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郢阆发现她当真是有些不舒服,立刻紧张地问,“可要去医馆看看?”
说着,就要让马车夫调转方向。
苏妧摇头,“不必,就是突然有这样的感觉,没什么大事的。”
崔郢阆仍旧不放心,“不然还是去医馆看看的。”
苏妧脸上露出个柔和的笑意来,“当真无事。”
说着,她从马车的桌几的下头拿出一个食盒来。
将食盒打开,里头也整齐的摆放着几样糕点。
崔郢阆看着糕点,颇有些傲娇的说:“我还以为你将我忘了,只给江珣析准备了。”
苏妧实在没忍住笑出声,“哥哥都这般大了,怎得还会在意这些。”
崔郢阆没说话,捻起一块糕点朝口中扔出。
伸个懒腰然后道:“如今还早,要不要去铺子中看看,中午我们去宜阳最有名的酒楼用饭,就不回府中。”
苏妧是想去铺子中看看的。
多日来都是崔郢阆一人在铺子中忙活,还不知现在铺子究竟是何样。
她点头,崔郢阆立刻吩咐马夫去铺子。
铺子原先的东家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许多的物什崔郢阆见着能用,也就一并买了下来,并未额外购置。
也是这般,才能让铺子快些开张。
有工人在里头忙着,杨叔也专程过来看着。
见着苏妧与崔郢阆来,他赶忙过来,“苏姑娘怎得来了。”
崔郢阆不满,将苏妧拉至身后,“分明都是一道来的,怎得杨叔只能看见阿妧。”
苏妧在后面偷笑,杨叔也是无可奈何,“公子这般出众,我自然是瞧见了的,苏姑娘不常来,我这才问的。”
崔郢阆听到杨叔的这番话,才稍微满意不少。
苏妧道:“杨叔不必管我,我随意看看就好。”
杨叔点头离开,崔郢阆问苏妧,“可想去后院看看?”
苏妧思索片刻,而后很快就点头。
二人走至后院,后院中有棵海棠树。
如今虽不是盛开的节气,却也十分的好看。
苏妧不由得赞叹一句,“真好看。”
崔郢阆扬起头,“也不看看是谁选的地方。”
苏妧没忍住,终究是笑出声。
陆砚瑾抱着岁岁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岁岁的模样,又盼望他醒来。
从安同陆砚瑾道:“江大人已经出城,想必不久之后就会到。”
陆砚瑾颔首,“按照最开始所说,派人盯住他。”
从安点头,而后又道:“早上出城时,苏姑娘去送了江大人,还给了一盒糕点。”
他没敢说,糕点是从府中带出来的。
谁也不知,是不是苏姑娘亲手所做。
陆砚瑾冷哼一声,拍下岁岁,“找人带回来,香囊还有糕点,全部都带回来。”
第六十二章
【第62章】
全都带回来?
从安听到陆砚瑾的话, 显些以为自个听错。
先不说香囊,拿回来倒是还能用的,只是那盒糕点, 如今天热, 只怕是再送回王爷的手上,已经不能吃了。
从安没敢多说什么, 只是点头应声说着好。
岁岁在陆砚瑾的手中不安地扭了几下, 陆砚瑾瞧见,道出口一句, “同你娘亲一样。”
放她离开就有无数人的人惦记着,便是连他, 也想着苏妧。
陆砚瑾将在怀中扭捏的岁岁交给乳母, 让乳母抱下去,一人坐在房中,手撑着额头, 棱角锋利,谁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
糕点被送至时,陆砚瑾已经为绥国的事生了好大的怒气。
从安一向是不敢多言, 如今也不敢劝陆砚瑾息怒。
多年来,涉及到宁王的事, 王爷总是忍得很好, 半分异样都没让宁王察觉。
只是如今, 宁王做的着实过火,让王爷都开始掩盖不住火气。
陆砚瑾放下笔, 看着从安将食盒的盖子给揭开。
里头的糕点经过一路的颠簸, 早已没了最开始的形状。
并未用冰鉴盛着,也不知是否还能入口。
然而陆砚瑾也并未嫌弃, 捻起一块就朝口中送去。
只是很快,他眉心就皱起。
看着食盒之中的糕点,陆砚瑾才发觉自个做了什么。
女子多有心灵手巧的,挽袖做些糕点也不是旁的事情。
然而他就是介意,并且也在意。
介怀阿妧从未给他做过,也介怀凭何江珣析与崔郢阆就能得到阿妧亲手所绣的香囊。
而他身上的荷包,还是从前祖母开口时,她绣的。
她说,她已经不爱自己。
陆砚瑾从前是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自幼他想的,纵然没有人给他,他也会自己努力得到。
在苏妧的身上,却让他体会到患得患失的感觉。
从安试探上前,问着陆砚瑾,“王爷,糕点要如何去办?”
糕点显然已经吃不成,留着用处也不大。
只是王爷对苏姑娘的心意,终究是难得的。
陆砚瑾将视线从食盒上收回,转头问着从安,“你说最近,她在与崔郢阆看铺子?”
从安点头,这事儿前两日就已经说与王爷听,还以为王爷不在意,没想到王爷只是没说,却全然都记在心里。
陆砚瑾脑海之中晃神过岁岁的模样,“夏日到了,岁岁也总会有不爽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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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妧近来因着铺子的事情,精神头一天比一天要好。
崔郢阆忙着看铺子装的如何,她就管着绣娘的事情。
每一位绣娘都是精挑细选的,多是宜阳有名的绣娘。
宜阳的成衣铺子多,用到的绣娘也多,不过许多掌柜都不敢去长工,唯恐怕哪位绣娘日后离开,将自个铺子的花样还有旁的一并泄露出去。
是以,多数的绣娘每次在一个铺子待上一段时日,就要想想接下来要去何处。
久而久之,倒手中的活计倒是没做好太多,反倒是旁的事情想了不少。
苏妧自然不会这般认为。
就算是带走花样,绸缎这些也是比不得的。
如何能是花样被带走,一个铺子就完了,总归还是多为以后考虑。
崔郢阆从崔家带走的绢纱并不多,苏妧自然有了旁的主意。
她记得从前曾听嫡姐说过,上京锦绣庄的掌柜,每月都会有一批江南独特的料子,只是料子数量有限,笼统能做成衣裳的也不过只有十余件。
不仅少,且要价高,一件衣裳能卖到一锭金子。
可纵然这样,还是有不少的夫人、官家小姐争先恐后的去买。
苏家当时式微,嫡姐想要买到,简直就是难于登天。
于是对她而言,得不到的衣裳就如同一个心结,每个月总有几天会呕血。
当时苏妧只觉得奇怪,无意中听说就觉得掌柜实在是太不会做生意些。
分明多卖些还能多赚些银钱,这般又少,每个月也不过才几件,一共能赚多少银钱。
后头苏妧年岁渐长,锦绣庄的衣裳银钱也涨了不少,甚至到了一身百金的夸张程度。
苏妧如今倒是理解,不是做不出,而是掌柜就是这样的一种手段。
若是做得太多,人人都能买到,随手可得,那些人又怎会费尽心思,四处托人去买。
物以稀为贵,世间卖得贵的,皆是如此。
苏妧当时觉得锦绣庄的掌柜实在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可如今交代绣娘说出的话,也成了,“不必着急,慢慢绣,只要针法巧妙,时间什么倒是不打紧。”
绣娘们疑惑,却并未问出。
从前在别的铺子中,掌柜只恨不能她们日日手不停歇。
拿着月钱,自然想要她们将作用发挥,不想如今,倒是有了不一样的东家。
绣娘们心中不说什么,但松口气,活做的精细,自然也想快些。
苏妧知道后倒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