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一只劲手握住手腕。
萧沂缓缓转向她,眉眼疏离,幽深如潭。
“我后悔了。”
他道。
林惊雨一愣,紧接着她被拽入浴池,连同衣裳皆掉入池水,又浮起。
水面溅起巨大的浪花,雾气缭绕,失重一瞬,她的腰被一只宽厚的掌搂住。
肌肤相贴,近在咫尺,他微微低头,眼睛紧盯着她。
“帮我。”
林惊雨怒目,瞥了眼泡在池面的衣裳,抱怨道:“这衣裳泡了就废了。”
“回去赔你,什么颜色都成。”
吻落在她的鼻梁,滚烫窒息,细细密密落下,林惊雨还未来得及回答成交,便被迫昂头,承受他的吻辗转她的唇瓣。
舌齿被撬开之时,她呜咽道:“好。”
因方才的动静,水面被惊扰,波澜起伏不停拍打彼此的身体。
吻得愈发动情之时,林惊雨感知到身体的异样。
池水卷起,交换气息之际,林惊雨撤离,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轻喘着气,“我帮你。”
“好。”
她像下午那般握住,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手,她得心应手之后,萧沂手臂搭上木沿,轻吐了口气。
双眸因雾气渐红,满是情欲紧盯着她,想把她吃了,或又是让她吃了他。
她那般爱咬人,味道应是不错。
随即,萧沂皱眉,他大抵真是失心疯了这般想。
他紧闭上眼,不再看林惊雨,改成紧紧搂住她。
汤池里的药亦有安眠的作用,林惊雨昏昏欲睡,最后是靠在萧沂的肩膀睡着。
她朦胧间,能感知到最后有人抱着她,将她再清洗了遍,用布擦干身体,裹住她抱入柔软的床榻,最后还给她的手上了遍药。
她不知道她的手现在是何模样,只知麻麻的,有些肿胀。
她昏睡喊了句,“果然衣冠禽兽。”
紧接着,嘴又被堵上,骂声消失在呜咽之中。
第51章 第 51 章
清晨阳光乍暖还寒, 枝叶斑驳下零零碎碎在地上铺满的纸张。
书房,林惊雨执笔抄写经书。
窗边炉火慢烹,雾气缭绕, 徐徐腾空。
墨画白袍男子坐在窗边,手握书卷,目光从书卷移至认真抄写经书的女子身上, 阳光勾勒她曼妙身姿, 细腰好似能盈盈一握, 一只纤手正握着狼毫, 手上不免沾上墨水。
他幽深的黑眸溢出一丝笑,“怎么, 虔心向佛了?改清心寡欲, 向善从良?”
“别说了,太后宠我,特地给了我一打佛经, 叫我虔心摘抄, 修身养性, 悟人生大道。”
“哦?”萧沂问, “可有悟出大道。”
“不骄不躁, 不记成与败,做人需心怀慈悲,善待他人。”
林惊雨絮絮道,到最后她抬头朝萧沂勾起唇角, “万恶淫为首, 淫极自杀身, 劝君实自思忖,切莫贪淫。”
她故意这般讲, 自那日在坤宁宫中招起,皇后没少在萧沂身上下药,她通常都是幸灾乐祸笑话他,可后来意识到,苦的还是她。
萧沂不恼,神色未变,平静以往。
林惊雨觉得无趣,又投入到抄写经书上。
——经偈云,菩萨智慧心,清净如虚空,无性无依处。一切不可得。
她心中喃喃,忽而宣纸上有一处倒影,挡住了阳光,她抬头之时,一只手握住她的腰,茫然之际她已捞起坐在书案上。
一双熟悉的眼眸晦暗不明,剑眉在暖阳下显得柔和。
林惊雨握住他的手臂,愣了片刻又明了,“你又中药了?”
他声如冷泉,“没有。”
“那你做什么。”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萧沂翻了两页经书,他垂眸,一字一句道:“清静六根乃佛家之言,可圣人曰食色性也。”
语罢,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鼻梁,移至嘴唇时,林惊雨推开他,他眸中情欲未褪。
“别闹,我还要抄经书呢。”
“你的字,我熟悉,一会帮你抄。”他道:“但色,难以消。”
真羞耻,可她的手已然摸上那抹滚烫,像是习以为常,这些日子以来,她与萧沂过上指尖生活。
时而吻之动情,鼻息缠绕时,比如现在,愠色包裹,林惊雨吻得失神,昂起头承受。
他修长的手指,会掀开她的裙摆,摸上旖旎风光。
他喉间溢出一丝笑。
“林惊雨,你动情了。”
林惊雨则恶狠咬了口萧沂的肩,“发情的是殿下这条疯狗才是。”
可下一刻,她的骂语就会在唇齿辗转间,变成惊叫。
桌上的东西尽数掉在地上,阳光从窗口照入,映在彼此的脸上,格外清晰。
事后,林惊雨重重喘着气,抬眼他神色从容,慢条斯理整理衣衫。
她则面色酡红,半卧在书案,裙摆狼狈。
林惊雨恼羞成怒,爬起身捏住狼毫沾取墨水在萧沂鼻梁上一点。
萧沂一愣,微微侧目,他抬手抹去,入目是黑色一点,以及她乐祸笑靥。
紧接着,他把手中墨水点在她的额头,满意颔首,“嗯,如此像个佛。”
她笑戛然而止,挑衅道:“若被太后知道,是要骂殿下对佛不敬的。”
萧沂不以为意,俯身捡起地上一张张纸,“反正皆已亵渎了个遍。”
林惊雨没有反驳,撩起半褪的衣裳。
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宫,他们是战友,亦是手友,顾名思义,互帮互助,排忧解难。
简直不像话,从前是因皇后下药,后来渐渐有了欲望,两人皆不打算遮盖,君子曰,食色性也,反正萧沂总是这般说。
时而睡熟了,身旁的人一阵窸窣。
林惊雨睡眼朦胧,裙下一阵动静,她恼怒叫道,“萧沂,你发情啊。”
他蓄力指尖动作,一本正经道:“嗯,春天到了。”
简直无耻。
到后半夜里,她已然睡过去,唯能迷迷糊糊,他剥去她的衣裳,用帕子擦洗肌肤,再给她穿上干净的衣裳。
翌日清晨,林惊雨起来,发现手和大腿皆有红痕,抬头望向罪魁祸首。
浮光掠影,茶雾缭绕,他又坐在书案前,谪仙模样,正襟危坐,恍若一个正人君子。
不知该指责他什么,叫人更怒。
他侧目,用余光瞥了眼坐在床上羞怒的人,“要喝茶吗?”
“不要。”
“早膳备好了,吃些。”
“不吃。”
“皇后派人来叫你,只单独叫了你一个。”
“不……”林惊雨转头,“皇后叫我?”
“嗯。”他点头。
“好吧,那去一趟。”
*
林惊雨去往坤宁宫的路上,碰到了长孙瑶,她一身双蝶云形百花裙,千娇百媚,富贵至极。
她昨日里刚嫁给二皇子,今儿进宫给长孙皇贵妃请安。
瞧见林惊雨时,她故意走来。
当真是冤家路窄。
“你便是砚舟哥哥娶的那个女人?”她直白问,上下打量林惊雨,“是个狐媚子,把砚舟哥哥迷得神魂颠倒。”
“回二嫂,正是。”林惊雨不恼,颔首一笑,“二嫂刚嫁进宫中,想来是还未理清称呼,二嫂如今是二皇子妃,切莫再喊砚舟哥哥这四个字了,实在有违礼数,若被圣上知道了,是要责罚的。”
“你……”
长孙瑶喊了十多年这个字,脸色极其不悦。
“弟妹也是为二嫂考虑。”林惊雨依旧笑着。
不过是个丫头片子,不足为重。
她身边的宫女是个知礼数的,拦住长孙瑶,轻声道:“二皇子妃,宫中不得随意动粗,您还要去给贵妃娘娘请安,来日方长,便先不与她计较。”
长孙瑶想了想点头,“罢了,今日便先放过她。”
她转身要走,迎面走来一个珠光宝气的女子,正是长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