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无妄之灾了。
她抱着点心:“左右胡家和我们并无瓜葛。人残了死了,都无需在意。”
琥珀点头:“太子妃说的是。”
两人没再耽搁,慕梓寒一路再无话,她想着春猎的事,要打点的行李不少,得和周璟说说回澄园提前收拾的事。
却不想,刚迈进院子,就见一家子都在忙着蒙时晒各种各样的草药。晒了满满一院子还不够,隔壁慕衍的院子也全晒满了。角落还堆着一些刚挖回来,根部还带着泥。
这个阵仗,让她有的微滞。
“你们这是……”
喜公公脚步带风:“太医院给的泡药浴偏方,这几日用着效果实在平平。蒙时就给停了,说是好几宿没睡,重新开了方子,想让殿下试试。”
嗯,他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喜公公特别高兴!
因为蒙时拿药方给他看的时候,激动都快哭了!
蒙时平时看着不着调,可对殿下的身体这方面,只怕没有医者比他更靠谱的。
于是,喜公公很讲究气氛的和蒙时一起抱头痛哭。
蒙时:终于!终于,疯批打算好了。
喜公公:这方子!这方子!一定有不同寻常之处。
“大部分都是老奴去太医院取的,药房里的,还有些老奴觉得用得上的,全取来了。蒙时说天气好,不如拿出来晒晒。”
说着,他指着角落刚出土不久的:“那些得用特殊的法子炮制。”
慕梓寒眸光一颤。
她想,她大抵知道周璟的打算了。
喜公公晒的很小心,因为这些都不是普通的药材。在外头的药铺多半凑不齐。
其中还有几味是附属国上贡的。他可就差将太医院的存货掏空了。
可都千金难买!若是没处理好,再要找就难了。
这时候,蒙时从屋里出来,眉头紧锁。
“喜公公,我看还是算了吧。”
喜公公一下不好了!扭头嗓音尖细:“为何算了!”
“还缺了一味药引。得平时煎着喝。”
“缺什么!你快说啊!”
“玄冰花。”
喜公公一愣:“要是没记错的话,先皇曾将的玄冰花赐给了淮南侯爵府。”
“是啊,就仅有那么一株。”
这时,周璟捂着心口走出来,虚弱道:“玄冰花对淮南侯爵府而言为殊荣,实在贵重,日日供奉在淮家祠堂,孤怎能厚着脸皮讨要。”
“这方子有用无用尚且不知,可孤迟早要死的,怎能肆意糟蹋药材!”
周璟身子因站不住而摇摇晃晃。
“孤!不配。”
慕梓寒沉默的看着他演。
喜公公心疼死了!他的道德也可高可低。
“玄冰花本就是药材!就是让人治病的,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想到殿下前不久还将淮家二少爷送入了牢狱……
殿下要用,淮家就该双手奉上!只是淮家都是些小人,怕对玄冰花上动手。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寂七,你跑一趟,直接偷过来不就成了。”
最省事!
“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凭着寂七的本事,还能被淮家发现不成?”
慕梓寒听到他铿锵有力道:“什么淮南侯爵府的!殿下看上的!就是殿下的!”
周璟似不愿意:“不准去!孤心不安……”
喜公公:“殿下就是要罚我,我也要让寂七去偷。”
柳家人一听这话,生怕周璟太讲道理,太大公无私了,急急忙忙的给寂七开门。
柳老太甚至把慕梓寒拉到一边叮嘱:“等药弄好,殿下要是不喝,咱们灌也要给他灌下去。你可别舍不得。”
慕衍:……
慕梓寒:……
寂七一走,周璟靠在了门扉上。懒洋洋的,光线照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柔和。
“殿下可知胡二少爷身亡的事?”
慕衍突然问了一句。
周璟幽幽:“哥哥的消息还真灵通。”
“是阿无在街上听人提起,说是仵作尸检后道不是谋杀,是自杀,我只是不明白,胡家少爷怎么就突然想不来自尽了。听说房中还有封遗书。”
周璟继续幽幽,语气白莲花一样,半点不愿透露。
“孤和哥哥一样,也不知道呢。”
慕梓寒却忍不住看向慕衍:“遗书?哥哥可知写了什么?”
别是娶不到慕如琴,心生怨念,要死要活的试图给慕家施加压力,然后一不小心真的吊死了吧。
慕衍摇头。
“这就得问衙门还有胡家人了。”
慕梓寒点点头,心事重重的将点心送到周璟怀里。
男人仍旧靠着门,垂着眼好整以暇的看他。
“你问他做甚?他的消息能比孤知道的快吗?”
毕竟是他干的。
慕梓寒软声:“夫君能去查查吗?”
“也没写什么。”
周璟:“不过就是这胡少爷羞耻自身矮小,自知不足。想了又想没准是胡家先辈作恶多端所致,他无颜活着还写了……。”
慕梓寒荒谬的看着他,她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要么就是胡少爷有病:“还有什么。”
“祈祷下辈子,能身长八尺,最好窜的比望天树还高吧。”
第187章 都娶妻了,怎么还像个愣头青似的
胡家死了人,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在湖面荡起波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不过,胡家二房成了世人嘲笑的重点。
原因无他,当时随仵作一同去胡家的小吏,夜里酒馆吃了酒,醉糊涂了,同好友提起了遗书的内容。
很快,又在京城传了个遍。
百姓先前还唏嘘,到底是一条人命,甚至许多人猜测,这胡少爷可是在外得罪了人,结了仇。伪造成自杀的假象。
这也是胡家急急报案的缘由。
毕竟,这二房即便是继室生的,可到底还没分家,虽不受大房待见,可没断了往来。胡家公子虽矮小,时常被人私底下嘲笑,可人家也是正儿八经世家养出来的。有谁好端端的公子哥不做,非要求死呢。
答案是有的。
就是他!胡斌!
死就死吧,非要留这么一封遗书。
这就耐人寻味了。
慕梓寒总觉得不同寻常,便让喜公公出去打听。
那玄冰花,寂七到手后,几人就回了澄园,蒙时将玄冰花给炖了。熬了一个下午,才得了那么一碗。
这会儿,天都黑了。
慕梓寒捧着药碗,走的谨慎小心。就像捧着的是她的身家性命。
小姑娘走路本来就不快,这下恨不得一步分成三步走。
屋内,正熬着药浴。
周璟刚褪去外衫,身上就穿着件雪白的里衣。
白的不染一点尘埃。
像他这种,沾过数千人血的,其实穿黑色才更符合他的气质。
可周璟偏偏不。
黑色耐脏,沾了血,都看不真切。
他病态的享受白衣一点一点被血染湿的快感。
但他这会儿坐在椅子上,时不时添一根柴火进去熬药浴。光线落在他身上,温暖的让他眯了眯眼,男人如果不疯批,举手投足间倒真是惊艳温润。
听到脚步声,他扭头看过来。
突然唇瓣带笑,脑袋歪了一下。
“慕梓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