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划得极快,很快便到了岸边。
隐隐约约见玉晏天与南宫盛蓉上了马车,马车疾驰而去顷刻没了踪影。
花船上的四人,也再没了兴致。
宇文沐颜催道:“阿栋,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府吧!”
姜栋哪有不依的道理,扯着嗓子命船夫向靠岸划。
云楚清今夜本就心情不佳,原就是强打着精神笑对几人。
自然亦是附和,催促魏子良回府去。
花船靠岸后,四人分道扬镳各回各府。
马车上,云楚清垂眸不乐。魏子良看在眼里,心知肚明为何。
魏子良握住云楚清一只手,将玉晏天的话一字不差带道:“那个驸马说,只要玉晏城克己守礼,绝不动他。”
云楚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叹口气道:“子良哥,让你费心了,其实,驸马的为人你我再清楚不过了,他既然如此说了,定会信守承诺。”
云楚清主动靠向魏子良肩头,似在宽慰其一般,又道:“子良哥,你放心,虽然晏城表弟是我唯一的亲人,他若当真不学好,我也绝不会护短。让你,让殿下等人为难。”
闻见云楚清如此明是非,魏子良总算松了口气。
他二人如今虽亲近了不少,可仍未圆房。
魏子良倒不急,这么多年了也不急于一时。
今夜佳节,路人行人多回府路上多花了时辰。
到魏府时,戌时过半。
原本这个时辰,魏府大门紧闭才是。
可正门口,几名护院把手在外。
魏子良觉得奇怪,遂询问道:“府上可是有什么事?”
护院急忙施礼道:“回公子,是家主进宫前,命我等守在此处。”
魏子良不禁又吃了惊,方才姜丛出现后公主与驸马匆匆离去。
母亲竟也夜入皇宫,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魏子良脸色凝重,云楚清忙劝道:“子良哥……”
可方开口,魏子良沉声打断道:“先回房去吧。”
云楚清温顺颔首,这毕竟是府门口有何话也不好言语。
二人路过正堂,却见正堂内有个身影。
魏子良定眼一看,纤瘦的背影正是他三姐魏子悠。
“三姐姐,你为何回来了?”
魏子悠忽然回娘家,更让魏子良确信发生了什么大事。
魏子悠闻声回身,兴冲冲迎上前说道:“二姐,回来了。”
魏子良难以自信瞪大双眼,不待他言语魏子悠又重复笑道:“二姐回来了。”
“那人呢?”魏子良反应过来,急忙追问。
可问完,联想到方才的事情瞬间明了,说道:“二姐可是入宫面圣,母亲也跟着去了。”
魏子悠含笑颔首,魏子良拉着云楚清欢声雀跃道:“楚清我二姐回来了……”
云楚清温柔颔首,替魏子良高兴。
可又不自觉念起自己如今孤家寡人,难免又有些触动失落。
三人决定在正堂等着,魏英南与魏子越回府。
那边,皇宫太极殿内。
惠安帝端坐在御案后,南宫盛蓉与玉晏天一左一右立在身旁。
御案前,魏英南一身紫色官袍,身旁同样是紫袍在身的魏子越。
这魏子越身材高挑,五官与魏子悠有些相似。
只是常年的边疆戍守饱受风霜,如今过了三十看着自然不如养尊处优的妇人年轻。
可她凤眼坚韧,一股子正气浩然。比之一般男子,更让人觉得威风堂堂。
惠安帝拧着眉,随意叩着桌面,肃然道:“魏将军,那裴大国,当真病重时日无多?”
惠安帝盯着魏子越的一举一动,这魏子越倾慕裴啸凌原就不是什么秘密。
虽然这么多年,魏子越未有任何不妥之处。
惠安帝心中仍然忌怠,生怕魏子越早便是裴啸凌的人了。
魏子越腰身微伏,坦坦荡荡中气十足回道:“回陛下,千真万确,子越略通医术,亲自把过脉,油尽灯枯,随时会断气毙命。”
惠安帝舒展眉宇,口吻变得平和,言道:“夜深了,魏将军舟车劳顿,快与魏尚书一道回府歇着吧!”
魏英南一直正视前面,不敢与魏子越有任何眼神对视。
只是为了避嫌,她亦是接到圣旨方知魏子越回京。
“是,微臣告退。”
二人异口同声,施礼后退出了太极殿。
惠安帝见人出去缓缓起身,南宫盛蓉立马伸手相扶。
惠安帝向玉晏天二人询问道:“你二人觉得,此事是真是假?”
南宫盛蓉这还是头一次见魏子越,对其也只是有一些耳闻罢了。
这边疆遥远,自然一时难辨真假。
于是,南宫盛蓉如实回道:“儿臣说不好,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还是要亲眼确定一下。”
这话亦正是惠安帝所想,他没有答话看向玉晏天,问道:“晏天,你觉得呢?”
玉晏天慢条斯理回道:“回陛下,无论真假,裴家都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接裴泫铭到边疆去。既明白对方的用意,那便好办。由可靠之人,送裴泫铭去边疆大营一探虚实。”
惠安帝走到短榻前坐下,南宫盛蓉斟了杯茶奉上,道:“父皇,这是安神茶。”
惠安帝接过茶杯,随意呷了一口,略有所思道:“可靠之人,你心中可是有人选了?”
玉晏天从容应道:“由微臣亲自去一探究竟,陛下觉得如何?”
南宫盛蓉惊愕瞠目,惠安帝先是一惊,一瞬恢复严肃道:“此事并非儿戏,若你去,有何不测……”
惠安帝顿言瞟了一眼担忧的公主,这大婚将至何况裴大国一直视玉晏天为眼中钉。若他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玉晏天眼神一沉,义正言辞道:“其他人去,陛下又怎能安心。若微臣去了,倘若真有不测,裴家便坐实了犯上作乱,谋逆的罪名。陛下放心,微臣绝不会有事。”
“不行,你不能去。”
南宫盛蓉忍不住出口阻拦,甚至抱怨这玉晏天不知死活。
公主失态,惠安帝并不在意。
这玉晏天所言倒也合他的意,有勇有谋不畏艰险不愧是他相中的驸马。
“那边依你所言,待大婚后立刻动身。”
南宫盛蓉不想父皇竟然答应,急得跪地求道:“父皇,不行,请父皇收回成命……”
惠安帝背过身去,硬着心肠挥手道:“夜深了,跪安吧!”
“臣告退。”
玉晏天淡定一拜,扶起不肯起身的公主。连拖带拽,好不容易将人拖出太极殿。
一出太极殿,南宫盛蓉挥起拳头打在玉晏天肩头,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这瓜脑子,逞什么英雄……”
田公公急忙劝道:“殿下,这可是御前……”
南宫盛蓉瞪了一眼田公公,凶道:“明白,殿前不能失仪。本公主,走便是了。”
南宫盛蓉气呼呼,拂袖而去。
玉晏天急忙追赶上去,二人拉拉扯扯离开了太极殿。
回到东宫,周小婉见公主殿下一脸怒色不由胆战心惊。
南宫盛蓉一脚将寝殿门踹开,愤愤入了寝殿。
吓得宫女太监急忙跪地,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玉晏天追了过来,周小婉畏畏缩缩指了指寝殿。
“你们都退下吧!”
玉晏天吩咐一声,径直进入将殿门ʟᴇxɪ关上。
周小婉命众人后退到远处侯着,她则在殿门外守着。
玉晏天走近床榻,一个软枕迎面砸来。
第139章
一个软枕而已, 伤不到毫发。
玉晏天也不躲避,任由南宫盛蓉挥着软枕胡乱打砸。
她恼火絮絮叨叨骂着,来来回回还是那一套说辞。
“玉晏天,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我南临国没人了吗?非得你来逞英雄, 本公主最讨厌你自作聪明的样子……”
虽是软枕,可南宫盛蓉用尽全力。
也打得玉晏天身上一阵火辣发麻,他眉头都未皱挺直腰板直到对方没了力气。
南宫盛蓉手有些酸软,愤力将软枕扔回床上。她则坐到床沿,叉腰怒视玉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