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娡笑道:“我自是知道于妈妈您的难处,若是谈成这笔生意,除了我亲自接管调J这里的姑娘,这阁里大小事物,还得劳烦于妈妈呀。”
于妈妈本来还不知道怎么跟柳娡开口,这会儿她主动提了出来,一下子便喜出望外。
“诶,成!成的!”于妈妈拍了下大腿,心情不知有多爽利:“柳老板既然这么说,想必也不会亏待了咱大家伙,价格好商量,等会儿看了咱阁里的姑娘,您开个数,只要不亏,我于妈妈绝无二话!”
等了好一会儿,绮云阁里的姑娘终于扮好妆出来相见了。
绮云阁里的大大小小所有姑娘数下来,足有四十来个。
最小的,看着不过九岁,样貌确实不输依人阁的姑娘,只是瞧着气质衣着都差了很多。
“会跳舞吗?”柳娡问了句。
于妈妈笑道:“都会的!才艺是没得说啊!”
“好,那你们表演一个我看看。”柳娡吩咐道。
丝竹声响起,那霓裳轻舞而起,却叫柳娡看着半分也未动容。
“这谁编的舞曲?”柳娡撇嘴,说不上多差,只是食如鸡肋,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于妈妈道:“这……这都是我们采集了外边一些时兴的舞曲,姑娘们一起加以改进的。”
“那还不如不改进呢,至少原编舞曲还有它的味道魅力在里面,你们这一改,反倒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男主会出来了
第53章
于妈妈讪讪笑了声:“柳老板自然眼光犀利。”
说罢, 又朝台上的姑娘们挥了挥手:“下去罢,莫要再丢人了。”
柳娡叹息了声:“那,可有镇阁之宝呀?比如美人或独一无二的才艺。”
“这, 这都是些俗物,称不上什么独一无二。”于妈妈生怕已说定好的事儿有变数, 心生了不安。
“劳烦妈妈去取把琴过来。”柳娡放下手里的茶, 起身道。
“柳老板稍等片刻, 我这便亲自取来。”于妈妈走到屋里,将绮云阁最好的琴取了过来,递到了柳娡跟前。
柳娡抱琴于案前, 坐定,纤纤十指轻拨了琴弦,试了下音。
“其实我也堪堪学了点皮毛, 登不了什么大雅之堂, 有幸学了一曲, 今日弹来你们听听。”
柳娡这番话实则过于自谦,虽说她琴艺确实不算顶好,可也绝非一般之流。
沈恪眸光一亮,嘴角染了笑意, 认真听着抚琴。
一曲罢, 众人还沉醉在余音中久久没有醒过神来。
直到沈恪上前问道:“不知你们可听过扬琴?”
“扬琴?那是何物?”于妈妈与一干娘子疑惑。
“是波斯国一种以小锥敲击琴弦的乐器。”柳娡饶有兴趣的说解着, 她涉阅奇广,曾在一本异闻录中见过, 后来养胎那段时日无聊, 叫沈恪与她一起做了一把扬琴出来玩了玩。
“若是以扬琴辅佐弹奏出来的曲子,必定是独一无二的。”沈恪十分笃定道:“以此为噱头,即使技艺不甚精湛, 也能吸引那些文人骚客前来。”
柳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妙招,不过眼下……可有谁能弹奏出我刚才抚的曲子?若是谁能弹奏得出来,赏银五两。”
听说有赏银,好几个姑娘都去试了试,只有两个堪堪弹奏出来。
一个不过十二,一个相貌平平约摸双十。
“你唤何名字?”柳娡走到小姑娘面前问道。
“回柳娘子的话,我叫单寻梦。”
“单寻梦?名字取得还不错,你从何时学的琴艺?”
“半年前。”
“才半年?”柳娡讶然,这可比她天赋高!
“是的,柳娘子。”
“我知道了。”柳娡心里已经有了底,依诺一人赏了五两白银。
赏罢,又对于妈妈说道:“还请于妈妈随我进屋内说话,择日不如撞日,不若就今儿把契书拟了,价格谈合适。”
“这,这是成了?”于妈妈还以为悬了。
“成了。”
于妈妈为了前程,自然也没把价抬高,反而还自觉压低了些,契书签好后,柳娡没多作逗留,同沈恪等人一道儿离开了绮云阁。
回去的马车上,沈恪惊叹了声:“我真没想到,能以一千两就把整座绮云阁给盘下来。”
“是呀,不过那于妈妈是个聪明人,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自然不会开高价。”
沈恪笑了声:“那你以后可有得忙了。”
柳娡摆弄着给儿子刚戴上去的金锁,看样子十分高兴。
“忙点没什么,最重要的是有奔头呀!想想白花花的银子,这点累算什么?”
“不过……”柳娡话锋一转,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见她面露一丝难色,沈恪追问:“可有后顾之忧?”
“想要让那些娘子们成事,还得调J个一年半载,得花不少心血和时间呢。”
“那于妈妈是个能干之人,你只管吩咐了她去办,没必要事事亲为。”
……
马车刚到了幽兰居,只见富贵儿正徘徊在门口,略显焦虑。
柳娡等人一下马车,富贵儿便迎了上来。
“娡儿!你可算回来了。”富贵儿面露难色:“你要再不回来,我就真的没了。”
沈恪撇嘴:“好好说话,你怎么就没了?”
富贵儿拉过柳娡,墨黑的眉紧蹙:“来了个好厉害的女人,擦得香喷喷的,说是你姨娘,噫~风骚得很,我要赶她出去,她还摸我!”
“我姨娘?”柳娡沉声道:“那便进去会会,她若真是个骗子,立即送衙门办了。”
才刚走到大堂,柳娡便闻到了一股沁人的幽香,她还是第一次闻到这种香。
看来来人不简单,要么她是个调香高手,要么她有权有势有地位,能得此独一无二的香。
柳娡走进屋内,只见那人背对着她坐着,一身绫罗绸缎,打扮雍容华贵不落俗气,举止妖娆妩媚。
听到脚步声,女子殷红的唇微扬:“小丫头,你可叫我好等啊!”
说罢,她回眸看向柳娡,过了这么多年了,这张妖艳倾城的容颜竟一点儿也未老去。
“阿,阿蔓?”
女子轻摇着手中的青罗玉扇,叹息了声:“傻了?我可是第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
似是想到什么,阿蔓惊慌的抚上脸:“难道,姨娘老了吗?”
“不是。”柳娡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上前惊喜的握过阿蔓的手:“我不是在做梦吧?阿蔓真的是你吗?”
“这一别,竟过了八载,你长大了!”阿蔓十分欣慰,拉着柳娡坐了下来。
“我之前找过你,可是每次有点线索就断了。”柳娡神色黯了黯。
“这些年我得过且过,去了很多地方,半年前我来了杭州,听闻杭州有个天仙楼,便去瞧了瞧,我一猜就知道是你,果不其然。”
阿蔓虽说得轻描淡定,可也知其中有多曲折离奇。
柳娡叫府里的下人赶紧送来来了果子点心,和一壶上好的龙井。
“你可成亲了?”
柳娡笑着摇了摇头:“这女子一成亲,诸多身不由己,我也懒得淌这混水。”
“哎,也对。”阿蔓似是想到什么,笑眯了眼:“那富贵小郎君,可是你相好?”
“不是。”
听到不是,阿蔓掩嘴浅笑:“那甚好!我还以为是你相好,手下留了情,这小郎君有意思得紧,一调戏他,耳朵就红了。”
柳娡想到富贵儿胀红着一张俊脸,可怜兮兮得快要哭的模样,也不由掩嘴笑了。
“阿蔓可别欺负得紧了,把人吓坏了可不好,这天仙楼一些重要的活计,还得倚重富贵儿主持呢。”
“放心吧,我有分寸。”阿蔓摇着手里的玉扇,瞧了瞧这屋子的格局,叹道:“这倒是个好地方,不想你顶有出息,如今已有这般家业。”
“若阿蔓有这心思,哪还有我用武之地?”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才情是有,可人懒惰又无上进,仗着这身本领才得以苟活至今日,我逍遥自在惯了,若叫我管这家业,我得疯了不可!”
柳娡好奇问道:“我之前曾在凉州卫听闻过有人舞了一支七彩云裳舞,不知……”
“是我。”阿蔓讶然:“原来,你竟也去过凉州?”
“可惜我们俩就此错过了。”柳娡略微遗憾,不过好在还是重逢了。
阿蔓不在意的说道:“当时我身上的银子都花光了,没办法才出来卖艺,跳完这一支舞,有人拿了两箱子黄金叫我跟他回去!
两箱子黄金呐!这叫我怎生拒绝得了?于是我就跟那人回去了,哪晓得那人是个短命鬼,不过一年就过逝了,他儿子骂我红颜祸水,还把我赶了出来。
哎,我这个苦命的女人,于是只能拿着偷偷藏起来的几锭金子四处流浪了,你知道我花钱有多厉害,后来我又在赌坊里赢了不少钱,却被个俊俏的小郎君都骗走了!”
“啊??”柳娡抚额:“那骗钱的郎君,你找到了吗?”
“找是找到了呀,他骗了我的钱,还要跟别的女郎成亲,又是苦苦哀求我,说日后生了孩子,叫我一声干娘。”
柳娡暗抽了口气:“你答应了?”
“我答应了呀。”阿蔓满不在意的吃了口茶,“谁叫那小郎君长得好看,说话还好听呢?我这人嘛,今朝有酒今朝醉。只求曾经拥有,不求天长地久。这日子一久,我都烦了!”
柳娡摔下茶盏,冷哼了声:“便宜他了,若换作是我,非得让他长长记性。”
“我就喜欢娡儿这股子狠劲,不过也无所谓啦,这天下长得好看又说话好听的小郎君多得很,钱财乃身外之物,我又不是个长情的人,所幸就罢了!”
俩人简单的聊了这些年的境遇,阿蔓听到柳娡的遭遇心疼不己,想着若是当时有机会把她带在身边,也不至于叫她吃这些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