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开,望着咬痕满意点头,“如此便是谢。”
萧沂皱眉,他抹了把脖子,果不其然指腹上沾血,她向来这般狠劲。
“林惊雨?”
“啊?”
“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会被你咬死。”
那这死因未免太侮辱了。
*
林惊雨回去,脚刚踏入门槛时,周姑姑便走来一拜,“三皇子妃,皇后有请。”
“母后来了?”
屋内是细小的哭声,一个丫鬟打得半死蜷缩在地上被人抬下去。
林缘君瘫在地上,小声抽泣,她后背的血隐隐渗出。
皇后一拍桌子,厉声呵斥,“我当你是个知分寸体面的人,你知不知若今日之事一传出,是弃整个林氏颜面而不顾,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林惊雨一脸茫然进来,“这是怎么了?我出去逛个街的功夫发生什么事了。”
说着林惊雨还抬了抬手中的匣子,“母后,妉妉给您买了一只镯子。”
她又看向地上的人,“妹妹也有。”
林缘君抬起头,她面色极其苍白,眼中翻滚愤恨,似要要吞没林惊雨。
皇后脸色依旧极差,“还有你,本宫叫你看好三皇子,你连他跑到烟花柳巷之地都不知。”
林惊雨故作诧异,“什么?这……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会再与你讲。”皇后又望向地上她曾赞赏的女子,她叹了口气,“你先下去吧。”
“是。”
她虚弱爬起,颤颤巍巍往外走。
皇后望着她的背影,“嗐。本宫还是觉得,她不太稳重,风言风语就被挑拨,行事也莽撞,罢了,纳她为侧妃的事容我再想想。”
“全凭母后的。”
林惊雨欠身,皇后望此又叹了口气,“也就你得本宫的心了。”
第59章 第 59 章
“小姐, 你瞧。”
一只燕子风筝在探枝手中栩栩如生,林惊雨一笑,“哪来的?”
“集市上买的, 小姐喜欢吗?”
“嗯,喜欢。”
今日风大,风筝飞的愈来愈高, 穿过绿枝层层假山, 又一阵风起, 忽然风筝偏了方向, 消失不见。
线缓缓飘下,林惊雨握着, “呀, 断了。”
“没事小姐,探枝这就去捡。”
林惊雨张口,想说算了, 探枝便已提着裙跑了, 被重重假山遮挡住。
“呦, 是你啊小丫鬟。”
林惊雨皱着眉转头, “秦二公子?”
“那日酒喝得好好的你怎走了, 不过还好你走了,你不知后来进了个变态,非要轻薄我,我也是醉了竟也对他起了非分之想, 好在本少爷死命捂着屁股, 才未让他得逞。”
“这样啊。”林惊雨点头。
“那今日你我再去风雅阁喝一杯如何?”
“不了秦二公子, 我与你男女有别,身份有别, 第一次你强拉我去,大街上我不好拉扯就算了,日后万不可再如此。”
秦霁初不以为意,嬉皮笑脸道:“戴帏帽不就成了,旁人也不认得你是谁?再说了,一个小丫鬟么,认出了也无事。”
语罢,他伸手要拉林惊雨走,林惊雨退后,啪得一声狠狠打开他的手。
“放肆!”
秦霁初一愣,他的手背浮起一道红指印,在这扬州,他向来众星捧月,从没有人敢这么打他。
“你怎么了,那么大火。”
“实话与你,我乃当朝……”
她的话被一阵喊叫所淹没,“快快快……抓住那个疯子,莫要让她冲撞贵人。”
林惊雨转头,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冲过来。
妇人脸上满是皱纹,头发乱糟糟,嘴里咿咿呀呀不知说着什么。
林惊雨没工夫管她说什么,只知那把刀像认定她似的,朝她砍来。
她惊慌转过身,却听见刀划过布料的声音。
是砍中她了吗?
可为何迟迟没有痛感。
林惊雨转头,见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嘴角的鲜血一滴滴砸下,鲜艳如他额头的菩萨痣。
“秦霁初?”
林惊雨茫然。
那疯婆子被制服在地,“关得好好的,你们谁把她放出来的,快把她捉回去,呀,少爷,你的背。”
少年缓缓跪地,他皱了皱眉,“啧,真疼,比那些郎中的针还要疼。”
“疼你挡什么。”
林惊雨蹲下,握住他的肩。
他轻飘飘道:“我本就是要死的人……早死晚死都一样……可你不一样……你还有大好的未来。”
“说什么胡话。”林惊雨嗤笑,“一命换一命?你真是个傻子,”
“行行行……本少爷最傻,”
他抹去嘴角的血,点在额头,少年缓缓勾起唇角笑了笑,“菩萨痣,佑我长寿命。”
他道:“人啊……不能太迷信。”
秦霁初的眼皮缓缓阖上,连同他的气息逐渐虚弱。
林惊雨摇了摇他的肩膀,惊惶失措喊,“喂,你醒醒,我最讨厌欠别人人情。”
语罢,他又神奇地睁开眼,张了张嘴,“对了……我还没问你名字……去阎王那我好报你的名字记在功德簿……下辈子活久些。”
林惊雨又慌又气,“我叫林惊雨。”
“京城第一美人?”
“你怎么知道。”
“本少爷我收藏过她的画……不过……她不是已嫁人妇了吗……”
说完,他彻底昏了过去。
秦家二公子的房间,丫鬟端着血水进进出出,送了一盆又一盆出来。
林惊雨站在院子,她一袭白衣,鲜血斑驳,皆是秦霁初的血。
林缘君听闻消息,被丫鬟搀扶着,跌跌撞撞进院子,彼时一个丫鬟端着血水出来,她拽住那人,血水溅出在她身上,她不管不顾问,“如何了,少爷他怎么样了。”
“回……回小姐,少爷的血止不住,大夫说此次恐怕凶多吉少。”
轰得一声炸裂在脑海,林缘君愣住,手颤抖,大颗泪珠掉落。
她看见站立在院子中的林惊雨,失控地走过去。
“都是因为你,是你害了我弟弟。”
她伸手扇向林惊雨,手腕却被死死握住。
林惊雨掐紧她的手腕,冷然道:“你弟弟因何如此,你自己心里清楚。”
女子目光惊恐,她连连摇头,“不是我,不是我害了他。”
林惊雨甩开她,“你要是想让秦霁初好好活着,就给我本本分分待着。”
林惊雨走进寝屋,秦霁初脸色苍白躺在床上,除了额间菩萨痣,以及刺目的鲜血。
秦夫人趴在床边哭得泣不成声,大夫在旁握着血帕子束手无策。
林惊雨道:“去拿烙铁过来。”
烙铁被炭火炙烤得通红,林惊雨挽起袖子握住铁柄,秦夫人见此慌忙拦住,“你做什么。”
她推开林惊雨,林惊雨的手不小心蹭过煤炭,被烫红了一小块,嘶得皱眉。
秦夫人指着她,面目狰狞道。
“果然,你和你母亲一样,她害了我,现在她的女儿要害我的儿子,你们母女俩要怎么才能放过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但你若再拦着我,你的儿子可就死了。”
她冷然瞥了眼妇人,走到秦霁初榻前。
“况且今日这一桩桩一件件,你们母女俩对本皇子妃大不敬,本皇子妃理应处罚你们二人,来人,把秦夫人带下去,好生伺候。”
林惊雨走到床前,大夫拱手要行礼。
她望着床上的人,“不必多礼。”
“三皇子妃用得可是烙铁止血法。”
林惊雨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