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栋得知二人成婚，着实好奇了许久。
他原以为都是同窗一场，魏子良只是出于同情。
第134章
天色入暮, 朱红灯笼越发暖人喜庆。
姜栋只是有几分醉意，却被魏子良架着送往洞房。
南宫盛蓉鬼鬼祟祟躲在不远处，一边挥手招呼玉晏天和云楚清过来。
“本公主, 还未听过洞房……”
“殿下, 这样不太好吧！”云楚清懦怯开口, 试图阻止南宫盛蓉。
南宫盛蓉附在云楚清耳畔，不怀好意笑道：“楚清姐姐，还未和子良哥圆房，听一听才好，嘻嘻……”
云楚清登时羞红了脸，玉晏天摇头无奈一笑任由公主折腾。
魏子良将姜栋推了进去，忙挥手冲南宫盛蓉示意可以过来。
南宫盛蓉拖上云楚清, 几人到了房外听起了墙角。
其实南宫盛蓉只是借着这个由头, 想要知晓宇文沐颜会如何。
姜栋进入新房，抓耳挠腮有些不知所措。
林闻锦不好逗留，拘了礼主动退了出去。
姜栋待房门关上，方才上前扭扭捏捏坐到了宇文沐颜身旁。
宇文沐颜早已回神, 只是她此刻有些万念俱灰。
发觉姜栋坐到身旁，以为其要替她接下盖头。
可半晌毫无动静，姜栋有些胆怯握住宇文沐颜一只玉手。
他的掌心温暖, 粗糙的茧子紧紧覆在她的手背上。
宇文沐颜没有躲，她如今无依无靠。
而姜栋这个男人，名义上已是她的夫君。
“沐，沐颜, 那个, 我想，再, 与你拜一次堂。”
姜栋结结巴巴，憨憨说了一句。
宇文沐颜只以为姜栋小孩心性贪玩，她哪有心思陪他胡闹。隔着盖头，凝着娥眉不悦准备开口拒绝。
“那个，今日，我虽然不知道为何，与我拜堂的不是你，那个，终究，你才是我真正的新娘，所以，我想……”
姜栋一本正经的解释，可还未说完却听见宇文沐颜啜泣起来。
这一下，姜栋更是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你，怎知与你拜堂的，不是我？”
宇文沐颜哭腔询问，心中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触动。
一直强忍着不哭，偏偏姜栋一句话让她轻易破防。
姜栋松了手，急忙答道：“那个，假扮的新娘下盘极稳，你上次脚伤好后，大约是习惯了先抬好的那只脚，而那人与你正好相反，还有就是，就是，身上的香味不对。”
话毕，姜栋只觉得最后一句话有些轻浮不妥，又急着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我……”
越急反而越口舌笨拙，解释不清楚说不明白话。
宇文沐颜只听这憨厚真诚的声音，便被逗得破涕为笑。
“你，你笑了……”
虽然看不见宇文沐颜的笑容，姜栋总算舒了一口气。
宇文沐颜想起自己的遭遇，神情又沉悲悲戚戚问道：“我的事，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你，可会轻视于我？”
姜栋略微迟疑了一下，一板一眼道：“我母亲说了，说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可怜之人，让我务必对你好，既然你我结为夫妻，我姜栋，定会护你一世周全。”
宇文沐颜闻后，再次动容抽泣。
房外贴耳细听的南宫盛蓉，忍不住小声打趣道：“啧啧啧，想不到姜栋哥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一点也不含糊啊！”
魏子良斜眼往里张望着，阴阳怪气道：“可不是吗？这小子，莫不是平日里皆是装傻。”
云楚清垂首不敢抬，更不敢语。只怕这二人的言语，惊扰到洞房里的二人。
玉晏天对此毫无兴趣，坦坦荡荡坐在院中的石桌前等候。
屋内，习武之人耳力极佳。
姜栋自然闻见动静，他涨红脸猛地起身吼道：“魏子良，你这个听墙角的伪君子……”
这一吼，吓得房外的几人，慌张缩下了身子。
“殿下，你说，咱们还听，不听啊？”
反正被发现了，魏子良索性故意高喊戏弄。
南宫盛蓉立刻会意，大声应道：“不听了，磨磨蹭蹭，一点意思都没有。”
话毕，南宫盛蓉ʟᴇxɪ大大方方起身，往玉晏天那边走去。
云楚清跟着站起，扯着魏子良的衣袖让他快走。
魏子良玩心大起，大喊道：“姜栋，春宵一刻值千金，我等离开后，可别再磨蹭了。”
姜栋看着黑影离去，又闻见哄笑声，气不过开门追去。
哪知一开门，几个人早没了身影。
门外，只有林闻锦远远侯着。
姜栋关好房门，折返回床榻前。
只见宇文沐颜立在床前，伸出白玉般的柔夷，娇软道：“不是要拜堂吗？还不快些点。”
姜栋这次没有半分迟疑，握住宇文沐颜的手。与她一同面向门口一拜，又面向喜案红烛二拜。
宇文沐颜噙着泪，跪地夫妻对拜。
夫妻对拜完，姜栋小心翼翼将喜帕接下。
一双美目噙着泪花，楚楚动人。轻咬着朱唇不知在隐忍什么，可又看上去，有几分有意无意的魅惑。
姜栋痴痴凝着对方，直到宇文沐颜将合卺酒的一半匏瓜，递到他面前方回过神来。
“喝了，这合卺酒，你我便是夫妻了。”
宇文沐颜言语略有羞涩，却又坚定异常。
她从一开始便知道，这个男人纯良忠厚。没有那些花花肠子，是个可依赖之人。
她持起另一半匏瓜与姜栋环臂交杯，这一日的悲苦，似乎全随着酒水入喉而去。
她忽然觉得有一刻松快，从今往后她只为自己而活。什么公主，什么复国与她再无干系。
她扔下匏瓜放纵自己，径直扑进了姜栋怀里。
姜栋面红耳赤愣在原地，宇文沐颜在他耳畔吹气挑逗道：“洞房花烛夜，你还愣着作何？”
一阵酥麻，令他陡然有了勇气。
拦腰将她抱起，走至床榻前一个翻滚上床。
顺势将朱红幔帐拉了下来，烛火惊了一颤摇摇曳曳偷乐。
房外，两名禁卫将那个叫萍儿的侍女送了过来。
萍儿畏畏缩缩头都不敢抬，侯在林闻锦一侧。
月牙清辉孤傲，姜府前院灯火通明。
数十名禁卫，押解着七八个仆人打扮的男子。禁卫统领姜宥，着了件褐色常服。
姜宥一一扫过这些人，寒了目沉声吩咐道：“押进天牢去，问问，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领队的禁卫应声，将人拖离了姜府。
姜夫人见人离去，这才敢从正堂出，忧心道：“夫君，妾身心慌得很，也不知会不会有祸事……”
姜宥揽住夫人的肩头，小声宽慰道：“夫人莫怕，这家里的仆人有暗卫假扮的，定会护夫人周全。”
姜夫人仍不安心，叹口气道：“那个公主是个好孩子，只是她的身份终究注定不平凡。”
姜宥有些事情不愿多说，只怕夫人更加惶恐不安。嘴上轻松取笑打岔道：“夫人，莫非一日得了两个儿媳妇，发愁不知该如何相处吧！那魏家的女儿也不是一般人，哈哈……”
果然，姜夫人的心思被引到这方面。碎碎念念：“这，也不知这两个新妇都喜欢什么吃食，平日一早的早膳，该备着什么呢？”
瞧着自家夫人憨厚自语，姜宥只是摇头作不知。这些女子的事情，他哪里会懂。
偶尔附和两句，一路随行回房去了。
那边，驸马府。
“公爷，驸马回来了。”
玉晏天一回府，刘管家便立刻来报。
玉国公悬着的心落，人回来没事便好。
他房内堆放了十几口大木箱子，指着箱子有几分不舍道：“明日一早，全部送大公子房内。”
刘管家亦有些不舍，又追问道：“这可是六十万两白银，当真要全部给大公子。”
这些钱正是，那日在赌坊下注得来的。
玉国公其实是想拿这些钱，买玉晏城一个平安。
无非是要得玉晏天一句话，保证他身后不会动玉晏城。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留着也无用，它若能买一条命也算值得。”
刘管家仍死死盯着大木箱子，仿若能将箱子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