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怎么了?皇帝就不能想抱曾孙了?”
“当然可以,大伯府里有三个,等回了京,孙儿就带他们进宫去看您。”
“浑小子,朕是让你自己生一个。”武德帝怒瞪着苏御。
苏御:“我是男人,不会生。”
说完,也不等武德帝发作,就站了起来,向篝火那边走去:“我去给您烤好吃的烤鸡。”
定安见状,立马上前,将一只处理好的野鸡递给苏御。
苏御抬手接过,板板正正地坐好,一言不发地开始烤肉。
看的武德帝都想当众给他一脚,说得都是什么混账话!以前是催他成亲,好不容易成了亲,又要催他生子,这么些个孙子,就只有大郎最省心!
“四弟才成亲不久,子嗣不急的。”武德帝眼中最省心的孙子苏衡就坐在他的另一边,见状劝道。
武德帝闻言,不满得也瞪了他一眼:“你身为长兄,平时就是这么督促弟弟妹妹们的?难怪除了你自己和老三,他们一个也没有添丁!老五甚至都还没有娶媳妇!成天就知道到处玩。”
苏衡:“……”
他们不成亲不生子我能怎么办?我只是他们的大哥,不是他们的爹啊!
当然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不但如此,他还得出言安慰:“您别生气,孙儿改明儿就好好说说他们。”
苏彻就坐在苏衡的另一边,本来见苏御被皇祖父找茬还有些幸灾乐祸,眼下却连大气都不敢出,只当自己是个透明人。
武德帝哼了一声,转回头就喝起了闷酒。
“祖父您少喝些。”苏衡身为长孙,可不能像苏彻那样,便是被骂也得出言劝诫。
“你连他们娶妻生子都管不了,还敢管朕喝不喝酒?”
苏衡:“不是孙儿想要管您,是二弟,二弟出京前嘱咐您少喝点儿酒,您答应他了。”
“你还敢向他告状不成!”
“孙儿是不敢。”说着,苏衡看向苏御,武德帝也顺势看了过去。
苏御不知何时往这边看了过来,黑漆漆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武德帝手里的酒碗。
“但四弟应该是敢的,他估摸着还敢向贵妃娘娘告状。”苏衡四平八稳地又补了一刀。
气的武德帝差点摔了碗,他错了,他的这么些个孙子就没有一个是省心的!
离得远些的苏逞看武德帝那模样,就知道他肯定又在挑刺了,当下非常庆幸自己因为齐星礼的原因选择了偏一些的位置。离得这样远,皇祖父的“无理取闹”可找不上他。
大哥、三哥、四哥你们就自求多福吧,二哥不在可没人救得了你们。
“齐兄,我敬你一杯!”苏逞一拍齐星礼的肩膀,感激道。
齐星礼莫名看他,见他满脸殷切,好似自己真地帮了他个大忙……
顶着一脸疑惑,齐星礼拿起杯子:“五爷请。”
苏逞也不解释,一口灌下,随后就自顾自的一会儿喝酒一会儿吃肉,红光满面的,显得心情很好。
自己的快乐就是应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啊!
放下杯子的齐星礼,目光又不受控制地往顾夏那边飘了。
她还在和郡主说话,她的精神瞧着比他们最后见面那回要好上许多。
瑞世子将她照顾的很好。
这时,一个婢女端了盘烤肉给她。
她面露惊讶地往一个方向看去,随即露出了笑容。
很灿烂的一个笑。
齐星礼知道那个方向的人是谁。
郡主似乎说了什么话,她羞涩地抿了抿唇,拿筷子夹起一块烤肉喂到嘴里。吹弹可破的面颊被火光映红,那似羞非羞却秾丽至极的颜色,连她身侧的绾宁郡主都看怔了一瞬。
齐星礼艰难地移开目光,却意外地对上了林允南的视线。
那个取代他身份的人。
林允南往顾夏那边看了一眼,随后又转回目光,勾着嘴角不着痕迹地冲齐星礼举了举杯。
齐星礼暗暗握紧了手,强迫自己不要再去看她,她现在过得很好,而自己给她带去的只会是麻烦。
晚宴渐入佳境,歌舞姬们依次上场,为众人献上她们精心排练的歌舞。
草原上的歌舞自然要以欢快为主,又有女眷在场,舞姬们的穿着一点儿也不清凉,舞动的幅度也不大,舞姿大方明媚,赏心悦目。
有肉有酒,有乐有舞,不少人欣赏的同时也无意识地跟着节拍晃动了起来。
苏绾宁拿帕子擦了擦手,而后站起,笑着加入了那些舞姬。
瑞王妃看到了,喊了她一声,见女儿不听,无奈地摇了摇头,便随她去了。
男客那边的武德帝和苏御也看到了,但都没有管,继续喝酒吃肉。
其他姑娘见状,也纷纷站起加入,清脆的笑声响彻整片草原。
苏绾宁有意邀请顾夏一起,却被顾夏拒绝。
她已经不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了,还是低调些好。
第50章 马球
晚宴结束,已是人定时分。
众人散场后,苏御又安排侍卫四下巡视了一圈,确认没有人醉倒在外边才转身回了行宫。
负责善后的侍卫们都跟在他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行宫走去,路上偶遇了几波正巡防的禁卫军,见到苏御也没有停下行礼,只颔首示意,便走了开去。
这是苏御的规定,夜间戒备,以巡防为主,无需拘礼。
为了方便指挥春猎期间的一应事宜,苏御这几日都宿在乾坤殿旁的偏殿里。
行宫依山而建,内中殿宇林立,俨然就是一座规格略小的皇宫。长廊蜿蜒,宫灯缠绕,远远瞧着,仿佛天上倾泻的银河。檐月西斜,笼下薄薄一层轻纱,将坐立山中的巍峨殿宇衬得宛如蓬莱仙宫一般。
玩乐了一整日,除了需要守夜的婆子和侍卫,其他人都已歇下。四周一片悄寂,显得苏御等人的脚步声尤为清晰。
正殿前,苏御将今晚的巡夜人员做了最后的确认,便也回了自己的住所。
明日就是马球比赛,他早早就得起来坐镇乾坤殿,调度好赛前事宜。
夜如泼墨,风声飒飒。
等苏御回到偏殿,亥时已过。
定安手脚麻利地将屋里的灯点上。
偏殿的面积不大,一架屏风,一张梨花木书案,一个摆满了的博古架子以及一张罗汉床便将这屋子挤得满满当当。
然细细再看,又会发现这屋子虽小,却是五脏俱全,布置得也很精巧,无论是书案上的五彩茶器,还是博古架上得古董物件,样样都价值不菲,其他的器具摆件也都是挑得最上等的。
定安为苏御脱去外裳,又打了热水过来。
苏御洗浴过后,平安方才进来汇报情况。
“……马棚?”听了平安的汇报,便是苏御也难得地露出了惊讶,“李清姿让那老嬷嬷去马棚做什么?”
平安也是一脸怪异,摇了摇头,说:“不知,可属下瞧得仔细,其间她没有碰过任何其他人家的马儿,就只去了自家的马棚,给马儿喂了些马草便回去了,事后属下也去查过,她喂得都是寻常的马草,马儿也没有问题。”
苏御陷入了沉思,眉头轻轻蹙起。
定安左看看右看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许是那老虔婆自己去的?她是个爱马之人?”
平安:“她不会骑马。”
定安不以为意:“不会骑马就不能爱马了?”
平安侧头,面无表情地瞥了定安一眼。
定安立马闭嘴收声,比起主子,他更怕平安这个黑面鬼。想当初还在一起训练的时候,自己就没少被他阴,明明自己的功夫比他要厉害很多,却总是输给他。
李清姿心思深沉,不是个会做无用之事的人。
她此举定有所图。
可……会是为了什么呢?
苏御抿唇沉思,骨节分明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少倾,他站起身对定安说:“你去通知喜安,让她明日务必陪着夫人,一步不离。”
“是。”定安领命下去。
苏御又沉吟了阵,问:“虞清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平安:“目前并无,她谢绝了所有人的探视,只有随驾的赵太医去号过一次脉,林允南那边也没有任何反常。”
苏御点点头,他尚不知对方的最终目的,眼下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且再等等。
无论李清姿想做什么,明日总能知晓。
“派人继续盯着。”
平安躬身应是,正准备告退,又听见苏御说。
“将查到的事都告诉齐星礼,让他明日不要骑马。”
世子这是要保护情敌?平安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很快反应过来:“属下这就过去。”
次日,艳阳高照,熠熠金光绚烂地铺洒在马球场上,其上跑动的人们各个英姿飒爽。
上午的马球比赛进行得很顺利,无论是男子组还是女子组都打得格外精彩。
就连武德帝都上马打了一场。
武德帝年近六旬,可因常年习武的缘故,身子骨非常硬朗,他身形修长挺拔,不见任何佝偻的迹象,一点也不输给年轻人,若非头发灰白,从后面看着,哪里瞧得出是位老者。
他钦点了几个禁卫军与苏御、苏逞还有另几个世家公子所组成的队伍比赛。
最后获胜的当然是武德帝。
可武德帝总觉得苏御没有出全力,但他没有证据,毕竟是团体比赛,是输是赢都不能归结到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