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有个人,做事就是方便。
只是她在看信笺的时候,雯歌拿着账册进来,走得飞快,险些就被她凑过来看到了。
喻凛应当不知道罢?
雯歌这个丫头嘴巴是碎了一些,有时候说话也口无遮拦的。
一开始方家嫡母派过来的几个,方幼眠都把她们给打发出去了,唯独剩下一个雯歌,总不好再外放,本想等着她口无遮拦惹了喻家的人,由喻家的人打发,谁知雯歌倒不在喻家人面前闹腾,整日里只烦她。
依此来看,雯歌应当不会将事情告知喻凛。
但也说不准,她和喻凛贴身的侍卫千岭走得比较近,万一说给了千岭,喻凛不就知道了。
“今日跟着二婶出去应天府打牌,在游廊遇到了婆母,婆母让我把小姑也给带了去。”
“你是应该多出去玩玩。”他这样说。
方幼眠不言语了,她倒是想,只是不想跟喻家的人一处,今日要不是二房的人拉扯得厉害,她才不要去呢。
“今日在游廊遇到母亲,她有没有为难你?”方幼眠不觉男人突然这样问。
“没有。”崔氏脸色不好看,可到底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说到崔氏,方幼眠想起来一件事。
就怕过几日崔氏再叫她去静谷庭问喻初婚事选定的人,方幼眠索性在这时候提起。
她难得转过来身,面对着他,“夫君,我有一事比较为难。”
“什么事?”他淡声。
看着眼皮子底下,粉雕玉琢的姑娘,难得见她转过来。
实际上,方幼眠也不大想转过来,主要是喻凛抵着她,让人有些难受,比起继续这样抵着,危险近在身侧,还不如就转过来面对着,好歹是分开了。
不至于滚热危险。
喻凛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还以为她想看着他。
未施粉黛的脸蛋白里透红,唇瓣也饱满,正跟往常一样一张一合说着话。
这几日她在家,许是有宁妈妈帮衬,得了空处,养得好了一些,脸上也多了一些肉,即便如此,可还是巴掌大,鼻尖挺俏,眼眸如同水洗过的黑葡萄一般。
男人表面在听,却有些失神。
“婆母这些时日为小姑挑选婆家,拿不定主意,便来问了我,我原回了不明白,可婆母叫我仔细想一想,过几日怕是问。”
喻凛一下便听出她的意思,就是她不欲拿主意,是要寻他的话,过几日给崔氏回。
若是将来亲事有什么仇怨,也寻不到她的头上。
方幼眠想了想,又补了一两句,“我并不是要偷懒推脱给夫君,只因为我来瀛京的时日短,夫君也知道,我平日里在家,不怎么走动府邸,不了解高门的大户公子,因而来讨夫君的话。”
“嗯。”他看着她,“我知道,你不必解释。”
“日后有什么拿不定主意,为难头绪的事,只管推给了我就是了。”喻凛点头。
如此,倒是好了。
“只怕夫君忙着外面,管不得家里。”她抿唇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即便是佯装的笑,却也迷人的眼睛。
难得见她还话辩驳一两句,喻凛抬高她的下巴,低头吻下去,反复浅尝她的柔软芬芳。
比他回想当中的还要馥郁香甜,亲了好一会,幔帐当中响起令人耳热的声音。
半敛下的眉目窥见她蹙眉,喻凛才分开,抵着她的额头,撩开她的长发,窥见她满脸绯色,又忍不住给她的鼻尖儿。
他亲就算了,竟然还轻轻咬她的鼻尖,是要把她整个人给拆吃入腹么?
方幼眠嘶了一声,抗议埋怨,翘起的眼尾也有些不满,“你...夫君做什么欺我?”
欺?这就叫欺?
“见你可爱。”他低低笑,“是我没分寸了。”
嘴上这么说,长指却在被褥底下动着了。
方幼眠察觉到,不自觉咬着唇。
因为常年握着剑的缘故,大掌所经过之处,无一不起颤粟,尤其是触碰上雪软。
方幼眠只觉得要碎在他的大掌之下了。
偏生他起兴,虽说顾忌罢,可总有顾忌不到的时候,修长的指骨捏了不算,总还要低头,薄唇也不闲着。
方幼眠垂眸见到男人俊美的眉目,他眉宇之间清冷依稀可见,偏生在做着这样的事。
说出去谁敢相信,瀛京百年世家第一嫡长公子,统率三军的都督大人,竟然也会做这样耳鬓厮磨的情状。
方幼眠有时候觉得,床上的喻凛和床下的喻凛不是同一个人,可她真切感受到,是同一个人。
她不想与风雨共舞,可也知道若不这样,不太舒坦。
待冰雪有隐隐融化之势,总算是能够勉强借着融化的雪雨前行了。
到底还是前进困难,因为风雪不过融化了表面。
稍微一会,就又举步维艰了。
他低头吻上方幼眠。
手指扶上她的后脑勺,抵着她的唇,“能不能放一放?”
是想叫她不要紧绷着,否则谁都不好过。
方幼眠是想,可她已经习惯了忍着,要想彻底,从心里放松,有些难。
他怎么怪她不放人,却也不找他自己的原因。
利刃不要这样劈人,不就好些了么,或许不要接着往下了,各人各自睡去。
她的避子药丸都没有剩下多少了,虽说喻凛不在家的日子多,可...早知道多备办一些了。
眼下再寻人去配药,恐怕还周折。
思绪飘散之时,就被不顾风雪地闯入进来了。
她微张粉唇,“......”有破碎的吟哦不受控制地往外跑。
喻凛原本不悦她在行事的时候走神,眼下听到雨打花叶的声音,心绪舒朗了不少。
不知在这条艰涩难行的道路上行走了多少遍,总算是变得泥泞,没有那般举步维艰。
可过度的行走,让人累得慌。
方幼眠捏着喻凛的臂膀,一开始还能忍受,后面也控制不住,眼泪汪汪滑过了她的粉腮,陷入到了枕塌之中消失不见。
也顾不得这么星点眼泪汗珠子了,因为浑身都汗津津的,谁还能顾得上。
难得结束了,方幼眠还有体力,只是浑身软了一些。
她歇息着喘气,鼻尖上面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细汗。
喻凛往日里克制,今儿虽也克制,比起之前,却也凶了一点,从前不留痕迹,而今倒是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星点,幸而不明显,即便不用脂粉,也能遮盖得住。
方幼眠躺着歇息,喻凛本来要抱着她过去沐浴。
她不要,说是要休息一会。
谁知困意隐约袭来,真想着就这样睡去,可身上发了汗,令人难受,她慢吞吞要站起来,腿脚软,喻凛看着她慢吞吞的动作,只怕要好一会,又不知她为何这样倔强。
难不成适才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了她不喜欢?窥伺着她的脸色,却也看不出来什么。
不好直接将人给抄着抱了起来,只怕她生气。
虽说方氏性子似水柔顺,可若是拧起来,怕是会很闹呢,虽也期待她闹,但并不想在这个关口见她闹。
“抱你好不好?”他倾身俯下来问。
喻凛与她解释,“只怕你一个人去,要好一会。”
既然无法借助于雯歌,方幼眠想凭借自身的力量,减少与喻凛的接触,可是有些难,明明往日里是很短的距离,去到浴房,今日看着短短的距离,却觉得遥远,每一步都累。
恐怕真的会如他所说还没有到那地方,就在半道歇下来了,那样子恐怕不好看。
于是她只得点了点头。
见她服软,喻凛勾唇,“......”
再回到已经整理好的床榻之中,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喻凛本来想抱她,洗掉了亲密的痕迹,她又变得冷淡起来,不想跟她这样生疏,他有意亲近,谁知她一沾被褥就跟猫打滚一样,翻身到里面去了,闷着脑袋。
人又不好捉过来,喻凛便跟往常一样朝着里面了一些。
她一躺下便睡去,想跟她说话都不能。
第二日,时隔许久了,喻凛少见在家里陪着她用早膳。
用过早膳还不走,方幼眠想吃避子汤药,可喻凛一直在跟前,压根就找不到时机。
即便喻凛进入了书房,她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喻凛总是分一缕神在她的身上,被瞧见了那可就不好了。
到午膳时分,方幼眠隐约着急,多问了一句,“夫君今日不去官署忙碌么?”
“你难得会问我的公事。”男人挑眉。
方氏从来不打听他的动向,都是他派了千岭来禀告。
少见她寻人去问,便是一二回都不曾有。
方幼眠抿唇笑,“......”她自然不想打听,这不过是逼不得已。
“官中的事暂不忙碌了,前些日早出晚归,今日想陪陪你。”
“公事要紧,夫君不必陪我的。”她很是善解人意。
“无妨。”他笑。
方幼眠,“......”
“对了。”他从旁边抽出一本册子,递给方幼眠,“若是母亲问起你小妹的婚事,你把这个给她。”
方幼眠不敢贸然翻开,喻凛见她小心翼翼,“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