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晏天眼神如寒冬腊月冷冽,讥讽道:“怎么?父亲怕了。”
玉晏天大步走到玉国公身前,惊得玉国公自乱阵脚不断后退。
玉晏天见状止步仰天邪笑:“父亲莫怕,你的命孩儿暂时不会动。”
玉晏天越过玉国公,瞥见父亲手足无措的慌乱含笑大步向前离开。
玉国公回过身,望着玉晏天不可一世的背影。
只觉得那是地府鬼差前来索命,顾不得仪态踉踉跄跄逃走了。
玉国公一路低头疾步, 迎面撞上一人两人皆是人仰马翻。
“父亲……”
“城儿……”
二人看清对方, 玉晏城率先爬过来扶起玉国公。
玉国公稍感欣慰,可想起马娇芸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父亲,我母亲呢?还有萧嫣怎么也不见了?这府上何人娶亲?”
玉晏城扶着玉国公一连串询问,萧嫣既然嫁给了裴泫铭, 玉国公也不再关着他了。
玉晏城一早去寻了萧嫣,不见其人。
又去拜见他母亲马娇芸,亦是不见人影。询问下人, 皆是支支吾吾闪烁其词。
他没了耐性,打算去寻玉国公。二人皆是神色匆忙,未注意这才撞上了。
玉国公下了死令,任何人不得告知玉晏城马娇芸被关在何处。
玉晏天母亲的旧居, 从小马娇芸告诫玉晏城绝不能去。
那夜押解马娇芸的家丁都是签了死契的, 也不怕有人乱嚼舌根。
“你娘亲,多年未回京城, 思念亲人回京探亲去了。”
玉晏城闻后竟也信了,只是有些可惜抱怨道:“娘亲也不说带上城儿去,好去京城见见世面。”
玉国公对付这个傻儿子易如反掌,不等玉晏城再开口主动言道:“你呀!年纪尚小,该将心思放在学问上,改日让你大哥作陪,拜到庄太傅门下……”
玉晏城一听见玉晏天不乐意打断道:“父亲是看不上城儿了,自打那个玉晏天回来,父亲对孩儿几时有过好脸色。”
玉国公强忍着粗口,想要骂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可又怕玉晏城闹起来不胜其烦。
“好,不说你大哥了,你是想问萧嫣吧?”
玉晏城念起美人心花怒放,直颔首追问:“萧嫣呢?她去了哪里?为何不在府上了?”
玉国公指着裴泫铭住处的方向,故作无能为力道:“看见那边的红绸了吗?昨日萧嫣嫁给了京城来的裴公子,你也知道裴家,父亲也是有心无力啊!”
玉国公扶额头痛,他是真的头痛。两个儿子,没一个省心的。
玉晏城一听瞪大双眼,挽起袖子天不怕地不怕道:“这可是东山城,玉国公府,岂能由着旁人胡来,裴家又如何?敢抢我玉晏城的女人,我跟他拼了。”
说完,玉晏城拔腿就跑要去寻事。
好在玉国公早预料到,一早让刘管家带人守在裴泫铭住处的必经之路。
没多久,玉晏城便被人五花大绑拖回自己院中。
玉国公先行一步,在他房里等候。
周小婉为玉国公奉了茶,安分侯到不远处。
玉国公打量一眼周小婉,念起周老管家一辈子在府上勤勤恳恳,遂问道:“小婉,你祖父身子如何?”
周小婉有些心慌拽着衣角,垂首不敢看玉国公,结结巴巴回道:“回公爷,怕是时日无多了。”
玉国公只道周小婉心中悲伤,未觉得有何异样。
“你是个老实孩子,做事也仔细,从今日开始你不必在二公子房里伺候了,你去大公子房里伺候着。”
周小婉闻后险些喜极而泣,连连颔首应了下来。前些年还好,只是这几年玉晏城大了难免对她动手动脚。她虽是奴婢却也有骨气,不想任由玉晏城非礼轻贱。
“对了,大公子房里那位女郎,可要用心伺候着。”
“公爷放心,小婉一定尽心尽力伺候。”
玉国公满意端起茶呷了一口,又一瞬变脸抬眼看着被拖过来的玉晏城。
“父亲,干嘛拦着孩儿,孩儿,要去找姓裴的算账……”
玉晏城挣扎乱扭,仰起脖子扯着嗓子大声嚷嚷。
玉国公摔下茶杯,茶水飞溅而出,险些烫着周小婉。周小婉后退了两步,又急忙上前收拾起茶具。
“小婉,你快些去大公子房里伺候着吧。”
二公子这里,周小婉一刻也不想逗留。端起托盘规规矩矩应了声,急忙蹿了出去。
玉晏城闻见不满嚷嚷更大声:“父亲好生偏心,连小婉也要给玉晏天……”
玉国公再压不住怒火,冲上前去甩手一个响亮耳光,怒斥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我玉家满门的荣耀,以后要靠你大哥,你若是嫌命长,随便你去闹你大哥。”
玉国公其实是想说,你大哥都想要他老子的命,你这个混球简直是不知死活。
“他不就是个侯爷吗?我才不怕他,不对,先不说我大哥,萧嫣,孩儿要将萧嫣抢回来。”
玉国公被气得一口气上不来,猛咳了两声。
“你还放不下那个萧嫣,想让为父继续关着你,闭门思过吗?”
此话一出,玉晏城瞬间怂了下来。
他被关了这么久,可不想再没了自由。
玉国公见他不语心知唬住了其,口吻软下来劝道:“你还年轻,来日,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父言尽于此,你若听不进去,敢去惹恼了裴家,那便是找死。”
玉晏城不情不愿,呜哼一声算是答应。
玉国公可不会让他轻易糊弄过去,郑重其事嘱咐道:“你既不愿去私塾读书,明日便请一位夫子入府单独教你。”
玉晏城无奈颔首,玉国公挥挥手示意家丁松绑。
玉晏城暗打着主意,心中憋屈回房闷着了。
玉国公打了哈欠有些乏了,昨夜未眠回房歇着了。
那边,周小婉端着几件上好的衣裙,去了玉晏天的住处。
这衣服是玉国公特意命人,按照南宫盛蓉的身形裁剪定制。
南宫盛蓉迷迷糊糊被饿醒,胡乱更上衣衫。房门外,周小婉轻轻叩了几声门。
“什么人?”
“女郎,我家国公命我来伺候您。”
南宫盛蓉将门打开,见是一位年轻的侍女,也未多想脱口问道:“玉晏天呢?”
周小婉恭恭敬敬回道:“回女郎,侯爷有事出府去了。”
南宫盛蓉有些不满哼了一声,心想这个玉晏天心里究竟有没有她。
昨夜才云雨销魂,这会竟撇下她独自出府。
周小婉举高托盘,主动说道:“让奴婢伺候女郎更衣吧!”
南宫盛蓉摸了摸肚皮:“这个先不急,弄些吃食过来吧。本,我饿了。”
周小婉应了一声先将衣物送了进去,又匆匆去弄吃食去了。
南宫盛蓉从衣衫中,选了一件湘色对襟齐腰襦。对襟窄袖口上银丝线绣着牡丹纹,月白腰带上则是用湘色丝线绣着牡丹纹。
湘色衬着原本白皙的肤色,犹如珍珠剔透,束腰更显身姿曲线玲珑。
南宫盛蓉养尊处优惯了,待她更好衣衫,周小婉腿脚麻利已端着些吃食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南宫盛蓉舀了一勺燕窝粥,漫不经心食用。
“回女郎,小女姓周唤小婉。”
“小婉啊,你家侯爷,你可了解?”
提起玉晏天,南宫盛蓉眼前闪过昨夜之事,难免又是一阵面红耳赤。
周小婉见这位貌美的女郎言语和气,也不瞒着如实道:“侯爷他自幼入了宫,离府时小婉年幼,对侯爷不甚了解。”
南宫盛蓉有些失望,这九年来,有时她觉得了解玉晏天,有时又觉得她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不过,小婉听我祖父讲起过,侯爷天资聪颖虽然外表冷淡,其实心地善良。”
南宫盛蓉抿着朱唇忍不住笑意,玉晏天这个冰山美男,不还是落本公主手里了。
“侯爷其实也挺可怜……”
周小婉想起祖父曾经的讲诉,不禁有些心疼幼时的玉晏天。
“你家侯爷,确实招人心疼。”
要知道南宫盛蓉这些年每次祭天大典,都祈福玉晏天身体康健。
南宫盛蓉吃得心满意足,起身展臂活动了几下筋骨。
“哎呀……”
“女郎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周小婉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南宫盛蓉,只见南宫盛蓉一手托着腰,峨眉深拧忍着痛意。
“女郎,要不要请郎中来瞧一瞧?”
南宫盛蓉慌忙挥手拒绝,这种事情如何让人启齿。
粉面桃花的玉容,此刻犹如盛开的绯色牡丹,眼眸里藏不住溢出的欢与羞。
“都怪,那ʟᴇxɪ个玉晏天……”
南宫盛蓉娇嗔着却是满脸笑意,周小婉比其年长二三岁,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周小婉暗自思量,怪不得玉国公让她过来好生伺候,原来这女郎是玉侯爷的枕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