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多了好多宫女太监,比从前热闹了许多。
不知为何,见宇文沐颜住进玉晏天的房间,南宫盛蓉心中有些不自在。
“沐颜公主,好生歇着吧!”
南宫盛蓉撂下话潇洒离去,沐颜公主回身进去房内。
宇文沐颜带来几个侍女,其中那个年长的侍女跟着进入。
“公主,今日不该饮那么多酒。”
那年长的侍女,看似伺候着宇文沐颜宽衣解带,可口吻如同训诫宫娥一般。
宇文沐颜娇媚不再,眼神凌厉哼道:“如今我到了南临国,秀茹姑姑不会还以为这是东昌国,本公主任你管教。”
那个年长的侍女名唤秀茹,她使劲卸下沐颜公主头上的金簪。
扯得宇文沐颜头皮发疼,宇文沐颜挥手便是一耳光压低声音威胁道:“秀茹姑姑,天高皇帝远,本公主弄死你,易如反掌。”
侍女秀茹有恃无恐,竟在宇文沐颜玉臂上拧了一把,阴阳怪气笑道:“这陪嫁随行的人,可没一个听命公主您,何况使节大人命圣上御令会在南临国,待上个一年半载,公主想动奴婢的命,怕是不容易。”
宇文沐颜死咬着樱唇,捂着被拧得红肿的胳膊忍气吞声。
秀茹见宇文沐颜安分下来,不屑嘲讽道:“圣上的密令是让你与那个玉侯爷成婚,你竟敢违背御令拒婚,姑姑我奉劝公主一句,若公主死在南临国,你猜会如何?”
宇文沐颜大惊失色,瘫坐到床沿,胆战心惊道:“原,原来,叔父是想用我的命,挑起两国纷争,什么和亲都是假象……”
侍女秀茹阴狠道:“公主若想不开自裁,倒省了姑姑我动手。”
宇文沐颜娇躯瑟瑟发抖,不禁抓紧锦被极力忍耐着恐惧。
“夜深了,公主歇着吧!”
秀茹粗哑的嗓音,犹如黑夜中的鬼厉阴森。
直到秀茹出去,宇文沐颜停止颤栗长长舒了一口气。
眼神镇定狡黠,默默心道:“等着瞧,本公主不会任由你们摆布。”
宫灯被一阵疾风,吹灭几盏。北宫院内,忽然陷入灰暗。
那边,南宫盛蓉回到东宫。
小宁子迎了过来禀报:“殿下,姜栋侍卫在殿内候着呢。”
南宫盛蓉有些酒劲上头摇了摇,忍着不适问道:“姜丛呢?”
小宁子一挥手,周小婉急忙端着醒酒汤过来。
南宫盛蓉取过醒酒汤一饮而尽,小宁子接过空碗放回托盘上,这才回道:“陛下召见,此刻姜丛郎将与侯爷正在面圣。”
“你说什么,玉晏天也入宫了……”
“姜栋,拜见殿下。”
南宫盛蓉一只脚踏进殿内,诧异询问声被姜栋铿锵有力的拜见声淹没。
小宁子张口想要回答,南宫盛蓉撂下一句:“待会再说。”快步进入殿内。
“姜栋哥,又无外人,不必如此多礼。”
姜栋闻声收礼直起身子,憨厚一笑。
白日姜丛的突然出现,一连串疑问涌上心头。南宫盛蓉迫不及待问道:“你大哥,姜丛是怎么回事?”
姜栋挠挠头,一本正经答道:“我大哥说,陛下其实还派有暗卫随行护送,只是隐在暗处,那日他正是被暗卫所救,故而我们一直寻不到他的踪迹。我也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前几日,晏天让我出城接人,接的人正是我大哥。”
这话南宫盛蓉深信不疑,她父皇深谋远虑定会做好万全之策。
“这么说,玉晏天早就知道?”
南宫盛蓉满口抱怨,姜栋ʟᴇxɪ想了想颔首憨憨道:“应该是的。”
南宫盛蓉蓦然一阵恼火,怒道:“好你个玉晏天,什么事都瞒着本公主,看本公主怎么收拾你……”
“殿下要如何,收拾微臣啊?”
玉晏天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南宫盛蓉又惊又喜故意板着脸回身背对。
姜栋脚底抹油迎上前去,冲玉晏天使眼色,打着哑语:“殿下,生气了,我先溜了……”
姜栋抬腿就跑,南宫盛蓉见状指着小宁子,指桑骂槐道:“小宁子,为何不通报,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进东宫不成。”
小宁子小心翼翼赔笑,玉晏天踏进殿内径直将殿门关上。
小宁子松了一口气,与周小婉对视心照不宣的偷笑。
“谁,谁让你关门的?”
南宫盛蓉方才的怒火不在,乍见欢喜也荡然无存。只有心慌意乱,眼看着玉晏天一步一步逼近眼前。
“微臣听说公主召见,面完圣,便巴巴赶来……”
玉晏天解开脖间官袍的一粒盘扣,似要宽衣解带。
南宫盛蓉仓皇后退一步,磕磕巴巴凶道:“这,这可是东宫,你胆敢胡来,莫非是不要命了。”
第99章
蝉鸣时有时无, 凭着喜好肆意吵闹。
殿内,玉晏天与南宫盛蓉相隔半丈止步不前。
南宫盛蓉稳住心智,傲视玉晏天质问道:“是谁说, 本公主召见玉侯爷的?”
“是, 陛下。”
南宫盛蓉心中诧异, 父皇竟然破天荒让玉晏天前来见她。
莫非是有何重要之事,可面上仍然冷淡道:“陛下让你来作何?”
玉晏天取下官帽,额上密密麻麻的汗水汇成一滴汗珠顺淌而下。
虽然天燥,可殿内放了冰块。
南宫盛蓉并不觉得闷热,傲娇瞧着玉晏天要做什么。
玉晏天将官帽丢弃在地,挽起左臂宽大的袖口露出一结白布。手腕一寸往上,缠着厚厚的白布隐隐透着些许血色。
“你, 受伤了?何时?怎会如此?”
南宫盛蓉反应过来顾不得多想, 奔上前察看。
玉晏天见公主一脸担忧,故作轻松道:“微臣无碍,殿下不必忧心。”
“本公主看你也没事,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宫盛蓉嘴上微怒, 依她所看伤口应当不重。
玉晏天眼神柔情,拉起公主的一只柔夷,满腹委屈道:“殿下究竟要与微臣别扭到何时, 明明你我两情相悦,为何非要这般?”
南宫盛蓉神色一软,抽出手反而举高玉晏天受伤的左手,叹口气心疼道:“本公主是怕你这小命不够长, 自从出宫后, 三天两头受伤……”
“微臣早说过了,是拿命喜欢公主……”
南宫盛蓉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禁怒声打断道:“油嘴滑舌,快说,为何又受伤了?”
玉晏天眼神恢复清冷,镇定自若道:“公主接沐颜公主入宫后,微臣便奉命到驿站接见东昌国使臣,厉傲。那厉傲二十出头又非言官出身,论年纪资历都不够格,作为一国使者出使我朝,他身手不凡,一见面便要与微臣切磋武艺……”
“这么说,是你技不如人,被人伤到了。”
南宫盛蓉大约也能猜到几分,那个厉傲并无印象。今日她只顾着沐颜公主,东昌国的随行官员由林闻朝接待。
玉晏天摇头道:“是微臣,故意输的……”
南宫盛蓉娥眉拧巴,有意无意地与玉晏天十指交缠安分听着讲诉。
玉晏天一到驿站,那厉傲便不吭不卑出来相迎。
厉傲身姿挺拔,身着玄色使臣朝服。面容英俊,眉宇间带着十足的桀骜不驯。看似不骄不躁中,又透着几分贵气。
虽是使臣,厉傲手中握着一柄金鞘长剑。隐隐渗出几分煞气,似乎随时可能与人动手一较高下。
林闻朝唯唯诺诺生怕得罪了使臣,赔笑介绍道:“这位是玉侯爷……”
林闻朝话未说完,厉傲将剑举到了他眼前。惊得林闻朝后背冷汗淋淋,努力正色道:“厉大人,刀剑无眼,还是收起来吧!”
林闻朝话说的委婉,若直言不讳又怕得罪对方。
厉傲将剑挪到一边,冲玉晏天挑衅道:“听闻玉侯爷身手过人,厉傲好武,不知可否与玉侯爷比划几招。”
“大胆……”
林闻朝装模作样呵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玉晏天会武之事,并未流传出去。林闻朝尚不知晓,只等着看玉晏天出丑。
玉晏天伸手,曹勇立刻将自己的长剑递上。
玉晏天缓缓拔出长剑寒光映目,他淡然笑道:“厉大人怎知,本侯会武之事?”
厉傲也不回答,咣当拔出宝剑蓄势待发。
林闻朝急忙命众人散开,自己则躲得老远生怕被刀剑误伤。
即便厉傲不说,玉晏天也能猜到几分。左不过是裴大国透露一切,这个厉傲怕是有备而来。
玉晏天挥剑凌厉攻了几招,厉傲不慌不忙全部挡下。
玉晏天只使了五分本事,他实战经验虽然不多。不过一探便知,对方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手。
曹勇不由替玉晏天捏把汗,他也是今日方知这个玉侯爷会武。
至于武艺有多高,一时看不出来。
不过那个厉傲的功夫,看上不去不在他这个郎将武官之下。
玉晏天继续强攻上去,厉傲挥剑狠辣劈砍。似乎用了十足的力气,有种置他于死地的架势。
玉晏天也不躲闪,咣当两剑相抵摩擦出星星点点。
二人互不相让拼起手劲,脚下黄土被压出坑洼,玉晏天假装不敌虚晃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