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一点剥去她身上的衣裳,尤其是贴在伤口的衣物格外小心,那是肚兜,她最后一块遮羞布,林惊雨望着窗户上茉莉花的影子,紧咬着牙关,脸色渐红。
“怎么了?是不小心碰到伤口了吗?”
“没……殿下很温柔。”
此话一出,他的手一顿。
连林惊雨也咬紧牙,这话总让人臆想飞飞,她在说什么,她索性闭上眼,不想看他白皙的手指划过她的肌肤。
月光皎皎,照了一片在床上,萧沂慢条斯理拧干帕子,极其温柔地擦拭她的身子。
夜色寂静,让身体更敏感。
萧沂从前也有给她擦过身体,都是她给他手累了睡过去,迷迷糊糊就擦好,并无任何感觉。
此刻她躺在床上,无比清醒,他轻轻地揽起她的腰,问,“痛吗?”
“还好。”
他给她擦背,一寸又一寸,将整个身子擦完,温水的摩挲比黏腻的汗水还要难受。
她看不见她整个身子如烫红的虾,回眸那双眼湿漉漉的,千娇百媚。
“好了吗?”
他回答道:“好了。”
少顷,他又触碰她的身体,“怎么这般红这般烫,莫不是伤口发炎,发烧了。”
“我去叫大夫。”他伸手给她穿衣裳,待穿好了出去叫人。
林惊雨赶忙拽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就是天气热了,没事的,我没有发烧,你不必去叫大夫,真的。”
她低着脑袋,她本就没有发烧。
望着她模样,萧沂意识到什么,他开了开口,“我们是夫妻,你不必害羞。”
害羞?才没有。
林惊雨抬头,一本正经,认真重复,“就是天气热了,我没有害羞。”
“真的?”他嘴角带着笑意,像是在逗她。
她斩钉截铁,“真的。”
萧沂盯着她的脸,“可是你的脸很红,越来越红了。”
林惊雨一听,摸了摸脸颊,很烫,不用看也知道很红,她气急败坏,转尔眉尾一扬,嗤笑了一下,一股脑说出。
“害羞的是殿下才是,今早我给殿下吹嘴上的烫伤,殿下的耳根子都红了,现在也是,殿下你摸摸自己的耳朵,烫不烫。”
她声音软绵,笑意盈盈,一双眼眸波光流转,幽幽地望着他的耳垂。
而此刻,却如她所说,他克制着的镇定冷静背后,耳根渐渐滚烫,通红。
萧沂轻咳一声,“天气热了,上火的。”
他又慌乱又要小心翼翼地怕触碰到她的伤口,待给她穿好衣裳,连忙起身。
“天果真热了,我去开个窗。”
林惊雨也好不到哪去,脸颊绯红,点头赞同道,“嗯,妾身也这般觉得。”
可窗本就是开的,萧沂无奈打得更开,土墙的窗本就不牢固,力气一重整扇窗卸了下来。
萧沂转头,目光强撑着冷静,与林惊雨对上。
林惊雨讪讪一笑,“这……妾身忽然就不热了。”
萧沂又咳嗽了一声,“我出去叫人把窗修一下。”
第68章 第 68 章
萧沂又做了盘鸡蛋糕。
“这是最后几颗鸡蛋了, 我全做成了鸡蛋糕。”
林惊雨想说她没有那么爱吃鸡蛋糕,话到临头无奈一笑,“殿下, 其实我也挺喜欢吃鸡蛋羹的,以及老母鸡汤。”
“那下次给你做。”
林惊雨点头, “殿下, 我想去院子里看看, 晒晒太阳。”
萧沂打横抱起她, 院子里有一张竹椅, 是她常晒太阳的地方,萧沂将她放在上面。
她这个人古怪, 晒太阳又要挡住脸。
“殿下, 过来些。”
他照做,又问,“干什么。”
“替我挡太阳。”
萧沂嗤笑, “晒太阳, 又要挡太阳, 真古怪。”
“怕变黑。”林惊雨扬了扬唇, “如此古怪, 殿下不还是照做了吗?”
萧沂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瞥了眼林惊雨白皙的面庞,她太过白了,白得像是得了绝症。
“黑点挺好, 健康。”
林惊雨不以为意 , “皆是说说的, 男人啊都喜欢肤白貌美的女子,恨不得如玉细腻, 如雪一样白,我要是黑成煤炭了,殿下就得抛弃我了。”
她轻轻咂了下嘴,叹了口气。
像是他已经干出这种事来。
萧沂不紧不慢回答,“旁人我不知道,但本殿偏爱煤炭一样的女子,越黑越好。”
他安慰她道,林惊雨抓住重点,抬头目光直勾勾盯着萧沂,“殿下,偏爱我?”
萧沂一笑,“嗯,等你什么时候变成像煤炭一样黑。”
“那算了,殿下还是不偏爱得好。”
半晌,林惊雨摸了把脸,又问,“殿下,你觉得我长得如何。”
萧沂垂眉,女子青丝仅用一根木簪子挽起,额前两缕随风飘动,神清骨秀,静静地望着他,如空谷里的幽兰,让整个院子顾盼生辉。
萧沂转过头去,“嗯,好看。”
林惊雨笑了笑,“那殿下要记住我的模样,切莫让军营里别的女子勾了魂去,忘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村子里还有个糟糠之妻。”
她昂起头,靠在竹椅上,有一抹阳光躲过萧沂的身体,落在她的脸上。
真舒服,黑了就黑了吧。
丈夫去带兵打仗,抛下村子里的妻儿,自此再也不回来,妻子拖着儿子一打听,丈夫早已飞黄腾达,妻妾成群,这故事她见惯不怪。
她和萧沂本就没什么感情,也没有儿子,且不说万一他碰到个更好的,更聪明的,更美丽的,就说那些越国旧部指不定会往他榻上塞越国的女子,她也不是不想信他,只是不信男人朝三暮四的心,更不信他利己的心,为了拉拢越国旧部的势力,真娶几个回来。
可想想,这样也好,她从前也巴不得他纳个妾,给她生个孩子,好稳定在宫中的地位,不过这个愿望最终落空。
如今萧沂娶了旧越女子,与之不过异曲同工妙处,也正好称她的心意。
可她不知怎的,心里说不出个滋味。
或许是怕萧沂抬别人为妻,与那群负心汉一样把她丢在这苦寒之地,那她就算是爬,也要爬到京城,先强要个孩子,再灭了狗男女,垂帘听政。
罢了,越想越头疼,索性就不想了。
林惊雨闭上眼,享受那缕阳光,忽得阳光更盛,与此同时萧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会,在我眼里,没有人比你更好看。”他道:“天上地下,再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林惊雨问 “合适什么?”
他不假思索,“与我志同道合。”
他顿了顿,若有所思道:“以及,我们的手很和谐。”
手很和谐?
林惊雨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脸颊倏得浮上一抹红,许是阳光晒烫了,她缩了缩脑袋,躲过那一道阳光。
可是脸颊依旧很烫。
她轻咳一声,“谁知道呢,届时我若迟迟等不到殿下呢。”
“不会等太久。”萧沂伸手摘了一颗茉莉花花苞,放在林惊雨的掌心,“等院子里的花开了,我就来接你,一道去看看墨竹轩的茉莉花开了没。”
林惊雨握着茉莉花苞,像是握着他的真心,她睁开眼,一双眸子清澈,扬唇一笑说着最恐怖的话。
“好,你若不来,我就回去杀了你。”
她捏碎了花苞,随风吹向远方。
萧沂笑了笑,“行,不会让娘子得逞。”
不会让她得逞,他不会这样。
自受伤过后,果真愈发嗜睡,林惊雨不知不觉在竹椅上睡过去,再醒来时,是被一声猫叫唤醒。
她疑惑地睁开眼,见萧沂手里抱着一只狸花猫,灰黄条纹,林惊雨一喜,伸手摸了摸狸花猫的脑袋,“哪来的狸花猫?”
萧沂顺势送入林惊雨的怀里,“怕你无聊,派人送来的。”
那狸花猫黏人得紧,入了她的怀就蹭她的手。
萧沂问,“喜欢吗?”
“嗯,喜欢。”林惊雨道:“不过殿下要是给我搬几箱银票过来数,妾身更喜欢,怎还会无聊。”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在这山村钱多生事,你确定?”
“那算了。”林惊雨摆了摆手,继续撸怀里的猫,猫舒服得打了个滚。
萧沂道:“取个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