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雨和萧沂在其中显得格外拘谨,格格不入,“要不,我们还是离开吧。”
萧沂瞥了眼在河岸接吻的一对鸳鸯,济州民风还真是开放,他点了点头,“好。”
走了不一会,传来一道吆喝,是算姻缘的。
“殿下想算算吗?”
“你不是认为人定胜天,最不信命么,怎么还信这些了?”
林惊雨道,“瞧着新奇。”
萧沂问,“你怎么什么都瞧着新奇。”
“殿下被关个三年五载试试,出来瞧什么都新奇了。”
萧沂点头,又问,“你不是先前被骗过一次么,什么凤命之女?命中有一劫难,若破此劫,就把圣水下在储君身上。”
林惊雨抬头,“你果然调查过我。”
“事发之后觉得古怪,便让人调查了你的行踪,只是这一调查,竟不知你还有如此天真的一面,”
林惊雨瞥了眼萧沂嘴角的笑意,撇过头去,“殿下想笑就笑吧。”
萧沂没有笑,问,“那这次和上次有何区别。”
她答:“我自己的命掌握在我自己手里,但我们两个就不一样了。”
他回:“有何不一样,两个人共同奔赴,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们两个人共同奔赴?
林惊雨以为他会错了意,提醒道:“我不是指你我目标一致,志同道合,是指我们两个人,就像这四周的情侣,单纯的两个人。”
于他们而言,两个人是虚无缥缈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倘若用算命这个虚假的东西来确定一些事,也省去麻烦。
萧沂道:“那便去算一卦吧。”
“嗯。”
二人走过去坐下。
算命先生摸着花白的胡子,扇着蒲扇,望着眼前一对牛马,顿了顿。
许久,笑着问,“二位想算些什么。”
林惊雨问,“能算什么。”
“这个……二人命中的桃花。”他改口,“哦不姻缘的劫数,子嗣反正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就能算什么。”
萧沂问,“我们会在一起多久。”
只见他摇着铜钱捣鼓,半晌后,算命先生道:“死,没有生离,只有死别。”
林惊雨细细琢磨这句话,她偏头轻声问萧沂,“意思是,我们夺权失败了?一道死了?”
萧沂皱眉,“林惊雨,你能不能盼点我们好的。”
“哦。”
随后她又指着萧沂问,“他会不会有外遇,会不会有很多外遇。”
抽丝剥茧,她的意思是他日后后宫妃子,她要斗得莺莺燕燕会不会很多。
萧沂的脸色愈沉,这便是她盼着好的?
林惊雨无视,都后宫当皇帝了,可不就意味着他们成功,盼着好的。
她紧紧盯着算命师父,算命师父看了眼林惊雨,与脸色不大好的萧沂,面色为难,倒头一次听人这样算姻缘,算命实际讲究一个随机,若随机出来有很多,不得在他铺子面前闹起来,罢了,到时候胡编乱造一个。
他摇了摇铜钱,看见结果后长呼了口气,还好还好,他笑着道:“没有外遇,看来夫人与郎君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应该啊,林惊雨沉思,历代皇帝哪一个不是后宫佳丽三千。
她越发觉得她和萧沂没活到那个时候,早早就死了,可不就是没有生离,只有死别,一生一世一双人。
旁边的人对结果波澜不惊,听到林惊雨叹气时,神色动了动,“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怎么,还想让我有外遇?”
林惊雨长叹了口气,“此刻倒是巴不得你日后有外遇。”
萧沂脸色更青,点了点头夸赞,“林惊雨,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多谢殿下。”
算命先生问,“二位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萧沂无聊地把玩玉佩,“你问。”
林惊雨蹙着眉头,她虽不信命,但今日无疑是当头一棒,影响心情,索性她破罐子破摔,直接问。
“他会很爱我吗?我会很爱他吗?”
萧沂握着玉佩一顿。
铜钱摇晃作响,如檐下风铃振响,算命先生望着结果良久后道,“会。”
林惊雨抬头哑然,只见那算命先生抬起手指比了一字,“视彼此唯一,你们夫妻二人情深,往后恩爱两不疑,和美一辈子。”
“真的?”林惊雨不确定问。
他斩钉截铁,“老夫这辈子就没骗过人。”
远岸是热闹的鬼怪游街,静寂吞没喧闹,林惊雨听不见远岸的声响,更多的是小河流水潺潺,以及心跳声。
她转头问萧沂,“你信吗?”
他轻咳一声,“你若想信,那便信吧。”
二人之间仿佛蒙上一层月光,包裹彼此,气氛逐渐微妙。
紧接着啪的一声,算命先生一拍扇子,“上面所言皆是我通天从老神仙那知道的,方才老神仙与我说,你们姻缘有一劫,不过不怕,只要出现危机时服下此物,就能化解危机,命运不可插手,通常我不会给他人破解之法,我看我与你们有缘,只要十两银子……”
他继续说着,林惊雨扯了扯嘴角,“请问大师是否师从上清山。”
“姑娘,你怎么知道的。”
她笑了笑,“因为我认识一个上清山的骗子。”
骗子惊愕,林惊雨拽起萧沂,“走了,都是骗人的。”
萧沂一笑,望着漆黑的夜色,不经感慨道:“看来不管什么,还是得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望着林惊雨牵着他的背影,唇不易察觉地动了动,喃喃道,“你也是。”
他握紧她的手。
明明是骗人的一卦,可忽然心中云开月明。
第76章 第 76 章
“吃一堑长一智, 我日后看见路边算命的,看也不会再看一眼。”
林惊雨气愤走在前头。
萧沂无所谓道:“骗了便被骗了呗,反正我们也没有花钱买那瓶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我估摸着是情药。”
身后的人一顿, 扬起唇,“那还真是感情危机时化解矛盾,增添感情的好物。”
“大可不必, 情药殿下没少吃, 也没见增添什么感情。”
“光是我吃了, 那骗子的意思是夫妻共同服用, 兴许就能奏效。”
他平静解释,听着稀奇, 林惊雨停下, 男人身姿颀长站在月色之下,瞥见她转头时眉心一动,“怎么了?”
林惊雨恨铁不成钢摇了摇头。
“只是没料到殿下比我还傻, 竟听信了那骗子的话。”
“我何时听信那骗子了, 本殿说过, 我从不信命, 皆是些迷信, 今日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迷信了两次。”
“那殿下还解释那药。”林惊雨忽地停下,扬唇笑了笑,慢慢走近萧沂抬头望着他, “怎么, 殿下想下妾身上啊?”
她的明眸在月色下更亮, 萧沂垂眸望了片刻移开眼,“或许对寻常夫妻有用, 但你不行。”
她不行?
“我怎么不行了。”
是脸不行,还是身形不行,还是说那方面不行,他总得说清楚,可萧沂却无视她的疑问擦肩往前走。
林惊雨势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拽住他的手,“你说,我怎么了。”
她哼了一声,“那骗子果然骗人的,殿下日后肯定会娶别人,哪个男人不是食色之人,就连殿下也常说圣人曰,食色性也,我不行,殿下就娶别的行的人。”
萧沂不知林惊雨怎么联想到此处,他皱着眉无奈。
“林惊雨,我不是乱发情的动物。”
像是在说只对她发情,林惊雨脸一低,“鬼才信。”
“好巧不巧,今日元节,你四周的鬼都信。”
“你不是说你不迷信么。”
“偶尔迷信一下也是好的。”
林惊雨抬头嗤笑一声,“那殿下说说,为什么下在我身上不行。”
他似在沉思什么,俯下身在她耳畔轻声。
“你中了情药,能把人绞死。”
风夹着温热的气息吹过耳朵,丝丝痒痒,挠人心肺。
他抬起脸,望着她呆滞的模样,扬唇笑了笑牵着她往前走,“走了,那边小眷侣快亲上了,我还是不打扰地好。”
林惊雨回过神来,气得想捶他,果然是个君子皮的登徒子,可望着他紧紧握着她的手。
打也打不了,只得在后轻声骂了句,“禽兽。”
萧沂听见,道:“建议加衣冠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