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会更需要人,陪着说些贴己话。
显然她这个女儿,比儿子魏子良更适合。
魏子良从下人手里也接过缰绳,今日不光是亲人送行,还有他的好兄弟们。
魏子越翻身上了马,冲玉晏天吆喝道:“永城王殿下,该启程了。”
这边几人闻声,神色皆是一沉。
南宫盛蓉撇下宇文沐颜,奔到玉晏天身旁,忍痛道:“我送你出城。”
宇文沐颜闻见也急道:“夫君,让阿颜送你出城。”
姜栋满眼不舍,瞅了一眼玉晏天似在恳求。
玉晏天颔首,牵着南宫盛蓉上了另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专门用于他,一路东行去往边疆。
宇文沐颜不肯乘马车,姜栋拗不过让车夫跟着,他与宇文沐颜共乘一匹马。
三千精兵则在城外集合等候,免得引起百姓恐慌。
魏子越与曹勇,并排在前领头行驶。
魏子良调转马头,去往姜栋跟前。
看着姜栋夫妻二人腻腻歪歪,魏子良挤眉弄眼,调侃道:“姜栋,你新婚燕尔,舍得让如花似玉的夫人,独守空房啊……”
魏子良瞧见姜栋,凶狠瞪了自己一眼。
又扫脸宇文沐颜的脸色更难看,自觉闭了嘴。
魏子良心里却嘀咕道:“早知道不来了,自讨没趣,人家夫妻恩爱,哪有自己插话的份。”
马车内,浓情痴缠。
玉晏天与南宫盛蓉二人拥吻,久久不愿放手。
直至气息不畅,方才唇齿分开。
紧紧相拥喘息,却又无言可说。
说何都显刻意,又只会徒增伤感。
马车车轮无情转动,不多久便到了城门外。
红日挂山,晨霞漫天。
南宫盛蓉搀扶着,泣不成声的宇文沐颜。
几人望着尘土散开,再无踪影的前方。
路面只残留车轮碾过的痕迹,以及马蹄脚印。
魏子良牵着马,亦是呆呆望着远方。
宇文沐颜哭累了,止了哭声。
方才姜栋未走远,她始终笑脸相送。
直至没了人影,才敢放声痛哭。
触景生情,南宫盛蓉险些落泪。
可她不能在外人面前示弱,强装坚强偶尔劝说对方几句。
“经此一别,或许再见,半载也说不定,沐颜公主如此悲伤,伤了身子可不好。”
宇文沐颜瞪着红肿的美目,盯着南宫盛蓉,质问道:“沐颜原以为余生无忧,可为何如此对我,我如今只有姜栋一人,可依靠了。”
姜府一路跟来的车夫,冲侍女萍儿使了个眼色。
萍儿上前拉着宇文沐颜,心急劝道:“公主,回府吧!到了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了……”
宇文沐颜一瞬愣住,魂不守舍被萍儿拖着上了马车。
南宫盛蓉也不恼怒,命几名禁卫,护送宇文沐颜回府。
折腾一宿没睡,南宫盛蓉回宫便闷在房中小睡。
直至午时,她浑浑噩噩起身。
却听闻吴贵妃与淑妃,在偏殿等候一见。
南宫盛蓉扶额头痛,不全因未睡好,更有些心烦。
想必这二位娘娘,又是因为玉国公之事而来。
南宫盛蓉更好衣,不得不去应付见见贵妃与淑妃。
走到偏殿外,隐隐约约听着吴贵妃哭腔道:“你说,这可如何是好?舅父事先也不说一声,说走便走,你说路上,会不会就此,就此……”
吴贵妃哽咽着说不下去,只能听见呜呜咽咽声。
淑妃唉声叹气道:“姐姐,别哭了,事已既此,今日便不该陪姐姐来找太女。天儿一向主意大,趁太女还未醒,你我还是回宫吧!”
吴贵妃试了试泪水,有些痛心疾首道:“说到底,都是父子一场,何必自家人,互相残杀……”
“姐姐……”
淑妃原本柔媚的声音,变得狠厉打断吴贵妃的话。
偏殿内忽然没了声音,南宫盛蓉略有迟疑。
反正躲不过去,先弄清楚究竟出了何事。
第155章
南宫盛蓉向周小婉使了个眼色, 周小婉立刻会意,高声通传道:“皇太女殿下,到……”
偏殿内的两人神色一紧, 淑妃换上柔和的浅笑。
吴贵妃不紧不慢擦了擦眼泪, 似乎并不在意被发觉哭过。
又好似故意想要对方发现, 一脸悲悲切切,慢慢悠悠起身相迎。
“听闻两位娘娘,等了许久,可是有何要事?”
南宫盛蓉平和发问,也不打算拐弯抹角。
吴贵妃瞧了一眼淑妃,略有哽咽问其道:“是你说,还是我说?”
淑妃一脸无可奈何, 回身对南宫盛蓉尴尬笑道:“嗨, 还不是因为,我舅父玉国公之事。”
南宫盛蓉贴心扶吴贵妃落座,这才推脱道:“玉国公的事,若想回旋。还是得找我父皇才行, 两位娘娘莫让蓉儿为难。”
吴贵妃一听这话,哪里还坐得住腾地起身,急急道:“陛下那里, 每次我一提起此事,陛下便龙颜不悦,我哪里还敢提,若非无可奈何, 也不会一而再, 再而三的来叨扰太女啊!”
淑妃过去扯了扯吴贵妃的衣袖,劝道:“姐姐, 事已既此,你我也尽心尽力,也算对得起舅父的养育之恩了。”
若非为了体面,吴贵妃早便放声大哭。强压着哭声,小声呜咽垂泪。
这姐妹俩一唱一和,听得南宫盛蓉糊里糊涂。
不禁直截了当道:“玉国公,可是出了何事?”
心中甚至有了不好的猜想,莫非玉国公已然自裁了断。
吴贵妃哭得难以言语,不如淑妃镇定言道:“舅父一早差人传来口信,他尾随天儿上路了,打算回到东山城,便自我了断。”
南宫盛蓉蹙眉不语,玉国公此举倒也合理。京城并非故土,落叶终要归根。
淑妃叹口气,索性将今日的来意挑明,肯求道:“天儿并不知舅父尾随其后,贵妃姐姐与我的意思是,想求太女去一封加急书信,快马加鞭将消息告知天儿。终究是父子一场,舅父身故,总得有人出面处理后事。怎么说,也关乎天儿的颜面不是。”
“那玉晏城呢?他不是可以回东山城,处理玉国公的身后事。”
南宫盛蓉心中有些不悦,玉晏天父子二人本就隔阂极深。
思来想去,都觉得玉国公像做戏。
故意如此,想勾起玉晏天的恻隐之心。甚至说想要玉晏天产生愧疚感,也说不定。
淑妃慢条斯理道:“我们姐妹,出宫不便,也不知晏城那孩子,知不知晓此事,劳烦太女殿下,着人去永诚王府知会一声。”
淑妃这话,一瞬让南宫盛蓉恍然大悟。
这姐妹二人,是怕无人为玉国公操办身后事。
本质上便是觉得玉晏天,不会将玉国公风光大葬。
拐弯抹角说了这么多,其实便是想让南宫盛蓉派人,送玉晏城回东山城操办丧事。
南宫盛蓉心下有了主意,唤小宁子进来,吩咐道:“你去,永城王府将玉晏城请进宫里,本太女与两位娘娘要见他。”
吴贵妃与淑妃闻后,同时松了口气有了笑脸。
小宁子得了令,便退了出去。
南宫盛蓉回身笑道:“如此,两位娘娘可满意吗?”
未免吴贵妃与淑妃,日后因此次三番五次寻她。不如让这二人,亲自与玉晏城见上一面。
吴贵妃与淑妃原本只是想,让太女传个口信。如今能见上一面,自然再好不过。
半个时辰后,小宁子独自一人匆匆赶回东宫。
小宁子着急万分,顾不上周小婉通传,径直在偏殿外,喊道:“殿下,不好了……”
殿内,南宫盛蓉闻声放下茶杯起身,厉声道:“进来回话,出了什么事?”
小宁子急忙入殿,边喘气边道:“那个,玉晏城,不见了。”
“你说什么?”
吴贵妃声色陡变尖锐,晃晃悠悠起身。
淑妃慌忙与吴贵妃互相搀扶,也是一脸担忧。
南宫盛蓉追问道:“派人,去找ʟᴇxɪ了吗?”
小宁子平稳了气息,回道:“回殿下,府里寻遍了,没有踪影,已经派人开始在京城内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