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盛蓉摆手示意云楚清过来,二人携手离席。
林闻朝见公主离开,径直抬腿离去。
肖柏舟斜眼瞟了一眼云楚乔,二人不约而同并排走着离开公主府。
待出了公主府,肖柏舟在镇门狮旁止步。
云楚乔越过肖柏舟,准备上自家侯着的马车。
“云楚乔。”
肖柏舟直呼其名恶狠狠开口,云楚乔充耳不闻继续向前走。
肖柏舟急步追上阻拦, 横在云楚乔身前。
“云楚乔, 你说公主会中意谁?”
肖柏舟的口吻放软,十分不自信。
云楚乔傲慢回了句:“这你得去问公主殿下。”推开肖柏舟,径直上了马车。
“云楚乔,你别得意太早, 这驸马之位未必便是你的……”
云楚乔的马车疾驰而过,掀起一阵浮尘。
呛得肖柏舟脸红脖子粗,心中更是咬牙切齿咒骂云楚乔。
公主府内, 云楚清陪着南宫盛蓉在花园赏花。
与其说是赏花,不如说是许久未见说些贴己话。
南宫盛蓉见云楚清垂眸,凝着桃色芍药花出神。
芍药花怒放张扬,花朵富丽华贵。
似乎在与云楚清那张端庄秀丽的容颜攀比, 终是人比花娇。
“这芍药花也寓意思念, 楚清姐姐可是在想何人?”
南宫盛蓉折下一株芍药花,插到云楚清的发髻上。口吻风流故意调戏, 想逗云楚清一笑。
“鲜花配美人。”
云楚乔自觉失态莞尔羞笑,南宫盛蓉早已看穿她的心思,径直问道:“楚清姐姐,可是想询问有关裴泫铭的事?”
多年的姐妹,云楚清也不扭捏颔首道:“自此一别,再相见不知何年何月了。”
南宫盛蓉不想云楚清在裴泫铭身上浪费时间,沉着脸严肃道:“楚清姐姐,我劝你莫要将心思放在裴泫铭身上,他裴家有不臣之心,来日或许会抄家灭族,更何况……”
南宫盛蓉见云楚清双眸噙泪,有些于心不忍说出裴泫铭娶亲纳妾之事。
可云楚清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柔弱,骨子里其实非常固执。哽咽追问道:“更何况什么?”
长痛不如短痛,南宫盛蓉狠下心说道:“裴泫铭纳了一房美妾,此刻说不定正逍遥快活呢!”
裴泫铭回京之事,南宫盛蓉并不打算告诉云楚清。
她只想云楚清早些放下执念,寻到真正的天命之子。
云楚清潸然泪下,却ʟᴇxɪ逞强笑道:“从今日起,我云楚清不会再惦记裴泫铭。”
南宫盛蓉取出丝帕为云楚清拭泪,心疼道:“这好男儿多的是,楚清姐姐放心,本公主定给你挑个称心如意的好郎君。”
云楚乔破涕为笑,转而打趣道:“殿下,你与玉侯爷发生了何事?驸马之事又是为何?”
云楚清取过南宫盛蓉手里的丝帕,自行拭泪。
沐颜公主入京和亲一事,惠安帝下了命令暂且未传出风声。
故而云楚清与今日这几人并不知晓此事,全当公主厌倦了玉晏天。
南宫盛蓉不想过多解释,毕竟太多人觊觎驸马之位。以免消息泄露,将玉晏天置于危险之中。
“玉晏天那个冰块人,本公主如今觉得无趣极了,你看其他男子多有趣,一心一意讨好本公主。”
南宫盛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扯谎,云楚清有些信又有些不信。
“公主,觉得我大哥如何?”
南宫盛蓉脑海里浮现的却是玉晏天的模样,娇憨埋怨道:“是不错了,对本公主满腔热情,不似那玉晏天,这么多年都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云楚清心如明镜,云楚乔一言一行皆像玉晏天。唯独与玉晏天冷淡的性子正好相反,她此刻有些弄不清楚兄长到底是何性格。
南宫盛蓉回身背对云楚清装作赏花,眼神却是缱绻柔情。
“殿下,今日这三人中意哪个?”
云楚清已将方才不快放下,真心实意关心公主的终身大事。
“这才见了一面,本公主要好好考察一番再做决定。”
云楚清十分赞同,原想留下与公主一同用晚膳。可公主府正门守卫进来通报,说是云楚乔来接其回府。
月白风清,花园竹林青翠欲滴。
云楚清随在云楚乔身后缓存慢行,从公主府回来的路上二人一句沉默不语。
“大哥,清儿先回房了。”
可云楚乔回身笑道:“父亲与母亲等着你共用晚膳呢!”
念起母亲严厉的面容,云楚清有些打怵。
云楚乔揽过云楚清的肩头,哄道:“妹妹不必怕,今日是好事。”
云楚清被云楚乔推着向前,若是平日被云楚乔安抚云楚清会觉得心安。
可今日明白云楚乔的心思,云楚清只觉得眼前之人陌生至极。
“什么好事?”
“你的亲事?”
云楚清闻后呆若木鸡,忽然被议亲怎能不让她惶恐不安。
“对方是何人?”
云楚乔打趣道:“你放心,对方的家世显赫,是我们云家高攀了。”
“究竟是何人家?”
云楚清凝眉思索,这京城还有她不知的权贵人家。
云楚乔却卖起了关子,只催促道:“快着些,父亲与母亲还等着呢。”
云楚乔拉着云楚清穿过竹林,来到正堂外。
正堂内,桌上的菜肴丰盛。
松鼠桂鱼,藕片什锦,三丝蒸菜,酱香肘子,清炒笋片,蒜蓉碧波青,红枣乌鸡汤,桂圆莲子羹。
云香玲端坐在桌前,身着青色交领襦。
这九年的时光她亦老了许多,虽说是美人迟暮可添了优雅,多年的官场打磨越发老成持重。
相邻而作的是云香玲的丈夫,何知君。
何知君比云香玲年长几岁,容貌与云楚乔十分相像。可见年轻时,也是个丰神俊朗的美男子。
何知君与魏子良的父亲都是入赘,因此子嗣都随母姓。
何知君从前在礼部任职,后来不喜官场的尔你我诈愤然辞官。如今在一家私塾做夫子,教书育人倒也自在。
何知君一身褐色袍衫气韵儒雅,见子女进来笑容和蔼招呼二人入座。
“乔儿,清儿,快些入座,菜都要凉了。”
云香玲瞥了一眼云楚清,挤出笑容:“清儿,公主都与你说了些什么……”
何知君一瞬变脸不悦打断道:“问这些作何,让孩子先用膳。”
云香玲附和道:“好,不问,不问,快,都是你兄妹二人喜欢的吃食。”
云楚清诧异于今日母亲的温和,有些惶恐不安拿起筷子随意往碗碟中夹菜。
何知君亲自舀了碗鸡汤递到云楚清面前,宠溺笑道:“清儿,你看你,近日都消瘦了,快喝些鸡汤补补。”
云楚清接过来道了谢,父亲一向对她不错。
云香玲紧随其后为云楚乔盛了碗莲子羹,关切道:“乔儿,近来天气浮躁,清清心火。”
“多谢母亲。”
好不容易用完膳,眼见着仆人撤了剩菜碗碟。云楚清也未见父母开口,提及方才云楚乔所说的亲事。
“孩儿,告退。”
云楚乔径直离开,云楚清抬腿想离开,云香玲面色严肃开了口:“清儿你留下,母亲与父亲有话要与你说。”
云楚清乖巧应了声,只见云香玲脸色越发阴沉对何知君冷厉道:“是你说,还是我说。”
何知君也不恼,满眼疼爱对云楚清言道:“清儿,你已十八,有些事你也该知道了。你并非是云家的孩子……”
云楚清目瞪口呆又如雷击浑身颤栗,抬眼一一扫过眼前的双亲。耳畔嗡嗡作响,似乎有些听不清父亲再说什么。
弦月朦胧低迷,夜云悄然遮月。
公主府,宫灯璀璨。
南宫盛蓉奏请了惠安帝,今日并未回皇宫。
她在今日的凉亭中纳凉,又觉得池塘里锦鲤有趣。端着鱼食肆意投食,逗弄着锦鲤争先恐后跃出水面抢食。
“参见公主。”
南宫盛蓉闻见身后小宁子的声音,手中未停喂鱼,欢声问:“打听的如何?”
小宁子被公主从辛者库弄出来,惠安帝也未说什么左不过一个太监盯着便是。
小宁子喘息未定正正经经回道:“林闻朝,肖柏舟,云楚乔家中都有通房侍女。”
南宫盛蓉面色如常,这种家世的公子莫说通房有个妾室都是寻常之事。
“那林闻朝虽未张扬,家中美妾眼下快要生产了。”
南宫盛蓉“哦”了一声,有些鄙夷林闻朝竟也是道貌岸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