,到凉州城,将他中转回风月关。”季枭寒不愿在听,他冷然的打断了那人的话,转身朝苏染霜他们的帐篷走去。
止然气急败坏的说:“这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狠毒?”
“我一直觉得是苏夫人,这行事作风也像是苏夫人的作风,可我为什么隐隐觉得,不是她呢?”苏染霜自己也手不好那种感觉,但是她就觉得不是苏夫人,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怪异了。
“你跟苏家到底怎么回事?”止然气得很了,好好的姑娘,怎么就蹚了这样一摊浑水?
苏染霜苦笑:“师父,现在我与您解释不轻,但是我保证,我很快就会解开谜团,您只管放心好了!”
“你总说别管你,可你现在被人谋杀多少次了,你一个小姑娘,一年时间不到,你自己数数,你被人谋杀多少次了?”止然那个脾气,不可能不急的。
苏染霜害怕他真的将自己留在京城,便说:“师父,您信我,我真的已经掌握了很多证据,只是时间没到,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个苏夫人,她跟我母亲长得一模一样,但却不是我真的母亲,可我打听过,温家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
这才是这件事最说不通的地方。
止然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可季枭寒走进来了,他只能悻悻闭嘴。
季枭寒道:“我们要出发了,一路上路可能不好走,你们跟我呆在一个马车里面,若是出了紧急状况,我才好保护你们!”
“好呀好呀,你保护我们!”止然嘴巴这么说,可老骨头却利索得很往外面爬。
苏染霜气的恨不能助他一脚,可毕竟是师父,她也不好欺师灭祖,只能假装乖巧,“师父,天寒地冻的,您是想要去哪里啊?”
“我就……我就……我就坐的太久了,伸伸腿!”止然从来没有这么委屈巴巴过。
季枭寒来了兴致,用手支着下巴说:“国丈大人害怕了?”
哼哼!
国丈大人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开始给季枭寒讲圣人之道,“你知道为何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么?”
“不知道!”季枭寒求生欲也很强。
止然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说:“你不知道你说什么风凉话,我告诉你,我这徒弟什么时候都好说话,可唯独她特别乖巧,特别乖巧的体贴做坏事的你的时候,你就要小心了,她反骨一长出来,你就遭殃了!”
“愿闻其详!”季枭寒还挺喜欢听苏染霜的事情的。
止然看了苏染霜一眼,见她没有发火,便大着胆子说:“前年,我见这丫头不是已经十六岁了么,又想着隔壁大牛人不错,便想给他们俩保媒拉纤,我……”
“活该!”这句活该自四面八方而来,画心的,季小马的,还有季枭寒的。
“你们要不要听!”止然生气了,叉腰问。
众人默。
止然这才继续,“那家伙,当时就特温柔体贴的问我,师父您饿不饿,您累不累,我帮你揉揉肩膀好不好?我真当她是要给我揉肩膀,可这死丫头,把我扎哑巴了,整整三天不许我说话,我去告状,她家王嬷嬷还给我一顿打!”
说起王嬷嬷,苏染霜的神色黯淡了些。
季枭寒知道她心里难受,便说:“神医,不妨说说苏姑娘小时候的趣事如何?”
“她哪里有什么趣事,从小就无趣,跟个老妈子似的,管东管西,还管她师父拉屎放屁!”不过,想起苏染霜小时候的样子,止然又一副女儿奴的样子,“不过,她小时候水灵灵白生生的,跟个玉娃娃似的,好看!”
“现在也好看!”季枭寒在心里默默的加上一句。
然后止然又说:“不过这丫头真是从小就特别懂事,拜师那天开始,就是她操持家务,那时候田庄被烧了,我以为她死了,心里还想着,以后我再也没这么个贴心的小徒弟了。”
“师父别说了,您好好想想,怎么回去跟陛下和皇后娘娘交代吧,远离家乡十几年,一点音讯都没有!”苏染霜不想提起往事,便叫她师父闭嘴。
果然,止然气的跳脚,“老子去哪里要跟他们交代么?那两个小畜生,当年骗老子骗得好苦,要不是看在他身世坎坷,我真将我女儿杀了,也不给他做媳妇,还有我那个没良心的女儿,当什么不好,偏偏要去当个劳什子的皇后娘娘,成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她这样是会折寿的呀?”
虽说,将战火燃到皇后娘娘身上去不太厚道,可眼下苏染霜为了在这狭小的空间自保,也只能这样了。
要知道止然这人,苏染霜若越是阻止他爆料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那他就一定会将她所有的事情都抖露给季枭寒,她只有先由着他说一两件不打紧的,然后转移话题就对了。
“国丈大人就这么被转移话题了?”谁知,一切都被季枭寒看在眼里了。
被季枭寒一提醒,止然先是有些懵,然后想到了这一茬,他一拍大腿,气呼呼的说:“小丫头你,你居然还懂这一招了啊?”
苏染霜:“……”不知毒哑朝廷命官,会不会吃官司?
“无妨,我再给你讲个好玩的!”止然将衣袖一挽,就开始滔滔不绝的倒苏染霜小时候的糗事。
“话说,那时候她也就六七岁吧,也刚刚在我门下一年左右,大约就六岁的孩子,跟我上山采药,人还没我的药篓子高,那运气却是一等一的好,居然让她遇见了一条银环蛇,当时我们村里有人得了怪病,必须要银环蛇才得以救命,小丫头又害怕蛇,又想要抓蛇,便拿个棍子在那里守着,蛇不动她不动,蛇跑她打,一边打还一边哭,啊啊啊我师父可厉害了,你再跑,我叫我师父扒了你的皮。”
噗!
季枭寒甚至能想象,那小小的苏染霜当时是多么的可怜又可爱。
苏染霜简直羞得无地自容,她低着头,任由头发散落,挡住自己的脸,反正脸都要被师父丢光了。
季枭寒笑着,用手指轻轻的拨开苏染霜的头发,就看见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还有红透了的耳垂。
“哎哎哎,看就看,别动手!”止然将季枭寒的手拍开,然后继续说:“我回来的时候,她就拿个小树叉子摁着那蛇头,抽抽噎噎的问我,师父这管钱不?”
哈哈哈哈!
这下,连画心也忍不住笑了。
唔……
苏染霜觉得,自己真是交友不慎才遇到这群人。
可是苏染霜也清楚的记得,当初日子是何等的艰难,虽然有师父帮衬,生活好了许多,可苏染霜是个有理想的孩子,她觉得自己现在有这样的依附,便可以将日子过得更好,村里患病的那家,在凤凰村也算的上是地主,虽然不及苏家有钱有势,可家里也是良田百亩,还有个做县官的姐夫,有钱着呢。
苏染霜当时又是害怕,又是舍不得那条蛇,便咬牙坚持着,等她师父来,抓了蛇回去,将那人的病治好,那人谢了十两银子,止然便给了五两给苏染霜。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赚钱,她将银子带回去给王嬷嬷的时候,王嬷嬷抱着她痛哭一场,第二天便去给她买了布,做了新衣服。
想起王嬷嬷,苏染霜的心一阵抽痛。
赶车的季小马觉着好玩,也回头问:“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那人得了银环蛇治病,病好后给了我十两银子做谢礼,我给了她五两银子,一个小丫头片子,捧着银子摔了好几个跟头回到家,把钱给了她家的嬷嬷,这孩子从小就会过日子,到后来,她的银子比老子的还多,还经常去买些好吃的来打牙祭。”止然说苏染霜会过日子的时候,还朝季枭寒挤眉弄眼来着。
季枭寒没看止然,唇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若是现在再有一条银环蛇在你面前,敢不敢抓?”季枭寒觉得好玩又可爱,便逗弄苏染霜。
苏染霜知道他是在逗弄自己,便问:“那要看侯爷给我多少银子?”
我恨不能给你全世界,可我们……
罢了罢了!
季枭寒没有回答苏染霜的问题,他只是看着窗外问季小马:“到凉州城了么?”
“还没,这沿途的路都看不清楚了,我也是按照以前的印象在赶车,走起来自然就慢,不过这鬼天气,这都已经开春了,居然还来这样一场倒春寒。”季小马一边赶车,一边抱怨。
苏染霜也没再在意季枭寒转移话题,随手拿了一块绣帕就开始绣。
“这是做什么,陪师父上京城,还不好好陪着师父?”止然不想苏染霜太累,便撒泼打滚。
苏染霜笑着说:“不是我家三妹妹许了张家大少爷么,我也没什么送给她,不如就帮着她绣点嫁妆,现下已经过了一个年头,我从京城一个往返,又是好几个月的时间……”而且,苏染霜根本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哪日。
当然,这样的话她也不敢说出来,若是让师父知道她有这样的想法,老人家难免难过。
可季枭寒却似乎什么都懂,他眸色深深的看苏染霜,眉头拢成一座小山,神情也颇为不悦。
可苏染霜当他不存在,只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又磕磕绊绊的走了大半日,终于看见凉州城的城楼,季小马颇为得意的说:“有我小马哥在,这风雪算的了什么,凉州城快到了!”
“到了么?”画心听了小马的话,连忙撩开帘子去看。
果然见他们前方大约一里外,便是凉州城。
可偏在这时,季枭寒却拿起放在身边的长剑走了出去。
季枭寒刚走到车板上,便有一个穿着黑衣,还带着幽灵面具的人乘风而来,那人也不知是要显示自己功夫好还是怎么的,居然悬空站在雪地上,冷厉的看着季枭寒。
“阁下是何人?”季枭寒的剑微微出鞘。
对方却怪异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分明是男人的笑声,可偏偏被他笑得不伦不类,而且他还捏了个兰花指,放在嘴边扭着身子笑。
季枭寒觉得辣眼睛,便没给他好脸色,只冷然的看着他。
对方见季枭寒一脸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自己,他便自觉没趣的停止了笑声,且言辞犀利的说:“季侯爷杀了我百来号人,却问我是谁,你是真当我不存在么?”
“原来是你?本侯不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季枭寒说话间,已经出手,他也不打那人,只用掌力逼着那人落入雪地之中,冷声说:“我不想与江湖人士结怨,但是你也别逼我出手,车里那女人,任何人动她,都要问问本侯手里的剑答不答应。”
呵呵!
那人冷笑,“季侯爷好深情啊,可惜要杀苏家大小姐的,可不仅仅是我一家,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凌霄公子的人,也出手了!嗯……话说你要是能顺利进城,算你厉害!”
说完,那人逼退季枭寒,从雪地里面飞身起来,快速消失在风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