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温若飏方溜出大帐, 便碰上了玉晏天。
“你可是要去,探望大将军?”
温若飏已拽上玉晏天的胳膊,将其拉到了一旁。
玉晏天只是对于郑千归的身世, 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
方才一回军营, 玉晏天便去审问了郑千归。
只是郑千归什么都不肯说, 一直嚷嚷着要ʟᴇxɪ回京面见惠安帝。
温若飏也不给玉晏天开口的机会,又道:“今日不要去叨扰大将军了,让他好生歇着吧!”
“他,如何了?”
玉晏天自然知道裴啸凌需要休养,只是郑千归之事有关宫廷秘史。
宫中的记载,他都熟读于心。
关于郑家只说了,长公主下嫁郑家后。郑家图谋不轨, 招兵买马。
企图让长公主继承皇位, 继而再禅位与郑家。
郑家被诛了九族,按道理不该有人存活才是。
为何这个郑千归自称是郑家人,他身份的真实性不得而知。
有关长公主的记载,长公主是先帝的幼妹。与先帝年纪相差极大, 只比惠安帝大了四岁。
长公主的封号,也是惠安帝登基时先帝遗诏亲封的。
惠安三年,先帝之丧满三载。
惠安帝设坛祭拜, 并在宫中摆宴。
长公主的夫家郑氏,当时是京城守卫统领。
郑家以长公主之名逼宫,妄想篡位。
裴泫铭的父亲,当时是御前禁卫右卫将军。
便是在那场宫变中丧了性命, 以至于裴泫铭成了遗腹子。
温若飏推了推, 凝神思索的玉晏天,一板一眼道:“我说你啊, 不如就此回京算了,这里终究太过危险,你还是速速回京吧!”
玉晏天却说道:“待他伤好后,再说吧!”
温若飏摇头晃脑,无可奈何道:“随你便吧,不过有一点你要切记,不要公然挑衅大将军的军威。”
玉晏天颔首,反倒说:“舅父,劳您去给郑千归,开上几服药,让其无力自寻短见。”
“好,我这便去。”
温若飏爽快答应,背着药箱离开了。
玉晏天独自回了营帐,姜栋正在那里擦拭裴啸凌那柄陌刀。
玉晏天还未顾得上,将陌刀还与裴啸凌。
倒是姜栋,拿着传闻中的陌刀爱不释手。
“这柄陌刀的手感真不错,明日我也要到兵器库,弄一柄过过手瘾。”
姜栋抡着陌刀比划了两下,想起今日之事,这才追问道:“今日,你拿我一颗药,给谁吃了?”
姜栋本就仰慕裴啸凌,其实他已发现裴啸凌方才脸色有些差。
“是,裴啸凌,他受了点伤。”
玉晏天斟了茶,抿了一口,略有忧愁道:“恐怕一时半会,不能够回京城了。”
姜栋明白玉晏天的意思,对那个郑千归倒是十分好奇。
姜栋收好陌刀,问道:“那个郑千归,究竟什么来头,今日你们说的话,我听着糊里糊涂的。”
玉晏天又抿了一口热茶,慢条斯理道:“若他真是郑家人,当真是长公主的儿子,论辈分,我与太女殿下当唤他一声叔父。只是郑家当年是谋权篡位,那是诛九族之罪,长公主在那次宫变中自刎谢罪,她的孩子不知所踪,陛下,多年一直秘密派人寻找,一直都未有任何音讯,倘若这个郑千归千真万确是,那也可以解释了,为何寻找无果,原来一直藏匿在东昌国内。”
姜栋挠挠头,发愁道:“是不是,谁也不知道,他有自证身份的信物,之类的东西吗?”
玉晏天欣慰一笑道:“你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问题是他拿不出证据,只说当年随他去东昌国的老人都已过世。”
姜栋面色凝重,只觉得麻烦,打趣道:“我看你如此淡然,想必是已有主意了吧?”
玉晏天优雅饮完一杯茶,说道:“我打算见见厉傲,看他如何说。毕竟东昌国也不是随便好糊弄的,无凭无据,东昌国为何会信,他便是郑家人,供养其多年。”
提起厉傲,姜栋心里多少有些别扭。他只闷闷道:“你当心着点。”
玉晏天遂派人去送信与厉傲,约其明日辰时见。
天蒙微雨,云暗日隐。
远洲城,牢房中。
姿态端持的郑南归,盘膝坐地闭目凝神。
他身旁,歪歪扭捏席地躺了不少难民。
这些日子,每日他都会被单独审问。
只是每每其都不点头,只说想要他点头答应,让真正管事的人来。
可即便有,张了望这个巡按御史亲口许诺。也不能说服其,令郑南归点头答应。
此时,南宫盛蓉收到了东山城的飞鸽传书。
信上说,二十年前,确实有一户郑家人,祖孙三人迁往惠州。
南宫盛蓉穿着,随行暗卫的藏青劲服。束腰飒爽,腰上别着她新置的软鞭。
她与张了望商议过后,今日她陪同张了望审问郑南归。
郑南归被衙役拖出牢房,同牢房的人没人敢言语一声。
只有郑爷爷躲在角落里,唉声叹气。
郑南归被人绑在架子上,他白了一眼张了望。
眼神落在南宫盛蓉身上,径直冷哼道:“你应该是,这位张大人的主子吧?”
张了望方想开口阻止,其不懂礼数。
南宫盛蓉却挥手,无所谓道:“你既然已看出,那么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究竟想说什么?”
郑南归眯沉了双眼,肃然道:“带我回京城,面见当今陛下。”
“大胆……”
张了望出声呵斥,南宫盛蓉饶有兴趣,反问道:“哦?你想见陛下,那先说说吧,你为何要见陛下,若你理由充分,我定带你回京面圣。”
郑南归猛然看向张了望,似在命令般:“张大人,且先出去,我要言明之事,只可一人听。”
张了望见太女殿下颔首答应,也不好再说什么退了出去。
南宫盛蓉骤然抽出腰上的软鞭,拿在手掌把玩,打着手心故意道:“若你不老实,我这鞭子,也不是吃素的。”
郑南归不屑一顾道:“若我没猜错,你应当是,当今太女吧?”
南宫盛蓉眼神微愕,转瞬即逝傲娇道:“你既知晓,那便说说吧,你究竟是谁?毕竟,我南临国,姓郑的可不多了。”
郑南归仰首,悲笑道:“如此说,你已经有几分怀疑了,没错我就是郑家人,长公主的独生亲子。”
饶是南宫盛蓉早有准备,仍旧心神一震。
原本她猜测这个郑南归,可能与郑家有些关系。
未想到,郑南归竟然说自己是,长公主皇姑奶的儿子。
南宫盛蓉一稳心神,嗤之以鼻道:“就算你当真是,那又怎样,大逆不道之罪,你本该身首异处了。”
郑南归悲凉冷笑:“我母亲,长公主殿下,是被郑宏业那个小人蒙骗,逼宫,是郑宏业一人所为,与我母亲何干……”
“那郑宏业,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南宫盛蓉厉声打断郑南归。
郑南归一瞬沙了眼,咬牙切齿道:“他不配……”
他切齿半句,有些哽咽难言。
南宫盛蓉见如此,索性添了把柴,激将道:“可你就是姓郑,你身上流的是郑家人的血。”
郑南归疯狂摇头,只觉得耻辱,吼道:“不,我不要姓郑,可我又有什么颜面,姓南宫呢……”
“够了,本太女可不是,来听你这些废话的,你说,你可愿意听令行事,替朝廷解决灾民之事?”
南宫盛蓉内心早有主意,不论郑南归是不是郑家人。
眼下首要的是,解决惠州之事。其余之事,还是等回京再做定夺。
郑南归似乎在等对方这句话,郑重其事道:“我可以听你令行事,不过事成以后,你必须带我回京面圣。”
“好,一言为定。”南宫盛蓉爽快应下。
郑家有关系的,早便没人了。量他郑南归,也翻不出天来。
“来人,送郑南归回牢房。”南宫盛蓉聚气高喊。
声落便进来两名衙役,带走了郑南归。
张了望这才进来,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如何了?那郑南归,可肯了吗?”
南宫盛蓉自信满满道:“张大人,快去清点库存,整理出粮食种子,好分发给百姓们回乡种田。”
张了望诧异不已,这郑南归怎么一见太女便转了性子。转念又一想,暗自猜测太女必定许诺什么与对方。
只不过张了望不关心这事,他满心只有将惠州之事尽快解决好的想法。
深秋冷雨,南宫盛蓉心情大好只觉得十分惬意。
夜云遮空,不见明月。
瞬息之间,东升霞云。
玉晏天领着自己带来的一队人马,前去边界碑石处去见厉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