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要再刨根问底,一阵马蹄声却传来,二人抬眸看去,却见宋长策神情焦急的快马加鞭而来,且将雁归也带了回来。
“吁!”
宋长策拉紧缰绳,马堪堪停住他就已经跃了下来,快步走到柳襄跟前,急声问:“阿襄,你受伤了?”
他边拉着柳襄打量,边快速道:“我看见雁归独自回来便觉可能出了事,过来的路上碰到了一个猎户,他说他打猎不慎伤了你,伤在哪里了,怎么样了?”
宋长策噼里啪啦一番话,让柳襄硬是没找到间隙插话,只等他说完了才道:“阿兄,我没受伤。”
自从柳清阳在列祖列宗面前收宋长策为义子后,柳清阳便不许柳襄直呼宋长策的名字。
谢蘅对此也早已知晓。
宋长策似信非信道:“当真没事?可那猎户说他伤了你?”
柳襄张开手臂转了个圈儿:“你瞧,这不好端端的么,能有什么事。”
“倒是阿兄,重伤初愈,不该跑这么快。”
宋长策皱眉盯着她,眼底隐有探究。
柳襄与他视线胶着片刻,扬眉灿烂一笑:“正如你所想,我恢复记忆了。”
宋长策面上一喜:“果真?”
他确实从柳襄的语气中隐有察觉,但亲耳听见还是很激动。
“怎么这么突然?”
神医说过她的记忆很快要恢复,但他没想到会是在今日。
柳襄耸耸肩:“那猎户不是说了,他差点误伤我么,因祸得福呗。”
宋长策不必想心中就猜到了什么。
以那猎户的身手不可能会伤到柳襄,结合管事的所说柳襄在教谢蘅骑马,答案已经清楚明了。
差点受伤的是谢蘅。
柳襄大抵是见他遇险,情急之中收到刺激,恢复了记忆。
她爱他如命。
宋长策这才看向谢蘅,拱手行礼:“世子。”
谢蘅微微颔首。
若是以往他自不必回礼,但如今不一样,宋长策成了柳襄名正言顺的长兄,将来他也得喊一声阿兄。
长幼有序,礼不能废。
这时,马蹄声再次传来,乔祐年得到消息也追了过来。
他如宋长策一样疾步走向柳襄,问了一模一样的问题,柳襄解释过后,他才松了口气:“我就说嘛,寻常猎户的箭怎么可能伤到你。”
“不过你没受伤猎户为何要过来寻我们?”
柳襄偏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二表哥又养白了些。”
乔祐年一愣,随后道:“那可不,玉京养人,且回来这几个月府里天天追着喂各种汤,母亲致力于将我养回曾经的玉面公子……”
乔祐年话音突然一顿,他猛地看向柳襄:“这段时间我们经常见,你怎么突然说这个,你……”
他盯着柳襄别有深意的笑颜,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隐约猜到了什么,激动道:“昭昭表妹,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柳襄笑着点头:“嗯,我都想起来了。”
乔祐年一时不敢置信,他看了眼宋长策,又看了眼谢蘅,见二人的反应他这才敢确定这是真的,激动的一把抱住柳襄:
“太好了,太好了昭昭表妹,你总算都想起来了。”
“你这记忆恢复的可太是时候了,我们赶紧回去告诉大哥他们,今日好好庆贺庆贺。”
柳襄笑着嗯了声。
随后,几人便各自上马,往庄子而去。
这一次,柳襄仍坐在谢蘅身前。
但与方才已经是全然不一样的感觉了。
柳襄没有恢复记忆,拿不准曾经他们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多多少少有些顾忌,而现在,她只恨不得整个人黏在谢蘅身上。
自然也没有先前老实。
刚刚驮着两个人的雁归,这回落在了最后头,待前方不见了踪影后,她将身子靠在谢蘅怀里,侧过头去。
意图非常的明了。
谢蘅绷着唇看了眼前方,低头快速在她唇上贴了贴,一触即分。
柳襄不满的瞪大眼:“方才不是这样的。”
谢蘅:“……”
方才是情绪失控,才罔顾礼节,而现在还是在马背上,实在有些不大合适。
但对上那双期待的眸子,谢蘅好不容易压下的欲望又汹涌升了起来。
但最终他还是只轻轻又贴了贴,在柳襄发出抗议前,温声道:“还有几日我们便成婚了。”
柳襄眼眸一转:“成婚后就可以吗?”
谢蘅此时没彻底明白她的意思,便轻轻点头:“嗯。”
柳襄这才依依不舍的转过头去。
“那好吧。”
还有几天了,再忍忍吧。
待成了婚想什么时候亲他就可以什么时候亲了。
乔相年等人知道柳襄恢复了记忆都很高兴,尤其是乔月姝,欢快的拉着柳襄说个不停,乔祐年让管事的烤了一只羊,又让人回京取来珍藏许久的好酒。
夜色降临,草坪上摆上了席位,一群人围绕而坐,欢歌载舞,久违的热闹。
第90章 柳襄谢蘅
夜风微凉, 星罗云布,柳襄和谢蘅并肩坐在屋顶,十指紧握, 相依相偎。
底下草坪上乔祐年和宋长策在划拳, 乔相年褚公羡把酒言欢, 乔月华乔月姝在说些体己话, 热闹而温馨。
一阵凉风拂来, 柳襄手腕翻转,将谢蘅的手藏在了他的宽袖中。
“近日身子可好?”
谢蘅微微紧了紧她的手,道:“比以前好许多了。”
柳襄轻轻嗯了声。
她方才问过宋长策,知晓谢蘅如今的身体状况, 虽说保住了命, 但仍旧比常人羸弱。
药还是晚了些。
柳襄又顺手将他的披风拢了拢, 方才不该让他肆无忌惮的跑马,上次回去就生了病,如此想着, 柳襄担忧道:“方才跑的急, 可有什么不适?”
谢蘅摇头:“无碍。”
“回去还是让神医瞧瞧吧,上次就生了几天的病。”柳襄。
谢蘅眼神微闪:“好。”
上次其实并没有生病, 也只是腿磨伤了。
“待回去先去趟王府, 让神医给你看看。”
谢蘅道。
柳襄点头说好。
“对了,玄烛的伤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快五年了, 他的内力却还没有恢复。
谢蘅道:“神医前几日才看过,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再过段时间应就可以恢复内力。”
“那便好。”
柳襄:“重云那事进展如何了?”
她虽回京已有几月, 但失去记忆和都记得是两码事,如今再想到重云玄烛, 她不免也更多几分关心。
“前些日子带玄烛进了趟宫,去探过苏茵的口风,她可能真的在等重云。”谢蘅回答道。
柳襄闻言心中一喜,忙道:“那世子打算怎么做?”
谢蘅对此事也早有成算:“大婚次日要进宫谢恩,届时我去一趟中宫。”
苏茵如今是皇后身边的女官,不管如何,他都得去中宫走这一趟。
柳襄遂点头:“嗯,届时我与你一道去。”
“好。”谢蘅。
提到宫中,柳襄便不由想到了以前的疑惑,问道:“你原本在陛下跟前听学,为何后来突然出了宫?”
此事她一直很好奇,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问过。
谢蘅沉默片刻后,如实道:“那年冬天,我落过一次水,伤了身体。”
时过境迁,几经生死,如今再提起当年之事,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不甘和怨恨了,此时此刻,他的内心与他的语气一样平静。
柳襄立刻就听出来了不对劲,坐直身体盯着谢蘅道:“所以你后来身体那般虚弱,是因为那次落水?可为何会落水?”
堂堂王府世子,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在冬日落水。
谢蘅紧了紧她的手无声安抚着,轻缓道:“嗯,阮贵妃想害太子,恰好被我撞上,我救他时掉进了湖里。”
柳襄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她皱眉看着谢蘅,心中隐隐作痛。
原来他的病并不是天生的,而是被人害了,所以他本该和乔祐年,宋长策他们一样,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太子和二皇子都知道这件事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