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妧总算是知晓为何总觉着身上有物什,此时陆砚瑾正紧紧抱住她,她的腿也搭在陆砚瑾精瘦的腿上,不仅如此锦被之下交缠在一起,十分不合规矩。
陆砚瑾沙哑的嗓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带有早起的倦怠,“醒了?”
苏妧瞬间不敢多留,赶忙朝后退去,却不甚撞在床边的暗柜之上,一声闷哼,苏妧疼的泪花被逼出,头也赶忙捂住那处。
陆砚瑾立刻从床榻上起来,着急的摸上那处,“起的这般急作甚。”
他不说话倒是还好,一说话就让苏妧想起刚才锦被之下的情形。
捂住头不敢说话,苏妧将眼中的泪花收回去,却未曾想到,她还不如看不见的好。
陆砚瑾身着白色的寝衣,胸膛因为寝衣的松散微微露出一些,不仅如此,松垮的寝衣竟也拢起一处,苏妧小脸通红,登时想到不大好的事情。
察觉出苏妧的不对,陆砚瑾自也觉察出自己身上的异样来。
随意理下衣衫,又将锦被搭在腰腹之间,看着苏妧红着脸如同兔子乱撞的场面,他登时起了些许恶劣的心思,“看也看过,吃也吃过,怎得还如此害羞?”
苏妧的朱唇顿时微张,将锦被朝自己的身上拽了些,此时已经不敢去想旁的。
昨夜她醉了酒,坐上了马车,后头的事情一概不知,陆砚瑾说的都是什么!
她如此一扯,仅有的一床锦被就又从陆砚瑾的身上滑落,此刻他模样漫不经心,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苏妧用手指着陆砚瑾,“王爷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什么用了,还有什么吃了,她昨夜,总不至于缠着陆砚瑾做这些事情罢。
可是怎会!她分明什么感觉都不曾有,又怎会做出什么旁的事情来。
陆砚瑾哂笑,落在苏妧的耳中就全都是她做了什么难道自个不清楚不成。
眼神又不住朝陆砚瑾那处看去,没想到他竟丝毫不知羞,一点都未曾觉得不对。
锦被又被苏妧扔回陆砚瑾的身上,她快步朝床榻下去,却只在一瞬间就变得天旋地转。
苏妧的身子登时僵硬起来,威胁抵在她腿侧,让她想要忽略都不成,陆砚瑾的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黑眸深不见底,攫住她杏眸。
她害怕的手都开始蜷缩,昨夜发生的种种她全都不记得,莫不成她做了什么,才会让陆砚瑾如此?
如今苏妧倒是根本想不起二人之间的关系,推着他的胸膛,害怕得都要哭出来,“陆砚瑾……”
陆砚瑾瞧着苏妧的红唇,眼光一路向下,只是用眼神,都让苏妧觉察出危险来。
他不会忘记昨晚的感受,醉酒的苏妧确实比往常粘人许多,却也让他更加难熬。
不停朝他的怀中扭动,甚至还定要抱住他,与他的身躯缠在一处,陆砚瑾都不知用了多大的定力,才能让苏妧昨夜睡了一个好觉。
他嗓音淡然,“昨晚,你都不记得了?”
苏妧的眼神告诉陆砚瑾,确实是如此的。
他又紧接着道:“可需我帮你回忆一番?”
苏妧的脑海之中登时想到的唯有他那句“看也看过,吃也吃过”的话,脸涨的通红,耳后都泛着红晕。
陆砚瑾松开她一只手,自己的大掌也随之向下,却并未触碰到她,“昨晚你就是这般在我的胸膛上来回动着。”
苏妧瞬间用手护住圆润饱满,自从孕后,她从前的衣裳都不能穿了,自是与以前不大一样。
见陆砚瑾还要开口,苏妧赶紧上去捂住他的唇,“别说了。”
她的耳中实在是不能再听见陆砚瑾说出的任何话语了,更加无法接受昨晚的自己当真做过什么。
苏妧在心中不断唾弃自己,果然,喝酒是误事的,以后定然不能再喝了。
陆砚瑾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松了一些,苏妧借机就直接离开,一股脑地跑进浴室之中,只是进去才发现有些不对,好似不该进来的。
然而此时也管不了那般多,苏妧用手拍着自个的小脸,想要自己冷静一些,将衣袖掀开,并未看到什么痕迹,又不免怀疑起陆砚瑾的话。
她紧紧咬住下唇,听见外头的动静,大抵是有人离开,苏妧很快就出门去,正好撞见婢女进来送衣裳。
婢女没料到她这么快就出来,准备福身,苏妧羞赫的不行,房中已经没了陆砚瑾的身影,她小声问着婢女,“昨夜,我是如何回来的?”
婢女脸上带有些许的狐疑,“您是被王爷抱来这处的,王爷想要您松手,您都不肯。”
她们跟在王爷与苏姑娘的身后,看见苏姑娘紧紧缠住王爷的样子,都忍不住低下头,不敢再看。
苏妧在原处跺脚,拿起衣裳就直接换上,原来真的是这般,所以她才会睡在陆砚瑾的房中。
婢女帮苏妧收拾好,又伺候她梳洗,陆砚瑾一直都未曾回来,苏妧抿紧下唇,没有用饭,连岁岁都没看,就直接出府去。
陆砚瑾去到偏房的浴室之中,在里头眼前还不停浮现的是苏妧小鹿乱撞的背影。
身上的燥热愈发严重起来,陆砚瑾微不可察的叹口气,直接泡进浴桶之中,然而凉水都让他无法平歇下来,一夜的浓/情岂是这般容易散去的。
陆砚瑾只得又睁开双眼,看向自个,搭在浴桶旁的手臂微动,缓缓探进水面之下。
不知过多久,陆砚瑾才从浴室之中走出,他模样清冷,丝毫看不出方才做了什么旁的事。
从安奉着衣裳站在一旁,见着陆砚瑾出来,第一句便是,“王爷,苏姑娘早饭都没用就直接出府了。”
这话倒是让陆砚瑾并不意外,若是苏妧能安心用饭,才让他觉着不大对劲。
由着从安帮他将衣裳穿上,陆砚瑾周身沉冷地又去到卧房之中。
房中已经有婢女在收拾,见着陆砚瑾来都赶忙跪下,其中有一婢女托着步摇送至陆砚瑾的面前,“王爷,是在美人靠上寻到的,好似是苏姑娘的。”
听见苏妧的名字,陆砚瑾才朝那处多看一眼。
婢女手中的步摇他倒是没什么印象,想着是苏妧的首饰,昨夜不慎掉落在美人靠上。
陆砚瑾轻“嗯”一声,吩咐她们放好就准备离开,然而却突然蹲下脚步,对她们道:“拿来。”
婢女不敢有半分的懈怠,慌忙将手中的物什交到陆砚瑾的手上。
手中的步摇被陆砚瑾给轻轻晃动一下,上头流苏碰撞,在这一刻,陆砚瑾的心仿佛被流苏给击中。
胸腔快速起伏,陆砚瑾又动下手腕,此时的声音比刚才还要更为响。
步摇被陆砚瑾捏的很紧,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定是初见声音之时她带着的那支步摇。
他以为早就已经被苏妧当卖换了药钱,不想她竟然还留着,而且完好如初。
陆砚瑾被莫名的情愫包裹,步摇的棱角在他掌心之中,他也没有察觉出丝毫的疼痛来。
苏妧去到铺子之中,昨日铺子的衣裳都已经传开,今日的人更为多起来,见着如此多的人,苏妧也没了心思去想今晨的事赶忙忙碌起来。
好在之前也准备了许多普通的衣衫,今日也卖出去不少,铺子逐渐走上正轨。
苏妧感觉鬓发掉落下来,摸上自个的发髻,手却没有碰到一个熟悉的物什,她的手一瞬僵在原处。
簪子,去了哪里?昨日哥哥帮她戴上,她明明是回了府上的,莫不是落在了陆砚瑾那处?
苏妧柳眉微微蹙起,心中又怕是丢在了旁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回的发饰,竟然这样就没了,她也很是不安。
有伙计来问着苏妧事情,打断苏妧如今的神思,这才没去想步摇的事情。
晚上与沈蕴浮她们一道用饭,看着沈蕴浮的精神头不大好,苏妧有些担心,还是沈蕴浮自个说她无事,才让苏妧歇了请郎中的心思。
到了府上,婢女已经在等着苏妧,见着苏妧赶忙迎上来,将手中的披风搭在苏妧的肩膀之上,“姑娘回来了。”
苏妧低声应着,与婢女并肩走在廊庑之下。
时不时看向地面,想着会不会掉在外头,只是一直没有发现。
婢女有些不解地问着苏妧,“姑娘在寻什么?”
苏妧想了想,问她道:“可有看到一支步摇,上头镶着绿松石的宝石,我昨日还戴着的。”
婢女也疑惑,摇头道:“并未,府中每日都有人洒扫,若是当真有人捡到,想来应是不敢私藏的。”
步摇昂贵,府中又没个主母,若是有小厮或婢女捡到定然能猜出是谁的,也不敢私自留下。
苏妧手指紧紧缠住帕子,脸上神情有些落寞。
婢女看着她这般的模样,笑着道:“姑娘可要去后头园子看看,银杏都开了,晚上的时候他们挂了灯,满院澄黄混着桂花的香气别有一番风趣。”
苏妧有些心动,但仍是先问着,“岁岁今日如何?”
婢女也知她定是有些想要去的,赶忙道:“方才乳母哄着小公子睡下了。”
有了婢女的话,苏妧更加放心一些,婢女也是很懂苏妧的心思,“今日的酒酿丸子厨子说加了些桂花在其中。”
苏妧问道:“可是园子的那颗?”
婢女扶住苏妧,帮她提起裙摆,“是呢,姑娘一直都还未去过,今日就当偷个闲。”
如此倒是说到苏妧的心坎上,她确实没有去园子里头逛过,也好长时间都未曾放松下来。
本是想问问陆砚瑾在不在,但是转头一想,他每日倒是忙的不行,应是不在的。
多亏宜阳天气暖和,如今还能让苏妧看到桂花盛开的样子,甜腻的气味沁人心脾,勾着心坎都泛起丝丝甜蜜来。
婢女扶着苏妧坐下,将早早放在那处食盒中的点心还有酒酿丸子给端出来,晶莹的丸子上撒上些许的桂花,让人食指大动。
苏妧纵然已经用过饭,倒是还吃下不少的酒酿丸子。
在这等环境之下,树木高大,不时有花瓣掉落在周身,浸润在此,倒是觉得身上都染上些桂花的香气。
灯笼被挂起,泛着盈盈光亮,纵使在夜间,却也能看见满园景色。
苏妧小口用着酒酿丸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婢女悄悄退下,有一人缓步靠近。
倏然,满湖池子的水开始波动,苏妧觉着有些奇怪的站起身朝旁边走去,不想正看见一朵朵莲花从后头隐蔽的石头出来,将池子骤然填满。
苏妧惊讶地望过去,分明已经不是莲花盛开的季节,竟然如今还有。
她唇瓣不自觉的扬起笑意来,刚准备回身找人说说看到的景色,却不料就看见陆砚瑾背手站在她身后。
苏妧的笑意一瞬间就僵在唇角,照着平日的样子给陆砚瑾行礼,“王爷安好。”
陆砚瑾过去将她给扶起,此番也让苏妧注意到他手中拿着的物什。
似是一个木盒,只是他动作很快,直接就收起,苏妧也看得不大真切。
苏妧捏紧帕子,今日池子的莲花在此时都有了解释,“王爷命人做的?”
陆砚瑾丝毫不加掩饰,“是。”
眼眸不自觉看向苏妧,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苏妧卷翘的眼睫不停眨动,每一下都扫在人的心上,“可还喜欢?”
苏妧揪着帕子道:“很喜欢。”
如今不是莲花盛开的季节,却有这么多的莲花,当真是不容易的,只是她没问,也不想多此一举。
今晨的尴尬又浮现上来,苏妧刚准备行礼离开,不料就听见陆砚瑾将她给叫住,“阿妧,你落了东西在我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