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是了!
她在意他的身份,他也在意。
霍钰摸了摸自己被抓伤的脖颈,突然笑了,原来她这几天一直躲着他是因为薛凝的缘故,原来她心中在意这件事,她心中在意他姐夫的身份。
薛雁觉得脑子转不过来了,被他按进怀中。
大氅上的狐狸毛拂过她的脖颈,有些痒,她挣扎着从他怀里钻出去。
却被霍钰按坐在他的腿上。他小声道:“先别出声,有人来了。”
果然便听到脚踩在地上发出的嘎吱声响,见到园中传来说话声。
*
谢玉卿赶紧追着薛雁出去,追到梅林,却见薛雁落荒而逃,霍钰则紧追在她的身后。
他愤怒不已,“分明宁王已经成婚,他为何还要苦苦纠缠她不放。”
他正要追进梅林,赵文轩喝尽了杯中酒,走到谢玉卿面前,拢袖作揖,“恭喜谢兄高中状元,恭喜谢兄很快便要与三公主喜结良缘。”
赵文轩字字扎心。
他是故意等在此处提醒自己的吗?
“你……”谢玉卿怒目而视,“什么喜结良缘,这三公主也并非是真正看上了我,而是碰巧需要一桩亲事来逃避和亲罢了。”
赵文轩笑道:“谢兄果然慧眼,也挺有自知之明的嘛?但何故明知她不喜欢你,你却偏要凑上去,如此纠缠,只能让人厌烦罢了。”
“你说什么!”他气得一拳打过去,却被赵文轩轻易躲开。
“我已经不欠谢兄了。不会再白白让谢兄打。”
谢玉卿突然意识到不对劲,“难道你早就知道公主会在琼林宴上挑选驸马,你的才华本不在我之下,可却只考了第三名。”
赵文轩道:“这是历来的规矩。难道谢兄不知吗?”但倘若谢兄行事低调不张扬,势必尚公主这等好事也轮不到谢兄的身上。”
“你……”
赵文轩再次拱手,“恭喜谢兄。”
谢玉卿脸都气绿了,“赵文轩,你……”
赵文轩看向梅林深处,拾起被薛雁丢下的酒杯。
梅林中已然不见了她的身影,宁王应该已经追上她了吧。
倘若薛雁对他有一点动心,他也绝不会将她拱手让人。
“祝谢兄从此春风得意,前程似锦!告辞!”
他袖中卷了一壶酒,离开了琼林宴。
有人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在看什么呢?”
见是镇国将军陆枭,赵文轩笑道:“舅舅来得正好,同我喝一杯如何?”
陆枭笑道:“原来你是故意考了个第三名。”
赵文轩仰头喝了一口酒,见到那酒杯上留下的唇印,他以指腹轻抚着酒杯的边缘,笑道:“考中便成,名次并不重要。”
陆枭也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懂得低调行事,这一点很难得。按之前约好的,只等你高中,舅舅便安排你进兵部,舅舅会再想办法调你去洛阳。”
“舅舅可是要打算要起事了?”
陆枭一口气将壶中的酒喝尽了,砸了手里的空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那位箫世子已经答应透露袁不望的下落让我立功,而我也答应他,在北狄带兵攻城时,打开城门,放北狄入城。”
“但宁王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有他在,那些北狄人想要入关,要想攻入皇城可不容易。”
陆枭笑道:“对付宁王,那便是他们北狄人自己的事。”
他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他们北狄人永远都不会料到,在他们北狄攻入皇城之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等到北狄和大燕斗得你死我活之时,他再坐收渔翁之利。
赵文轩不解的问道:“那舅舅派我去洛阳是为了何?”
陆枭笑道:“让你去帮谢先生。那位谢先生有惊世治国之才,你跟着他多学习,将来自有封王拜相的机会。跟着你那窝囊废父亲,便只能永远被打压猜忌,永无出头之日。再说等你有了权势地位,什么样的女人都能得到,包括那位薛娘子。”
赵文轩不解的问道:“舅舅为何愿意帮谢先生做事?”
陆枭笑道:“那人有旷世之才,只可惜被这世道所害,也是可怜之人。谢先生对你舅舅有恩。”
不过,这京城的天快要变了。
第53章
只听松软的雪地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桂嬷嬷,你如此急着要见本宫是为了何事?”
说话的人是月妃娘娘和桂嬷嬷。月妃是霍钰的养母,薛雁猜不透霍钰为何要让她藏在此处偷听月妃说话。
她被他抱在怀中,用身上的大氅将她包裹其中,很柔软也很舒服,呼吸轻拂她的颈后,她觉得痒痒的,想要挪动身子离他远些。
“别乱动。”
若是平时,薛雁怕是会乖乖不动了,可今日她有些醉了,回头便咬在他的喉结上。
“我偏要……”
她已经忍了很久了。
霍钰将她压在身后的大石块上,鼻尖抵着她小巧高挺的鼻尖,彼此呼吸可闻。
“听话,想亲的话,待会本王给你亲个够。”
薛雁瞬间怂了,“不想。”但她却终于不乱动了,知道自己再动便是惹火。
只听桂嬷嬷说道:“近来王妃时常在府中宴饮,遍邀京城贵眷,还与后宫嫔妃往来密切,老奴便让人悄悄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终于老奴发现她在为宁王殿下熏衣所用的香中加了失魂草。”
月妃大惊失色,怒道:“她竟敢用失魂草害本宫的钰儿!当初太子便是被那失魂丹所害,没想到这等邪物竟然再次出现在宁王府。”
薛雁听到月妃和桂嬷嬷的话,心中震惊不已,分明在进宫前,姐姐还对她说会和宁王好好过日子的,她又怎会谋害宁王,心想姐姐根本就没有害宁王殿下的理由,难道姐姐是有什么把柄握在柔妃手上?还是姐姐听信了柔妃的话上当受骗,这才误将有毒的药草混在香袋中?
可她知道薛凝擅调香,对各种香草花瓣都了解颇深,她不可能将那有毒的药草混进了熏衣的香袋之中,她明知那草有毒,却仍然要害宁王,难道是受柔妃胁迫?
只听桂嬷嬷又道:“好在那熏香中只含有少量的失魂草,只能让人产生幻觉,却不足最终迷失心智,彻底沦为被人控制的傀儡,或许薛凝并不知这失魂草是制失魂丹的药草,又或许只是被柔妃利用了。另外殿下似已经察觉,对她有所防备,她虽想作恶,但殿下能及时察觉,终究并未酿成大错。”
听到这里,薛雁松了一口气,还好霍钰发现的早,也并未中毒。但她知道薛凝绝不会随便将草药混进制香的香袋中,薛凝定是知晓那草药有毒的。
见薛雁轻蹙着眉头,面带担忧,霍钰低声问道:“是在担心本王吗?”
薛雁抬眼看他“不是说你发现及时,也并未中毒吗?”
霍钰轻哼了一声,“便是没事你也可关心一下你的夫……”
“夫君”两个字是说顺口了,虽说他已经彻底料理了薛凝之事,但现在他还并未娶薛雁为妻,他们还不是夫妻。他便赶紧改口,“便是没事你也要关心一下本王。”
“王爷现在是姐夫。”
于是,霍钰轻捏着她的下颌,面带薄怒:“本王再说一遍,不许叫本王姐夫?”
薛雁小声嘟哝道:“分明就是姐夫,还不许人说。”
看着她红着脸,因醉了酒眼神迷糊的模样,更是爱极了她这般模样,忍不住亲在她的唇上。
她的小手撑在他的胸口,“你是姐夫,不给亲。”仍觉不解气,又在他的耳边不停地唤了三遍“姐夫”。
霍钰被气笑了,耐着性子解释道:“今日薛凝去找过你了对不对?说是本王已经将王府交给她打理,还说本王答应同她好好过日子,对吗?
“你怎会知道。”他竟然全都猜到了。
霍钰看出了她的疑惑,“薛凝自入王府后便宴请京中贵眷,结交后宫嫔妃,三天前,她在梅林中碰巧遇见柔妃,便央求柔妃为你指婚,以为只要能将你嫁出去,本王便能无计可施了,哼,她未免太小瞧了本王,即便你嫁了,本王夺回来便是。只不过薛凝实在太蠢,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柔妃勾结了赵文婕,设下圈套,等着她往里跳!”
如此蠢而不自知,又怎配继续当王府的女主人。
他看在她是薛雁的亲姐姐的份上,才给她一纸和离书的体面,谋害皇族乃是死罪,薛府阖府上下也会被她连累。
可姐姐的制香手段高明,旁人根本无法察觉,好在霍钰提前察觉了柔妃和赵文婕的阴谋,提前对薛凝有所防备,只怕便真的中了那失魂草的毒了。
霍钰似看透了她的心思,道:“薛凝制香的技艺高超,为了害本王,她也确实用了些心思,她将那草掺在熏衣的香袋中,本王的衣袍上便沾染了那失魂草的毒,若是长期闻了这香,就如同服用这慢性毒药一般。”
“既然如此,那王爷又是如何察觉那香不对劲的?”
霍钰冷笑道:“若是她穷尽心思想害本王,本王的确防不胜防,可见枕边人有多重要。本王确实中了那失魂草的毒。”
若不是薛凝无事献殷勤,突然关心起他的衣食住行,又突然寻了个错处,将府里制香的婢女赶了出去,又实在胆小,霍钰拿着那香袋试探,她便自个儿全都说了。
薛雁着急问道:“那你现在可感觉不适?”
霍钰将她拥在怀中,“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本王的,对不对?”
被他紧紧拥在怀中,被那披风上的狐狸毛扎得有些痒,薛雁赶紧侧了侧脖颈躲过去,却被抱得更紧了。“不是。”
“不许再躲着本王,更不许对赵文轩说笑,也不准对别的男人笑。”
薛雁用力挣脱他的怀抱,冷笑道:“王爷好没道理,我想对谁笑就对谁笑,你管得着吗?”
霍钰将她压在身下,深情看着她的眼睛,此刻梅园中,只有几点暗淡的宫灯,可在雪光的印照之下,她的眼睛似琉璃一般好看。
他正要覆吻而下,却被薛雁用手指堵住了他的唇,又赶紧将手指缩了回去。
“可不许再含着。”说完她的脸也红透了,为了避免尴尬,她赶紧转移话题。
“既然王爷中了那失魂草之毒,柔妃的手里定会有解药。”
霍钰道:“失魂草不足为虑,真正可怕的是失魂丹,那失魂丹能使人迷失神志,变成供人操控的傀儡,最后以致嗜血发狂。”
霍钰的脸色微沉,“所幸薛凝并未泯灭了良心,她只用了少量的失魂草。”
薛雁心想薛凝心思单纯,应是被柔妃利用,但以她的胆子应该不敢害人。
不过柔妃此人甚是厉害,装出那般的柔弱摸样,可没想到此人心思城府极深,实在令人看不透。
她回想起进宫前姐姐去求柔妃为她许一门亲事。在琼林宴上,她似是故意翻出了谢玉卿的画,便顺手推舟让燕帝赏赐他,便是早已知道谢玉卿打算请旨赐婚。
柔妃身处深宫,竟然对宁王府和武德侯府都了如指掌,实在令人后怕。
薛雁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赶紧将肃王的供词拿给霍钰看,之前她便觉得这供词有诸多疑点,心中隐隐觉得薛家出事,或许和柔妃有关。
“肃王交代了勾结赵家、陷害薛家的经过,说是自己服用了七日毒,以此陷害薛贵妃构陷皇子,但他却说这七日毒是有人放在他母妃的寝宫之中,他便借机顺水推舟对自己下毒,再栽脏给薛贵妃。王爷可还记得,在八皇子病危之时,阂宫上下都对落难的薛贵妃和八皇子冷眼旁观,是柔妃带去了给八皇子治病的太医。我便猜测或许是柔妃封锁了消息,又想办法叫走了太医,她并不是想救薛贵妃,而是要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