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最为轻松的人当属芸桃,四处看着,别提有多高兴。
苏妧突然十分羡慕芸桃,喜欢什么都可以凑过去看看。
江珣析开口,“若是喜欢,尽管去看就好。”
苏妧下意识就想拒绝,然而江珣析看出她的心思道:“不会买了。”
他唇边挂着淡笑,睨了旁边的崔郢阆一眼,“放心,我还没有那般幼稚。”
第六十一章
被说幼稚的崔郢阆没有同他计较, 倒是淡然的看着小摊上的物什。
苏妧也并未再说话,只是觉得。
或许说别人幼稚的,自个也是有些稚气在身上的。
四人一路逛着, 还遇到不少卖糕点的, 看上去十分香甜。
大抵是许久没有出来,苏妧看见什么都想吃一些。
崔郢阆与江珣析二人自然也是答允的, 谁都未曾催促。
看着时辰差不多, 苏妧这才提出要回去。
梨花巷与县衙是两个方向,苏妧刚准备同江珣析说他还是直接回县衙的好, 没想到就有人径直撞上来。
江珣析的肩膀被撞了一下,苏妧看到也觉着有些莫名。
分明路这般的宽, 怎得就能直直撞上。
江珣析眉头轻皱, 眼前的人倒是态度诚恳,江珣析便让他离开了。
苏妧这才缓声开口,嗓音轻柔, 似是水缓缓淌过,“县衙同梨花巷是两个方向,江公子还是早些回去, 省得太过于劳累。”
崔郢阆听见,也出声道:“是啊, 江公子还是别相送了。”
江珣析脸上神情未变, 扫了一眼崔郢阆后又将目光落在苏妧的身上, “既然如此,苏姑娘回去也早些歇息。”
苏妧福身后就要离开, 然而江珣析却又将苏妧给叫住。
此时的他显得有些迟疑, “三日后启程,苏姑娘可会来送我一程?”
苏妧答应得很快, “自然,介时我定然会去。”
到时候送江珣析的定然不止有她一人。
虽然不知江珣析为何这般问,但也是应该的。
几人在这处分道扬镳。
江珣析朝前走上两步,也真的只是两步就顿下脚步。
他回身,朝苏妧的方向看过去,想将苏妧的身影都记在自己的心中。
小厮不知何时出现在江珣析的身边,“公子既然不舍,为何不同苏姑娘说清楚?”
江珣析过了许久,才轻轻摇头,“她不知此事才是最好的。”
连他自己都不知,究竟还能不能再见到苏妧一面。
江珣析下意识朝自己的身侧摸去,然而手却落空。
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那处放着荷包的地方,早就已经没了东西。
江珣析想到方才撞着自己的人,这段时间,只有那人碰到过自己。
只是他方才的神思都在苏妧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人长什么样子。
江珣析脸上全都是冷意,小厮自然也察觉到,“这……”
嘴唇抿紧,江珣析面容上难得出现冷意,“沿着路找。”
荷包之中并未有银钱,他十分珍视这个荷包,却又想每日都挂在身上,所以用的十分小心,并不会在其中放任何的银钱。
若是方才那人只是为了银两,看到里头什么都没有,定然会随处找个地方将荷包给扔掉。
小厮应下江珣析的话,二人顺着来时的路不停找着,可却什么都不曾发现。
小厮有些担忧的看着江珣析,“公子,许是那人带到旁的地方去了。”
一路都找遍了,也没有看到荷包的踪迹。
江珣析的心口堵得不行,他在意的东西,为何都一样样地变少。
袖中的香囊还在,不管怎样,他定是要好好留着的。
“回罢。”这般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说出去被人知晓对阿妧更加不好。
只是此事一直萦绕在江珣析的心头,久久难以散去。
陆砚瑾站在街角,周身气息冰凉,看着手下递上来的荷包。
玄色衣袍衬他如同夜间鬼魅,修长手指拿起荷包,看清楚上头的花样。
他本以为梅花只有他一人用,却不想,阿妧竟也给江珣析绣了一个。
甚至,比给他的荷包,绣工还要更加的精致,花样更好看。
陆砚瑾的呼吸都加重几分,恨不能将手中的东西都扔掉。
摸着自个腰间挂着的荷包,他倏然笑了。
从安在一旁,看见王爷一系列的神情,更加不敢说话。
今日王爷饭都没用,就直接出了府上。
正是事多的时候,从安却眼睁睁看着陆砚瑾上了崔公子府宅的房顶之上。
下来之后,一路跟着他们四人,却什么也不做,就是默默看着。
而后,便让人去将江大人身上的荷包给拿过来。
从安不敢说,这番实在是有些丢面的。
王爷堂堂摄政王,怎得还跟一个荷包过不去。
然而看到王爷手中的荷包,登时从安就明白为何。
陆砚瑾转身就走,江珣析的那个荷包被他紧紧攥在手中,团成一团。
回到府宅中,他坐在太师椅上。
眼前的卷宗全部都等着他去处理,可只要一拿起笔,今夜所见就全部都出现在陆砚瑾的面前。
原来,她只是不对着自个笑了。
荷包,也并不只是他一人独有的。
甚至连江珣析,都收到了她的两个荷包。
陆砚瑾看着放在桌角的荷包,拿起后本是想要放在烛火下烧掉,可却又改变了心意。
既然是阿妧所绣,如今到了他这处,自然就是他的了。
有了这般的想法,心中自然好了不少。
将卷宗处理完,陆砚瑾指腹微弯,轻轻敲着桌面。
江珣析手上还有一个,那就直接抢回来的好,省得他偏要惦记不该惦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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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苏妧站在城门口。
江珣析穿着一身便装,整个人英隽逼人。
苏妧将手中的包裹递给江珣析,“是些糕点,还有些零嘴,公子带着路上吃,但就是有些重。”
江珣析摇头,将苏妧手中的包裹接下,“不会,我定然好生品尝。”
崔郢阆站在不远处等着苏妧,看见二人交谈甚欢,又想起阿妧一早起来就做点心的事情。
没什么好气的看着江珣析,嘴中嘟囔着,“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苏妧自然是不知这些。
不知怎得,今晨起来做糕点的时候,她就颇为心神不宁。
对江珣析道:“公子此行定要注意安全,虽然只是去巡视,却也不要太过于逞强。”
江珣析听见苏妧的话,心中一紧。
他不知苏妧为何会说这样的话,难道苏妧知道些什么?
可此时苏妧的神情,又是再自然不过的,半分旁的心思都没有。
江珣析点头,“姑娘也是,不要太过于操劳,若是有事,可以写信给我,大抵一日也就收到。”
苏妧笑着道:“我在主城定然没事,公子早去早回。”
虽然知晓端午江珣析定然是赶不上的,苏妧仍旧说:“说不准公子处理得快些,端午还能一道过。”
江珣析握紧包裹,“一定。”
小厮将手中的缰绳递给江珣析,又接过他手中的包裹。
苏妧朝后退了一步,遥遥一拜。
江珣析坐在骏马之上,看见苏妧,仿佛看到第一次见她的模样。
恬静美好,仍旧如同初见。
他颔首,手逐渐勒紧缰绳,“阿妧,回来后,我有话想要同你说。”
苏妧还未反应过来,江珣析就骑马离开,带走一片的尘土。
崔郢阆这时过来,揽住苏妧的肩膀,“人都走了,还一直在这处看着。”
直到坐上马车,苏妧的心始终都不能平静。
她对崔郢阆道:“心中总是觉得堵得慌,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