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霜听到了,那人说凌霄公子出手了。
说起来,他出手苏染霜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凌霄公子有把柄在苏夫人手里,要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受制于苏夫人。
只是,他这样反复无常,到底是要想做什么?
苏染霜最担心的是,他会对季枭寒不利。
季枭寒回到马车上后,淡声对季小马说:“发信号,让凉州的人出城接应我!”
“是侯爷!”季小马当即点燃了信号弹,朝天空发射出去。
苏染霜知道季枭寒不愿跟她说任何关于凌霄公子的事情和话题,她便隐忍着不说话,只等季枭寒自己开口。
季枭寒坐下来后,他还没开口,止然已经开口问了,他说:“这个凌霄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他的来历很奇怪,当年几乎是一夜之间,他就在风月关落脚了,大家都不知他说什么人,也不知他为何会选在风月关落脚,但是他很有钱,我们现在看到的赌坊青楼茶馆当铺,几乎都是这些年他用各种各样的手段从别的老板那里收购过来的,且不说他富可敌国,但整个风月关,他最有钱。”
说凌霄公子有钱的的那句话,季枭寒几乎是咬着牙齿说的。
苏染霜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她又不能跟季枭寒大吵一架以证清白,只能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淡淡的看着季枭寒,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可季枭寒说到这里,忽然转向,“苏姑娘对他应该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更了解才对?”
苏染霜忽然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个墓碑,还有她跟凌霄公子提起墓碑的时候,凌霄公子那过激的反应,可她能说么?
苏染霜不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会不会给在坐的每一个人都带来不同程度的灾祸,所以她只低着头说:“我只知道他与苏夫人相互牵制对方,他们应当是旧相识,还有他住在一个和阴暗的地方,他手下有几个很厉害的人,但是那些人什么来历我不知,我更不知道凌霄公子的来历。”
“刚才那公公说凌霄公子的人在城门口守着,是这样么?”止然又问。
季枭寒不置一词。
苏染霜心里难安,便撩开帘子看,果然她看见那个往日她被凌霄公子带回去时,一直照顾她的少年正执剑朝他们这边走来。
苏染霜激动不已的将季枭寒护在身后,从车帘子外坚定的看过去。
那少年停在车外,嗤笑着说:“苏姐姐,你手无缚鸡之力,还想保护季侯爷么?”
“小哥,我不想跟你做敌人。”苏染霜很慎重的说。
季枭寒握住苏染霜的腰,反将她藏在身后,冷声说:“若是想打架,只管动手,若是你来还有别的目的,回去告诉凌霄公子,我季枭寒允许他在风月关发财,他被砸了自己的财路。”
“我家公子与苏姐姐是一条心,他也不愿与苏姐姐做敌人,他得知幽冥的人要杀苏姐姐,便让我来保护苏姐姐进凉州城,我家公子还说,让姐姐小心幽冥的人,那个人惯会使用卑鄙手段做事,不管他方才与姐姐说了什么,姐姐只管记住,那个人的人潜藏在任何一个地方,他们现在好像已经不想要姐姐的命,只想毁姐姐清誉。”
听了那小哥的话,苏染霜气到浑身发抖,若开始她觉得那些人不像是大夫人派来的,可眼下的一切,让她想不怀疑她都难。
小哥大约猜到了苏染霜的想法,摇头说:“苏姐姐不要想的太简单,同一批杀手,可以受雇于很多雇主,但雇主的目标,也有可能只是苏姐姐你一个人。”
“你是说,真的是有两个人,一个想要我的命,一个只想要我清誉被毁?”苏染霜再次疑惑了,除了苏夫人,还有谁?
那人点头说:“姐姐去了凉州城,一定要多加小心,我不能进凉州城,我只能去下一个地点保护姐姐!”
“小哥……”苏染霜叫住那人,柔声道:“谢谢你!”
小哥笑笑,快速的消失在城外的树林。
不多时,苏染霜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原本还面带寒霜的季枭寒,在听见那人笑声后,转眼便带着微笑站了起来。
“韦兄!”
“夜白兄!”
两人见礼之后,那被叫韦兄的人歪着头探究的看了一眼马车,打趣道:“自来夜白兄上京述职都是一人一骂,什么时候还娘们兮兮的弄了个马车,还非得我大雪天出城迎你?”
“说来惭愧,我受人嘱托,带一对父女上京,途中遭遇好几拨杀手,我的人就这么几个,眼看着要进你凉州地界,那人却跑到我马车门前来说,我若是进的去凉州,他便俯首称我厉害,原本这点虚名我不该讲究,可我一个朝廷命官,被一个江湖侠客这样威胁,为保朝廷颜面,也只有劳烦韦兄出城了。”季枭寒一番话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言辞还十分轻慢,与平时的他大不一样。
那韦兄却听得好似十分有趣,他惊讶的道:“我倒是好奇,你送上京的父女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江湖人士追杀,我更好奇的是,你堂堂风月关的季侯爷,居然甘心帮人当马前卒,我对这马车中的人,很是好奇的哟?”
“慧儿,出来见见韦兄吧!”季枭寒故意笑得暧昧,同是男人,那人便一副了然的模样,指着季枭寒哦哦哦怪笑。
苏染霜羞红了脸,她轻轻的撩开车帘子,福了福身子给那韦兄行礼,“王慧儿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这位是凉州太守的公子,韦一杰,颇有乃父风采。”季枭寒打趣着介绍了那人。
苏染霜微微一笑,便告退回去了。
韦一杰轻轻的推了推季枭寒的肩膀,“夜白兄,你这老铁树不开花则已,一开便十分惊人啊,这姑娘……好看!”
“过奖了过奖了!”季枭寒与他虚以委蛇的胡扯了一通后,便对那人说:“先进城吧!”
季枭寒是朝廷命官,从各个州郡路过,都会去住驿馆,韦一杰原本还劝他去府衙住,两人推诿一番后,季枭寒终于还是去了驿馆。
去到驿馆,驿馆的人要文书,季枭寒直接甩了银子给那人:“我是办私事,不过住惯了驿馆,便只想在驿馆住,劳烦各位了!”
“侯爷哪里话,只要不为难我们,侯爷想住多久便住多久!”那小驿官说。
季枭寒与他笑了笑,淡声说:“给我一个小院子,有三间房足够,我带着女眷!”
大约他是真的从未带女眷出门过,驿馆的人听说他带了女眷,就跟他带了妖怪一般,痴痴傻傻的看着季枭寒。
季枭寒一脸高冷不与人为伍的模样,前头走了。
季小马只能在后面解释:“我家侯爷,春心动了!”
“哈哈哈,侯爷年少有为,该动了!”那人起先还有些疑惑,听了季小马的话,自然也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他们被带到一个小小的院落之中,三间房间,刚好够他们这群人住下,主屋外面还有一个小隔间,是给下人伺候主人起夜用的,季枭寒进门后,却将所有人都召集到了主屋。
“这凉州并不太平,国丈大人要回京的消息,不可能一点都没走漏,凉州距离风月关这么近,他们却只字不提,显然有异常,今晚上你们几个住主屋,画心你一人住旁边的那间屋子,我带苏姑娘去下人房,今晚不光是杀手,我相信官府的人也会来截胡。”
“你是说,那些人想抢夺功劳?”苏染霜没想到,官场居然也能做到这样黑暗。
季枭寒冷笑,“你以为官府的人很清白么,这凉州太守……想必国丈大人比谁都要清楚!”
“别给我提这个人!”国丈大人显然是知道,且深深厌烦那个人的。
苏染霜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听从了季枭寒的安排,先大家在一起打了边炉,吃了顿好的,然后按照季枭寒的要求,各自住在他指定的房间,苏染霜离开之前,换了季小马的衣衫去的,而画心穿着苏染霜的衣服去了偏房。
苏染霜担心画心,说什么都要让画心跟着自己,季小马一把掐住她腰,淡声说:“画心那边,我找人保护着,她不会有事,你跟你师父,现在都是各路人马争夺的人,听话。”
然后,强行让苏染霜听话,掐着她腰,迫着她跟他去了下人房。
两人已经好几次都共处一室,可苏染霜还是不太习惯,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指头,问季枭寒:“侯爷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一盏风存 说:
周末,好想把大猪蹄子扫地出门,影响我工作的货……
第46章 官兵有异,金蝉脱壳
“为何这样说?”季枭寒冷然的坐下,支着下巴看苏染霜。
苏染霜坐到他旁边,无奈的说:“每次提起凌霄公子,侯爷对我的态度就变得很奇怪!”
“奇怪了,你与凌霄公子何事与我何干,你又不是我的谁?”季枭寒冲口而出,看见苏染霜神色如同枯萎的花般黯淡下去,他又于心不忍的加了一句,“我不喜欢凌霄公子这个人。”
“嗯,知道了!”苏染霜没再说话,显然季枭寒的话,是伤害了她的。
季枭寒也有些烦闷,他从来没有真的去正视过自己的内心,明明知道苏染霜碰不得,可一看见她,他所有的坚持与努力,都会白费,好不容易找回点理智,可一旦发现她跟别的男人有半点牵扯,就感觉到无比的愤怒,他喜欢这个女人,季枭寒心里很清楚,可他更清楚,他不能喜欢这个女人。
这两种情绪反复的拉扯着,将他撕裂成一个完全不属于真正的自己,所以他才会这么为难。
可这些话,他如何能对苏染霜说?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混蛋,可喜欢她的心情,又不能被别人知晓,这样的情绪反反复复的拉扯,他的情绪自然也就会受到波及。
原本,他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只要时候苏染霜的事情,他就没办法做到。
他做不到!
季枭寒跟苏染霜枯坐了一会儿,苏染霜便觉得尴尬,她是个勤快惯了的人,既然这样枯坐着尴尬,她还不如去给季枭寒铺床,将床整理打扫好之后,苏染霜对季枭寒说:“侯爷,夜还长得很,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你去休息,我想点事情!”季枭寒说完,就拿背对苏染霜。
苏染霜被他激起了脾气,也不管她,自己合衣躺在床上,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季枭寒矜持了一会儿,就矜持不下去了,他走过来,站在苏染霜的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就这么看着。
苏染霜感觉到季枭寒在,可她不想睁开眼睛跟季枭寒对视,便装睡。
季枭寒见她倔强的样子,便忍不住笑了。
“才六岁就知道要舍命赚钱,厉害人物!”说完,他便拿凳子坐在苏染霜床前,支着下巴看她。
苏染霜心里有气,但是身上没胆,只得继续装睡,且在心里用银针扎了季枭寒千百次。
最后,装着装着,她居然真的睡着了。
后半夜的时候,她是被外面的动静惊醒的,苏染霜推被坐起身来,在暗夜中摸索:“侯爷……”
“我在!”季枭寒准确的握住苏染霜的手,将人护在怀中,温柔的说:“没事的,我在这里。”
“外面怎么了?”暗夜里面,苏染霜看不清,可季枭寒的怀抱她怎么分辨不出来,便有些羞赧,想要推开他,毕竟两人不久前才发生不愉快。
季枭寒却不撒手,还紧了紧手说:“应该是官府的人,若是杀手,可不会闹出这样的动静来。”
“那我师父呢?”苏染霜又着急了。
季枭寒说:“你放心,你师父好得很,谁也找不到他。”
呃!
“你把师父藏哪里去了?”苏染霜虽然知道季枭寒足智多谋,可现在到处都是心怀不轨的人,苏染霜还是害怕。
季枭寒却不说;“反正你师父安全得很,你只管好好休息,我保证今晚上谁都没事!”
“好!”苏染霜这时候若是再质疑季枭寒,两人免不了又要吵一架收场。
苏染霜不愿与他吵架,两人从一开始认识,就偷偷摸摸,从未光明正大在一起一天过,出了风月关后,也一直因为吵架,而生疏避开对方,现在好不容易缓和了关系,苏染霜不想闹得太僵。
他们这边温馨异常,主屋却闹得沸沸扬扬,可主屋那边的动静也没多大一会儿就结束了,因为那些假装抓贼人的官兵进门来搜查,没发现止然,便只能作罢了。
可过了没多久,偏房那边又开始闹贼,官兵还以为是搜寻止然的人,也就没管,可事实上,这一次来的,却不是官府的人。
一个黑衣人带着一个超大的包裹进入偏房,将包裹丢进房中,便站在房梁上看。
那包裹起先缩成一团没动,可过了一会儿,没感觉到有动静,便悉悉索索的从麻袋里面出来,竟是一个人。
但凡是在凉州城中驻足过的人,大多见过这个人,这人是凉州出了名的泼皮无赖,还混带是个急色鬼,城中多少大姑娘小媳妇被他占过便宜,有些人不敢声张,也不知所受的伤害到底有多大。
那人从麻袋里面出来,便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放在床边的女人的衣衫,他搓着手笑,心说:“没想到老子被人绑架,居然是绑来干这事来了,你说别的事情老子不行,干这件事老子可厉害得紧!”
他鬼鬼祟祟的猫着身子爬过来,爬到床边便一个恶狗扑食将床上的人紧紧的抱在怀里,上手就是又亲又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