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时其实不想搭理他。
因为那个姿势就像招呼猫儿狗儿一样。
可他又不敢不搭理,连忙上前,但有个身影比他还快。
是阿黄。
阿黄咬着尾巴谄媚的在周璟脚边蹲着,狗眼圆溜溜的却看向蒙时,似不明白他怎么还不过来。
蒙时很想骂人。
我和你这条狗能一样吗!
周璟抬脚轻轻踢了踢阿黄的狗头:“走开,没叫你。”
阿黄走了。
蒙时更想骂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不敢骂周璟,于是转头骂阿黄:“殿下让我过去!你这条狗凑什么热闹!不像话。”
话音刚落,就听疯批嗤笑一声。
蒙时下意识身子一僵。
他最近……没惹祸吧!
他心慌意乱的跟在周璟身后,入了屋。
天气虽然热了起来,可到底还是初春,到底透着几分寒气,周璟却穿的极少,他去案桌前坐下,手落在腰间的玉佩上,无意识的摩挲,眸色深沉。
蒙时将门掩上,就对上周璟凉飕飕的眼眸。
“殿……殿下,您有什么吩咐的?”
他突然想到,周璟中午都要吃的药,算着时间,应该吃完了。好在他早有准备。
蒙时连忙从怀里又掏出一瓶新的来。他为医者,自然清楚,这药吃了损伤身体,长期服用,便是殿下身体恢复异于常人,可是药三分毒,何况这种馋了毒药的丹丸?
念及此,忍不住又苦口婆心:“殿下,这药再吃一月,就不宜继续吃了。”
“您的脉象,已然紊乱。”
“这些时日,你吃了药睡得愈发的沉,夜里定然时常心绞痛,无需我提,您应该是知晓的。”
周璟面无表情。
他哪里不知道。
每次心绞痛,他怕吵醒慕梓寒,就去屋顶上坐着。前夜,正巧被出来起夜的慕衍撞上了。
慕衍匪夷所思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神经。
也是,谁大半夜不睡觉,光着脚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跑去屋顶吸收月光洗礼?嘴里还大口大口吐着血,越疼他嘴里诡异的笑容越大。好似在享受。
“殿下,你可别不把身子当回事。回回不听医嘱,我便是再有能耐,也没法次次从阎王手里夺人。”
说到这里,他就来气。
从边境回来的路上,蒙时本就担心路途颠簸,毕竟周璟在胸口捅了好大一个窟窿,还在养伤。
车队停下,不过是吃顿饭的功夫。
周璟就将一碗断鼎熬制出来的汤药给喝的一滴不剩。
要知道当年,射中慕衍的箭羽也不过是抹了一点断鼎的毒,慕衍就那样了。
他当时气的手都在抖。
【殿下!你明知有毒为何要喝!】
周璟说了什么。
他语气相当不屑:【孤就想看看,你的医术精湛到什么地步,可有给你祖父蒙羞。】
蒙时至今想到这句话,都火气旺盛。
我谢谢你啊!
眼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将药瓶递过去,周璟却是没接。
男人像是累极了。双眼阖上。
“准备准备。”
蒙时听到他吐出两个字。
“解毒。”
蒙时没好气。
“殿下,您就让我省点心吧,我这个年纪还没娶媳妇,要是再为了您的事费心劳神,要不了多久,就要满头白发了,还解毒,您这是在为难……”
他吐槽的话音倏然停下,不可置信的看向周璟。
语气都结巴了,破音道。
“解……解毒?”
!!!
周璟这个疯批,竟然主动提出解毒!
蒙时怕他改主意,嗖一下将药瓶又藏到袖子里。
“我这就去,这就去。”
他高兴的连蹦带跳的离开。
蒙时一走,寂七很快出现在屋里。恭敬的将慕家的事简明扼要的提了提。
“胡二夫人在慕家闹的正凶,非要迫慕三小姐为妾,太子妃去后,发了一通火。将她堵的哑口无言,拂袖而去。”
胡二夫人?
周璟眼皮都懒得抬。
他不意外。
毕竟……这京城的确该乱了。
他只在意一点。
“太子妃骂人?”
寂七微微一愣。
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胡家啊!
周璟语气遗憾:“可惜孤没瞧见。”
小姑娘骂人应该奶凶奶凶的吧。胡二夫人真是好福气。
寂七到底是跟在周璟身边很久了,他垂眼想了会儿。
“那胡二夫人已经回去了。”
“可要属下把她抓过来,威胁一番。再让太子妃配合配合,当着您的面场景重现?”
周璟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寂七。
疯批觉得,寂七有这个想法挺变态的。
虽然这件事,周璟做过,后者才会提议的。
第186章 殿下看上的!就是殿下的!
晌午,周璟没再吃丹药,也就没了往日都要午歇的习惯。
他将自己关在屋里,翻着就差被他翻烂的生死簿,嘴里勾勒着春风拂面的笑意,相当随意抬笔在一处名单上狠狠画了个叉。
什么纳妾,分明是有人别有用心。
至于目的,周璟并不是特别在意。
他既然要解毒,那有些事也该加快进程,端漠皇非要保这个人,可他偏偏要逼的此人自乱阵脚露原形。
不过半炷香。
京城有了骚动。
胡家二房的少爷暴毙而亡。
慕梓寒刚从慕家出来,去糕点铺子里买核桃酥。刚要付钱,就听身边的妇人唏嘘。
“胡家少爷真死了?”
“不应该吧,前几日,我还在街上撞见他,面色红润,可不像有病啊。你是听谁胡说的?”
“什么胡说,消息是胡家传出来的,胡家的奴才都去棺材铺加急买棺材收殓尸身了。你若不信可去瞧瞧,胡家门前如今白灯笼都挂上了。”
“我听说,胡家少爷是上吊死的。就是不知他为何想不开?只怕其中有蹊跷,胡家都去报官了。”
慕梓寒付钱的动作微僵。她眼眸瞪大,试图加入那些妇人。
“各位嫂嫂可否告知,死的是胡家的哪位少爷?”
“二房的独子。”
慕梓寒心里莫名一跳,她匆匆付了钱和暗香准备回去。
“怎么胡二夫人前脚刚走,胡少爷就没了?”
琥珀忍不住道:“死的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偏今日他母亲才登门。好在太子妃您看重姊妹,若不然换成别的德行有私的人家,前脚将纳妾的事谈拢,后脚就能让胡家用一顶轿子把人从胡家小门抬进去了。真是膈应人。”
后面的话,她没再说。
可慕梓寒清楚。
如果真如琥珀所言,那抬进去的姨娘日子并不好过,还会背上命硬克夫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