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策反问道。
乔祐年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你该不会是因为昭昭表妹吧?”
宋长策摇了摇头:“不是,我去边关无关于其他任何人,只因这是我的理想抱负,那里才是我的归途。”
乔祐年偏头看了他一眼。
几年过去,曾经的少年郎已经脱去青涩,面容硬朗,眼神坚定,正如他曾经说的那样,成了人人敬仰的大将军。
这一刻,他确定宋长策没有说谎。
他的确志在边关。
“你和昭昭表妹说了吗?”
宋长策看了眼前方扬起的尘土,道:“等她恢复记忆再说。”
乔祐年轻叹一声:“好吧。”
马蹄声疾,又是一年绿水青山,鸟语花香,而日光如梭,初心不改。
第88章 柳襄谢蘅
柳襄虽知晓谢蘅喜欢, 但她还是怕她不适应,没敢让雁归放开跑。
穿过一片丛林,路面渐渐宽了些, 柳襄拉紧缰绳放缓了速度。
清风拂面, 空气宜人, 身临其境令人心旷神怡。
柳襄舒服的喟叹一声, 微微偏过头:“世子可还好?”
“无碍。”谢蘅微微眯着眼, 风景如画,温香软玉在怀,那一点点的不适便也不值一提。
柳襄感觉到他的亲昵,下意识配合着往后靠了靠, 待反应过来时, 谢蘅已将下巴搭在她肩上。
一切自然而熟稔。
这几月他们一直恪守礼节, 从未逾距,方才多半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曾经他们心意相通, 亲密无间, 即便失忆,身体对他也依然熟悉。
柳襄不由再一次佩服曾经的自己, 怎么做到在这样的诱惑中泰然自若?
但同时她也产生了疑惑, 她当真是泰然自若的吗?
以她自己对自己的了解,答案是否定的
毕竟只是失忆又不是换了性子。
这个人无一处不是她喜欢的, 她能忍住不对他做点什么,几乎没可能。
就像她现在, 很想亲他一样。
但光天化日下她不能这么做, 遂只能将这个念头强忍了回去。
可再这样下去她真的怕自己抵挡不住诱惑。
“世子想自己试试吗?”
柳襄问道:“他们还没来,这里路好, 可以跑一段。”
谢蘅怔了怔,他自己骑?
柳襄见他隐有意动,便道:“前面的路很宽阔平坦,世子可以试试。”
谢蘅犹豫了半晌,终是没抵住诱惑,点头:“好。”
柳襄闻言便喝停马,翻身跃下去后,将缰绳交给谢蘅:“世子抓紧缰绳。”
“先慢慢来,适应了便可以跑快些,世子放心,我的轻功追得上,不会有事的。”
谢蘅握住缰绳,再次点头嗯了声。
柳襄见他准备好了,便轻轻拍了拍马背:“雁归,走。”
身前没了柳襄,谢蘅初时还很有些紧张,但他已经熟悉了雁归,且雁归跑的还不算快,他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柳襄立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眉眼上扬,在心中赞叹道,她眼光真不错,这人真好看。
不管做什么都养眼。
这处庄子是乔家的,管事的昨日就得到消息,今日主家与谢蘅柳襄要来,管事的便掐着时辰带人等在外头。
远远见马奔驰而来,他们下意识迎上前,却见马并未停,从他们眼前呼啸而过。
那张脸一闪而过,管事的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了:“那……好像是世子?”
跟在他身后的小厮带着几分惊愕的点头:“是啊,世子怎么会骑马了?”
谢蘅以前在乔家听学过几年,那时候在乔家的都知道他身子弱,从不碰骑射。
一众人还没有缓过神来,又一一道身影掠过,管事的只觉眼前一花,那道身影就已经远去了。
众人都没有看清脸,只瞧出了是位姑娘。
“那是云麾将军?”管事的惊疑不定的看向他们消失的方向,一时间很有些茫然无措。
这是在做什么?
片刻后,有小厮道:“看起来,像是在教世子骑马。”
管事的微微拧起了眉头。
他是听闻世子身体有所好转,但这真的没问题么?
“呀!”
管事的脸色突然一变:“那边过去是深山,野兽众多,这几日常有猎户出没,不好往那边去的啊。”
小厮也是一惊,但很快就道:“云麾将军武功那么好,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有没有事人都走远了,也拦不住,管事的只好在心里这么安抚自己,继续等在门口。
谢蘅适应之后,多年的不甘也被勾了出来,夙愿得偿,他似乎忘记了时间,抛却了所有杂念,只想着一往无前,好好感受着这一刻的愉悦和自由。
柳襄见他越来越快,心中隐隐有些担忧,眼神一直盯着他的身影未曾离开。
不知跑了多久,周遭的空气越来越凉爽,甚至开始有些阴冷。
柳襄边奋力追赶,边警觉的打量了眼四周,丛林深处多会有危险潜伏。
她正要喊谢蘅停下掉头回去时,突然,有东西破空而来的声音传来。
柳襄眼神凌厉的望去,便见一支箭穿过丛林直往道上而来,而谢蘅未曾察觉。
若按照他现在的速度,必然要撞上那支箭!
“世子,停下!”
柳襄脸色大变,扬声喊道。
谢蘅听见她的声音遂回头看去,却见柳襄一脸惊慌的朝他掠来。
他不会武功,没有感受到任何危险,只下意识听她的话拉紧缰绳,喝住马。
可谢蘅马术不佳,经不住雁归疾驰前进突然停下的冲击,他不敢松手,只能紧紧拽住缰绳。
而此时,那支箭已经近在咫尺。
眼看谢蘅置身险境,柳襄动作未停,心间却早已是方寸大乱。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有一瞬的停滞。
“世子,松手!”
柳襄的声音微微颤抖。
他不能受伤,不能再受伤了!
电光火石间,柳襄的脑海里已经闪过许多画面。
他于大雨中跌跌撞撞而来,昏倒在杏花林,被围困于小巷,客栈中遭遇刺杀……
他为救她,背着她走了一夜,将可以救命的药给了她。
谢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信任柳襄,她说松手,他就毫不犹豫的放开了缰绳。
没了缰绳的桎梏,他被甩了出去,而身体才腾空,就撞进一道温软的怀抱中。
而在放手被甩出去的那一瞬,有一支箭从他眼前飞过。
但凡再慢一些,必要受伤。
谢蘅不免一阵后怕,这是又遇刺了?
可不应该啊,如今北廑投降,阮贵妃被禁足,谁还会刺杀他。
柳襄尽量的卸去冲击力,但因情况过于紧急,根本无法短时间内稳住身形,只能尽量护着谢蘅就地一滚。
好在周遭是草坪,也恰没有什么石头,但也算有惊无险。
只是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痛让她无法站起身,且痛的身体微微蜷缩着。
谢蘅很快就发现不对,忙翻过身急切道:“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柳襄忍着痛吃力的开口:“没有。”
谢蘅见她捂着头,神情痛苦万分,顿时就明白这是头痛犯了,他快速检查了一遍确认她没有受别的伤后,便半坐起身将她搂进怀里,尽量用平稳的声音安抚着:“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别想了,阿襄,别想了。”
可这一次那些记忆已经不受控制,铺天盖地的蜂拥而来,很快就痛的浑身没有了任何力气。
谢蘅感受到她身子逐渐失力,更紧的搂住她,也很快就意识到她这一次比以往更严重,向来处变不惊的面上已很是惊慌失措。
“阿襄,阿襄。”
今日出来他没有带信号弹,雁归不知是不是受了惊已经顺着原路返回,他正想将柳襄背起来往回走,便听一道略显粗狂的声音传来:“你们没事吧?”
谢蘅猛地抬头望去,便见一猎户打扮的男子快步而来,手里还提着弓箭。
“对不住,方才看到一只兔子,一时入了神,没发觉这时候过来了人,你们可有受伤?”
男子小跑着过来,神情紧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