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贵妃摇头勉强笑道:“不说这些了,眼下你安心养胎是最重要之事。对了,陛下来过没?”
淑妃颔首回应,吴贵妃喜上眉梢打趣道:“陛下一定欣喜若狂,对妹妹宝贝得紧。”
淑妃垂下眼眸失落道:“陛下担忧多过欣喜,想必是太医说有滑胎之象,陛下未抱有多大希望。”
“妹妹定要少思少虑,其他事暂且不想,安稳躺着护好龙胎。”
淑妃沉默不语似乎累了,吴贵妃贴心扶她躺下,安抚道:“你安心睡,姐姐在一旁守着你。”
淑妃面带微笑安心瞌眼,仿若回到了儿时有姐姐护着她。
中宫殿,姚皇后听闻淑妃有孕倒是十分平静。
其实早在惠安帝来之前,淑妃便命人故意将消息透漏给中宫殿的人。
姚皇后自打公主离宫后,都是素衣盘发不带珠钗娴雅雍容。
日日诵经抄经,以证虔诚求菩萨保佑公主平安。
奶娘老嬷嬷在一旁研墨,忍不住开口道:“娘娘淑妃突然有孕,您不觉得奇怪吗?”
姚皇后专心抄录并未停笔,随意应道:“有何奇怪之处?”
老嬷嬷皱着老眉更显凶恶,答道:“算算日子,这龙胎应当是您禁足时侍寝怀上的,这么多年都未见淑妃有孕,为何您一禁足她便怀上了。”
姚皇后被老嬷嬷一说心难沉定,放下毛笔不以为然道:“这有何奇怪,只是碰巧罢了,这孩子何时来谁又掌控得了,奶娘,本宫劝你莫要打什么歪主意,陛下老来得子,毕竟十分在意淑妃这胎,若龙胎有什么事,让本宫如何有脸再面对陛下与公主。”
老嬷嬷急忙保证道:“娘娘放心吧,老身知道分寸。”
姚皇后嗯了一声,说道:“今年的殿选还有几日便开始了,听说林闻朝是春闱第一名。”
老嬷嬷应道:“若非裴泫铭被除名他也不能位列第一,还有那个云香玲(大理寺侍郎)的儿子与云楚清都入了殿选名单。”
姚皇后无奈冷哼道:“谁让她的儿女都争气呢,本宫又能如何呢。如果她的儿子想争驸马之位,本宫宁可是玉晏天至少是公主喜欢的人。”
老嬷嬷点头称是,姚皇后一阵心浮气躁,慌忙闭目转起念珠默声诵经。
第44章
河畔杨柳依依, 河中溪流欢畅波光粼粼。
偶有鸳鸯结伴戏水而过,全然不在意岸上休整的一干人等。
南宫盛蓉那身绯色劲服分外耀眼,细腰束带随风摇曳。
她独自伫立在河畔, 面露疲色无精打采打了个哈欠。
裴泫铭从马车上下来, 径直走向南宫盛蓉。
“公主。”裴泫铭轻柔唤了一声, 南宫盛蓉回身直言直语:“你有何事?”
裴泫铭听着只觉得心中不痛快,酸言酸语质问:“公主与我为何不能像魏子良那般开怀畅谈?”
南宫盛蓉蹙眉为难,仍旧干脆利落答道:“本公主想原因你心中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裴泫铭当然明白为何,可他觉得时过境迁他祖父应当对陛下没有威胁了。他与公主二人的关系,应当可以缓和。
裴泫铭有些心急道:“今时不同往昔,公主为何还对我抱有敌意呢?”
南宫盛蓉怔住突然认真思量这个问题,想了想随心吐出实话:“呃, 本公主习惯了, 其实仔细想想你也并未做过什么事。”
裴泫铭还未高兴片刻,南宫盛蓉紧接着道:“只是我心中有钟情之人了,不论你做什么都没用。”
南宫盛蓉亦如从前般,不给裴泫铭半分机会。
裴泫铭眼神忽然阴狠起来, 上前死死抓住公主的手腕不甘心狠狠道:“那个病秧子有什么好的,我裴泫铭究竟哪点不如他……”
南宫盛蓉毫不犹豫也绝不手软,挥起拳头重重打在裴泫铭腹部。
“啊……”
裴泫铭放开公主, 捂着肚子痛苦呻~吟。
南宫盛蓉拍拍手训斥道:“敢对本公主动手动脚,下次可没有这么便宜了。”
姜丛与姜栋听见动静,迅速奔了过来。
姜丛看了一眼裴泫铭,参拜道:“公主没事吧?”
南宫盛蓉一脸随意, 轻巧挥手道:“无事, 一般人还伤不到本公主,姜丛, 准备启程,你送裴公子回马车上休息吧。”
姜丛领了命拖起裴泫铭,裴泫铭不情不愿喊着:“公主,为何要如此对我,为何啊……”
待二人走远,姜栋凑到南宫盛蓉身旁,若有所思道:“公主,裴泫铭怎么变得有些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你这呆子也发觉不对劲了。”
魏子良摸着他略有圆滚的腹部,过来便是不客气与姜栋斗嘴。
南宫盛蓉颔首赞同,笑道:“姜栋哥都觉得不对劲了,看来真得小心提防着裴泫铭了。”
姜栋嗯了一声算是回答,魏子良望着远处看着裴泫铭上了马车,才开口道:“这一路走了半个月了,裴泫铭都沉默寡言,虽说从前他话也不多,可也没有如此失态过,我总觉得不会受了刺激,这里不正常了吧。”
魏子良敲了敲姜栋的额头,姜栋不乐意推开魏子良说道:“你才脑子有问题。”
魏子良吊儿郎当回嘴:“我又未说你,你急什么。”
南宫盛蓉也十分赞同,提议道:“要不让随行的李太医为他诊治一下?”
魏子良摇头道:“不行,他如此高傲,贸然让太医去只会更刺激到他,得想个法子缓缓来,让他察觉不到。”
“这还不简单,弄晕他不就行了。”
姜栋说的一脸轻松自得,惹得南宫盛蓉与魏子良不禁大笑。可又怕裴泫铭听见,捂着肚子忍笑。
远处马车内的裴泫铭看着,只道几人在学方才他的囧样更是恨意上头。
裴大国哼唧两声,裴泫铭都未回神理睬。
裴大国躺在那里只能干着急,当真是爱莫能助。
马车晃动启程上路,裴泫铭这才回神对着不能言语的裴大国恍惚自语:“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马车内,沉闷黯然。
马车外,春~光正好。
南宫盛蓉策马哼曲自在,容颜娇俏歌曲悠然。
魏子良与姜栋摇头晃脑一脸陶醉,徐徐前行。
那边,东山城。
玉晏天让刘管家备好马匹,便自行骑马去了驿站。
驿站,一个金甲禁卫见是玉晏天,迎上前去牵住马匹缰绳,玉晏天潇洒翻身下了马。
玉晏天下了马,领队的金甲禁卫曹勇郎将过来参拜。
玉晏天扶起曹勇,曹勇压低声音谨慎说道:“按照侯爷的吩咐,寄往京城或是京城寄来的书信一律拦截下来了。”
曹勇命身后的禁卫将几封书信交与玉晏天,玉晏天接过书信径直撕开封口,取出信件阅读。
这封是吴贵妃写与玉国公的,信上无特殊内容。ʟᴇxɪ只是问玉国公安好,以及玉晏天可有平安归家。
而另一封是玉国公所写,内容与他猜测的一模一样,无非是问朝中局势以及他为何回来。
还有一封从京城寄来,却是寄与他继母马娇芸的。
这信内容奇怪与其说是书信,不如说是某种密语,信上只有两个字“近安”。
玉晏天进入驿站内,找来新的信封模仿字迹。将书信放入重新,熔蜡封好。
曹勇郎将在一旁看着玉晏天模仿书信的字迹,简直一模一样暗自惊叹不已。
“曹郎将,让人将信送出去吧,记得有玉府寄往京城的书信,务必亲手交到我手里。”
曹郎将领了命接过三封信交与手下,让手下将书信交于驿站的人送出。
待曹郎将重新进来,玉晏天凝目审视曹勇,开口吩咐道:“你们这身禁卫的衣着太过引人注目,即刻换成寻常百姓的装束,按我之前的吩咐将消息散布出去。”
“末将明白。”
曹勇应声,玉晏天却起身准备离开,又道:“我不便在此逗留,你若有事要见我,到玉府便说庄太傅邀我到府上一叙便可。”
曹勇本想送玉晏天出去,可玉晏天让他不必送了速速换装免得惹人注目。
玉晏天纵马返回了玉府,他一只脚踏进玉府迎面碰上玉晏城要出府。
玉晏天横在玉晏城面前,略有严肃的说道:“你可是要出府?”
玉晏城疾步后退两步,将胳膊护在脸前,生怕玉晏天又打他耳光,可嘴上逞强叫嚣:“本公子要去哪,轮,轮不……”
说到后半句又怕惹怒玉晏天,支支吾吾咽了回去。
玉晏天见他如此口吻稍软说道:“本侯离家多年,也不知城内有何好玩的去处,弟弟可否一尽地主之谊?”
玉晏城一听有求于他,放下挡在脸前的胳膊,挥袖豪爽道:“让本公子带你玩啊,这个我在行。你,不,那个大,大哥,你跟着来吧。”
玉晏城虽然不乐意叫玉晏天大哥,可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出去到外面可是他的地盘,有机会找几个人教训教训玉晏天。
车夫已驾着马车侯在正门外,玉晏天随着玉晏城上了马车。
玉晏城本想坐主位上心想再忍片刻,礼让玉晏天坐了主位。
车轮辗动二人各怀心思,玉晏天毫无遮掩直视玉晏城。只看得玉晏城浑身不自在,别过头不与玉晏天正面相对。
玉晏天忽然开口语气如长辈问话:“你读书可有功名在身?”
玉晏城白了一眼玉晏天,不知天高地厚又出狂言道:“我母亲说我不必费那个劲,日后父亲的爵位定是我的。”
“哦?”
玉晏天不禁冷笑疑问,玉晏城意识到又说错了话。抱着头扭过身不敢看玉晏天,慌张解释道:“那都是我母亲随口说的,如今你回来了让给你还不行嘛。”
玉晏天再次冷言质疑 :“让给我?”
玉晏城挤眉弄眼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心一横挺直腰板嚷嚷道:“不是让,本来就是你的行了吧,谁让你是嫡长子呢。”
玉晏天未答话,玉晏城也看不出玉晏天的喜怒,反而发横问道:“倒是你好端端在京城,为何回来东山城?不都说你是个病秧子,本公子看你虽然体瘦精气神不足,但也不像病入膏肓的样子。”
玉晏天扬唇露出邪魅笑容,不答反问:“是谁说我病入膏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