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打探到什么,尽管说出来。”
小宁子应声如是道:“肖柏舟的母亲刑部侍郎,并不同意肖柏舟争抢驸马之位,近日吵了好些回了。”
小宁子顿了顿,十分严谨道:“那个云侍郎,似乎全力支持云楚乔夺驸马之位。”
“哦?本公主还真没想到,云侍郎竟有此野心。”
南宫盛蓉多少耳闻过,惠安帝与云香玲年轻之事。
只不过惠安帝这些年并未对云香玲有任何特殊照拂,她自然不将这些流言蜚语放在心上。
第81章
夜风骤起竹林飒飒作响, 乌云追月紧随不舍。
云楚清跌跌撞撞从正堂出来,眼圈通红无声落泪。
仿若不知痛般,咬破嘴皮渗出血色。犹如绯色口脂般, 梨花带雨瞧着有几分凄美。
何知君追着跑出来, 心疼道:“清儿, 你母亲方才所言,你要慎重考虑……”
“母亲,什么母亲,父亲又是何人的父亲?”
云楚清多年的委屈涌上心头再压不住,声嘶力竭哪有平日里半分端庄稳重。
“清儿,你要恨就恨父亲吧!”
何知君满脸愧疚,却不知如何安慰云楚清。
云楚清闻后恨恨道:“我当然要恨父亲, 为何纵着母亲做出这些事情。”
何知君哑口无言, 只觉得此刻无声胜有声。
云楚清呜咽着奔离此处,何知君唉声叹气只能由着她去。
何知君回身准备返回正堂,见云香玲若无其事迎面出来,愤然道:“你满意了吧?”
云香玲冷哼, 对何知君鄙夷不屑道:“除非她肯乖乖听话,否则……”
“否则什么,云香玲, 莫要欺人太甚。”
何知君咬牙切齿仿佛恨极了云香玲,而云香玲似乎也是如此。
“何知君,你既入赘到我云家,就是死你也是云何氏, 哈哈……”
云香玲一把推开横在门口的何知君, 拂袖向前准备离开。
哪知何知君被她激怒,揪着她的衣袖不放, 痛恨道:“云香玲,你这个毒妇……”
云香玲嫌恶甩开何知君,鄙夷道:“何知君,这是云家不是何家,来人啊,何夫子累了,送他回房。”
云香玲话音一落,从竹林涌出几名身高马大的仆人。
径直将何知君拖拽向前,何知君怒吼道:“云香玲,我咒你不得好死……”
云香玲蹙眉挥手,何知君便被人堵住口拖走了。
“出来吧,别躲着了。”
云香玲望着黑暗之处,缓缓走出一人却是云楚清。
云楚清折返回来,想亲口问一问云香玲为何要如此对她。
可见到的却是父母恶语相向,从前虽知二人面和心不和。
如今看来这哪里是面和心不和,分明是恨极了对方。
云楚清骨ʟᴇxɪ子里畏惧云香玲,见云香玲步步紧逼过来。
腿一软瘫软在地,云香玲弯下腰捏着云楚清的下颚,嘲讽道:“啧啧啧,你看这张脸长得多标志,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云楚清颤抖着身子撇开脸,挣脱云香玲的钳制,垂眸哽咽道:“从前不明白,您为何对我与兄长不同,此刻方明白您那是厌恶于我。”
云香玲直起腰身居高临下,视身下之人如蝼蚁一般,阴狠道:“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楚乔都是你大哥,云家日后的荣耀不能有一点闪失,你,必须照我说的做。”
云楚清倔强爬了起来,逞强对上云香玲阴沉的眼神。
“你这官位,若无我暗中照拂,凭你能去户部当官。”
“那这官楚清不做也罢,从今日起我离开云家。”
云楚清以此威胁,可云香玲冷哼讥笑道:“离开云家,我会让你寸步难行,尝尽人间苦楚。”
“我要到陛下面前告发你……”
不待云楚清言毕,云香玲抬手便是一耳光。
云楚清捂着挨打的半边脸,死咬着唇瓣不肯落泪。
“告发我,即便陛下知道,这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家事,既然你不顾多年母女之情,更不顾你大哥的前程,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云香玲唤来人将云楚清捆了起来,在其耳畔邪恶低语道:“既然你不愿做云家的女儿,那从此世上再无云楚清。”
云楚清嘴被塞着,眼瞧着云香玲满眼戾气绝非虚言,哼哼唧唧不断挣扎。可她只是个弱女子,如何挣脱两名男仆的束缚。
“明日一早,将人运到江南,卖入青楼去。”
云楚清瞠目结舌只觉得五雷轰顶,不想云香玲如此狠毒。
“拖回房,看好了。”
待云楚清被拖走,云楚乔淡定从竹林出来走近云香玲身畔。
“母亲,倒也不必如此对妹妹。”
云楚乔念着多年兄妹之情,多少有些不忍。
云香玲白了一眼云楚乔,道:“这简单,你绝了对驸马之位的贪念,我自有办法让你兄妹和好如初。”
云楚乔沉默不语,云香玲拍拍其肩膀笃定道:“你放心,楚清的性子母亲了如指掌,明日她绝对会回心转意,夜深了,回房歇着吧!”
云楚乔目送云香玲离开,云香玲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回身冷厉吩咐道:“对了,你房里的侍妾,快些打发了去,莫要儿女情长。”
云楚乔满嘴不屑回道:“本就是解闷的玩意,明日便打发了。”
夜风盘旋几圈,携了几片竹叶攀高。
飘然坠地的竹叶,无声无息随意被风儿丢弃。
日出东方,窗棂透过一缕光亮。
屋内静寂,床榻上被五花大绑和衣而睡的云楚清猛然惊醒。
想起昨夜云香玲的话,她双手双脚被捆下了床只能蹦蹦跳跳行走。
门外似乎有人在言语,可听着又向故意说与她听。
“家主竟然舍得将女儿卖入青楼,路上不如你我兄弟先开开荤腥。”
听着污言秽语云楚清方寸大乱,顺着门缝看去那仆人似乎要开门进来。
云楚清想要躲藏起来,可手脚被捆她这闺房根本就无处可躲。
云楚清绝望瘫坐在地上,怨恨着命运不公。
房门开启,晨光闯入团团将她围住。
她满眼泪水眼前朦胧,迎光望去一颗泪溢出一瞬看清来人。
“妹妹,母亲让我来问一句,你可考虑清楚了?”
云楚清不能言语只能重重颔首,先应下来保全自己再说。
云楚乔见她答应欣喜若狂,弯腰将其扶起又解开她的绳索。
云楚清冷漠看着,云楚乔出去唤侍女进来为她洗漱。
她本想穿官服出府,可云楚乔说替她告了病假近日都不必到户部去了。
自此云楚清被软禁在房中,整整半月有余。
仲夏清晨,城郊绿意浓重。
路边朝颜花迎光绽放,草丛蟋蟀鸣叫此起彼伏。
远远过来一队马车,领头马车的车夫推了推头顶的竹青箬笠。
戴箬笠之人正是曹勇,望见前面高城深池,忍不住欢声雀跃。
“侯爷,前面就到京城了。”
马车内,玉晏天淡然应了一声。一身茶白身子,面带疲色。近来雨水多了起来,路上多耽搁了日子。
魏子良闻见声响,撩开帷幔探出头亦是连连欢呼。
“到京城了,终于到京城了。”
说这话的却是马车队伍,最后的玉晏城。
玉晏城头上也带着竹青箬笠,一路风尘仆仆驾车,他原本白净的脸如今有些暗沉。
一路玉晏城缠着李太医询问京城风土人情,二人也算互相熟识。
李太医念着大难不死,即将与妻儿团聚喜极而泣道:“玉公子,你心心念念的京城到了。”
而前面萧嫣神情忧郁,只是从马车轩窗向外打量一眼。随即垂下首,看着伏在她膝上熟睡的裴泫铭。
裴泫铭一路上时好时坏,有时记起萧嫣是谁便是一顿闹腾。
神智恍惚时,又当萧嫣是至亲之人十分依赖。
曹勇掏了令牌交与城门守卫察看,那守卫恭敬询问:“马车上可是玉侯爷?”
曹勇颔首,那守卫急忙道:“您稍等片刻。”
那守卫一溜烟往前奔,去向什么人禀报去了。
很快过来一位身穿金甲的禁卫,对曹勇施礼道:“陛下吩咐,请玉侯爷入宫,裴泫铭送回裴府有专人保护。”
玉晏天撩开帷幔,指着玉晏城交代了禁卫一句:“后面那位一并送入裴府去。”
什么保护,陛下的意思分明就是软禁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