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等着,她眯起眼小憩。
不一会,萧沂回来了,带着极小的脚步声。
林惊雨迷迷糊糊睁开眼,见一块九龙玉玺在月光下,亮得刺眼。
林惊雨又疑惑又不耐烦问。
“陛下把传国玉玺拿过来干什么?”
他平静道:“孤想来想去,孤身上最贵的,就这个了。”
这是在炫耀?林惊雨还是有些不知所云,直至他像放一块普通的石头一样,把玉玺放在林惊雨的手上。
“给,你要的压岁钱。”
林惊雨瞪大着眼,手上的玉玺沉甸甸的,这岂可用贵重二字言,整个启国都在她的手上,她指谁谁做皇帝,甚至可以谋权篡位,号令整个大启,是至高无上的权力存在。
林惊雨抬头,望向萧沂,他黑色眸子折着月光。
“陛下……不怕我掌权?”
后宫不得干政,女子不能掌权,不然就是倒反天罡,祸国殃民。
萧沂不以为意,掐着她的脸。
“你总不能把我大启灭了,况且有我顶着,随你造。”
他道:“只有无能懦弱的君王,才怕女人掌权。”
“孤不是无能懦弱的君王。”他极其自信道。
月色皎皎,他嗓间的声温润如秋水。
“还有,我爱你,愿意把天下共享给你,全部给你。”
一字一句,在偌大的宫殿掷地有声,仿佛是真挚的承诺。
第95章 第 95 章
林惊雨坐在檀木椅上, 左手拿着沉甸甸的传国玉玺,右手摸着脖子上挂的可以号令整个黑鹰铁骑的玉扳指。
她好像,现在可以谋权篡位了。
整个人麻木, 未缓不过神来,直至萧沂低声一笑,没脸没皮地融在夜色之中。
“愣着干什么, 是喜极人傻了, 还是被孤感动了。”
林惊雨张了张唇, “想造反了。”
“行啊, 你当女帝,我当你的……”萧沂想了想, “男妓。”
“罢了, 做皇帝太累,每天还要防着刺客,明枪暗箭, 我坏事干得多, 福薄, 受不住。”
林惊雨叹了口气, 目光幽幽地望向萧沂:“若说这辈子最不幸的事, 就是嫁给你,但同样,最幸运的事,还是嫁给你。”
萧沂摸着她额前的青丝, 笑了笑。
“所以, 这到底是不幸, 还是幸运。”他皱了皱眉,似是委屈, “又为何不幸。”
“福大于祸吧。”林惊雨眼睛望着他,眸中神色似是惋惜,“陛下太过精明了,若是个愚蠢些的皇帝就好了,这样就能成为我的掌中之物,随我操控了。”
萧沂嘴角笑意依旧,松开她柔顺的青丝,握住她微凉如软玉的手,覆在他炙热的脸颊,恍若是覆在他的心脏上。
男人微微俯身,注视着手的主人。
“那这样呢,林惊雨,我是你的掌中之物,更是你的裙下之臣。”
甘愿匍匐在她的脚下。
林惊雨说得没错,他像是个痴恋美人的昏君,在她裙下甘之如饴,醉酒销魂。
林惊雨顿了顿,他的眸光燃着她背后的烛火。
指尖上恍若凝聚一团火焰。
“罢了,陛下杀过的人比我多了去,福气更薄,又处在虎视眈眈之中,怕是比我死得更早。”
萧沂一笑,“哦?皇后想让孤早死,做寡妇?”
林惊雨昂起头,鼻尖与之相抵,而后轻勾起唇,胆大妄为地拍了拍萧沂的脸,声响在殿堂回荡。
“不过,我会向老天祈愿,让萧沂长命百岁,毕竟,萧沂现在是我的池中之物。”
萧沂低声笑了笑,吻上她的唇,浅浅来回啄,蜻蜓点水,吸吮声回荡,逐渐浓密。
直至除夕夜的烟花炸响,两人靠在窗边,萧沂捧着林惊雨的脸,他笑着道。
“林惊雨,除夕快乐,我们的第四年要开始了。”
林惊雨雾气氤氲的眼睛弯起,昂头啄了下萧沂的唇。
“萧沂,祝我们新的一年快乐。”
萧沂搂紧她的腰,又问,“林惊雨,你爱我吗?”
“你怎么老是问这个问题。”
“就想每天问你,年年问你……”说到后面他道:“林惊雨,希望新的一年,你能爱我,或者,多喜欢我一点,又或者多喜欢你的权和钱一些。”
这样,她就离不开他了。
林惊雨反驳:“我对权和钱那不叫喜欢。”
她指正:“那叫爱。”
萧沂笑了笑:“那孤就暂且将自己称作钱和权。”
“没脸没皮。”
萧沂又吻上她的唇,“我就是没脸没皮。”
他的皮早就被她剥去,他伪善的羊皮,危险的狼皮,长满刺的荆棘,全部被她一点点扒开,只剩一颗卑微又丑陋的心脏,在漫天烟花之下,炽热地爱着她。
但愿,第四年,林惊雨会爱他。
*
春节,整个皇宫喜气洋洋。
萧沂、太后、太皇太后送来许多赏赐,堆在一起,金银相间迷人眼,尤其是萧沂那一大箱金元宝,她可以数一天。
这一年,她收到了许多压岁钱。
从前,从来没有的。
她这人啊,又记仇,又爱显摆,林琼玉进宫陪她说话时,她有意无意道她收了多少赏赐,有多少昂贵,那奇珍异宝有多稀世难得。
林琼玉笑了笑,温婉道:“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妉妉。”
整得林惊雨没好意思说下去。
她有时在想,要是林琼玉恶毒点就行了,此刻她可以把赏赐甩她脸上道,姜芙给你的那点算什么,我的比你多多了。
可惜了,林琼玉温和谦逊,她的小人之心没有用武之地。
“妉妉,新的一年了,你和陛下也该要个孩子了。”
林琼玉前阵子有了身孕,此刻红润有光泽,脸胖了不少,珠光宝气的。
林惊雨手中绣着一只老虎,她笑了笑,“阿姐怎么也跟两位太后一样,催着我要孩子。”
关起门来,私下里林惊雨还是唤林琼玉作阿姐,林琼玉还是唤她作妉妉。
“毕竟妉妉和陛下都已经成婚这么多年了。”
“谁说我不要的。”
她巴不得现在就生一个。
虽说萧沂给了她传国玉玺,但还是觉得,有个孩子比较稳妥。
林琼玉一听,压低了下声音,“还请皇后恕罪,这么多年了,您与陛下还未有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
林惊雨手中的绣花针一顿,眯起眼深思。
外,倒是凶猛有力,没什么隐疾。
内,就不知了。
她又想到自己喝了好几次避子药,忽然心里后怕,莫不是避子药的缘故,伤了身体。
这样一想,手中的绣花针捏不住。
皇后生不出子嗣,萧沂现在又不肯选秀。
她想到了后陈亡国之君,宠溺一妃子,遣散后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可谓情深意切,就算那妃子生不出子嗣,也爱她,但代价是陈王无后,其兄弟争夺王位内斗,最后陈国被大启灭了。
若那些大臣知道她不能为皇室开枝散叶,不得以此为文章作乱。
吓得她等阿姐走后,连忙叫了太医秘密给她诊脉。
结果是,她一点事也没有,身强体壮,丝毫未受避子汤影响。
那这问题的根本就是萧沂那了。
如此便更恐怖,皇帝生不出子嗣,那这皇帝也别做。
林惊雨揉了揉额头,觉得萧沂的那些陈诺可以喂狗了。
她小心翼翼问太医,“是否有一些让男子补精壮阳的法子。”
太医像是见惯了此事,平静道:“回娘娘,有。”
“好。”林惊雨点头,“此事,你莫要声张。”
太医连忙磕头,“娘娘放心,臣以项上人头保证,绝对不会把此事说出去。”
“好。”
夜里,林惊雨趴在床上翻太医给她的受孕册子。
萧沂脚下生风,甩着袖子走进坤宁宫,他轻咳了一声,屏退了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