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由人扶着去喜房的喻初,忍不住失神。
在心里想着,日后妹妹不知会寻得何样的夫郎,她也过了及笄之年了。
等来了瀛京,该为她操劳操劳。
喻凛转身便见到了他的小夫人看着小妹失神怔愣,不知在想什么的模样。
又不免想到两人的婚事,心里内疚越发重了起来。
是啊。
本来就是他亏欠她的,婚宴他不在,她即便是风轻云淡说了和离也情有可原。
他又有什么脸面不满她的冷然,合该反省他自己的错处才是……
方氏的性子温软柔顺,年岁又小。
多多包容哄她欢笑开心才是正经,走不进她的心里不该怨她排挤,是他自己没本事。
思及此,喻凛郁堵的心思消散了大半,围观礼节的众宾客散了,喻凛低头整了整衣衫,抬脚朝方幼眠走去。
谁知,左边有人比他更快,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男人。
温声笑着走到他的小夫人面前,还喊了一声,
“幼眠妹妹。”
喻凛脚步停滞,不明内情,姑且又以为是谁家的不长眼往她面前凑。
可下一息,便见到他的妻子,欢欢喜喜露出了好漂亮的笑,朝那名男子走过去。
他听见方氏喜悦朗声喊那人,“如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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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42章
◎“眠眠。”◎
方幼眠十分的惊喜且意外, 会在这里遇上陆如安。
因为多年不见,很是不真实, 起初还以为是错认了人,定下神来,竟真的是他!
适才惊喜意外,脱口而出旧时的称谓,眼下还在侯府的正厅里面,到处都是宾客,且俱是京城的权贵, 她如今为喻家少主母,四处都有眼睛盯着,必要克制言行姿态。
至于陆如安的面前, 方幼眠收敛了笑意,端正身子福身行礼,陆如安也给她做了一个揖礼。
她改了称谓,“小陆大人怎会来此?”
陆如安是蜀地节度使大人的嫡长子, 节度使大人的身子渐渐不好了,很多事情都交托给他办, 那边的人多称陆如安一声小陆大人。
虽说是改了称谓,依旧含糊掩盖不过两人之间的熟稔和亲密。
不远处的喻凛依旧冷着脸僵直了身子, 眯着眸子在看。
他又一次看到了他的妻子不为人知的灵动一面,上一次姑且可以说是因为吃了酒水,高兴愉悦, 露出她如花般明媚张扬的笑靥。
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眼前的男人。
呵, 她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这样, 这些时日为着前面诸多繁乱的家事, 冷了不少, 她连话都不怎么对着他说,问也不问一句。
和离两个字风轻云淡就说了出来,明明知道他已经晓得了这桩事情,并且着手处理了,好歹找他询个声音罢?却是什么都没有。
等了许久,他只等到日渐下去的冷漠。
眼下她对着另外一个男人展露,还叫黏黏糊糊叫他如安哥哥,对着他笑,笑得漂亮极了。
隔着距离,都能知道她的开心愉悦。
那措不及防转瞬即逝的漂亮笑脸,从来没有对他这样笑过。
思及此,喻凛心中才被自己宽慰劝说下去的情绪又忍不住翻涌上来了。
他很介意。
“喻少夫人安好。”
闻言,喻凛忍不住嗤笑。
一个小陆大人,一个喻少夫人,虽说是挑不出什么错来。
可正因为如此,两人隐在这两个称谓底下不为人知的亲密和称谓,更是暗潮汹涌。
他是她的夫君,尚且没有如此的私密。
两人还在交谈,没有留意到不远处有人盯着。
陆如安淡淡笑道,“家父曾与忠节侯有些交情,也算是多年的老熟识,容三公子娶亲,不好只托人送礼,便叫我来赴宴,好表他老人家的心意。”
“原来如此。”方幼眠忍不住弯唇笑。
后续两人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里不是叙旧说话的场合。
陆如安说他还要在瀛京逗留几日,问她是否方便可有空闲,想约她见面。
喻凛听到这句话,脸彻底沉入了谷底。
人前说这两句不算,还要在人后单独约?
知不知道方氏已经许了人家,她如今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喻凛欲要抬脚上前,在千岭察觉出不对要劝解之前又生生止住,毕竟他知道自己胸膛翻涌着怒气,脸色很不好看,又是喻初的婚宴,在侯府的门庭之内,免得叫人窥见了家事,看了笑话。
况且方氏和眼前这个男人是旧识,只是说了三两句话,即便一开始见面情难自禁喊了亲密的称谓,可后来也克制住了,见礼叙话挑不出什么错。
另外一层,他想看看两人私下又是怎么的情景。
胸腔之中诡异的占有欲又在作祟,除却不悦嫉妒之外,在方幼眠不知道的情景下,让喻凛隐隐约约产生一种窥进她另一面的兴奋感。
“......”
他明明知道既然撞见了方氏和昔日的旧友,心上人,碰面,该怎么样明宫正面处理这件事情最体面合适。
毕竟人家又没做什么,即便两人过去真的有过什么首尾,而今都是克己复礼的人,谁说成了亲事,便连朋友都不能处着说话了呢?
喻凛自诩不是什么心胸狭隘之人。
可他又不是很想公正处理这件事。
对于他的小夫人,总有一些不可言状的隐晦。
这些阴暗的思绪正在包裹蚕食着都督大人刻入骨子里免风光霁月的规矩礼仪。
他没有上前,等两人分开了一会,偏头低声吩咐千岭去查这名男子的身份,随后才佯装折返寻找到方幼眠。
若无其事问她,“一会你要不要与我同坐?”
侯府和当初祝家办宴差不多,没有刻意区分郎君女眷们,只是大家多数都找相熟悉的人同坐用膳。
虽说方氏没有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逾矩去找那什么如安哥哥同席坐下。
可他就是不想有一点可能出现。
因为那个两人分开之后,那劳什么如安哥哥还三步两盼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方氏身边的位置是他的,任何男人都别肖想觊觎。
“我...”方幼眠刚想说不用,二房婶婶约了她一道。
喻凛又道,“若是夫人不在,只怕我又要被灌酒了,且我们的席面,也有各家大人带了女眷的。”
他示意方幼眠看过去,等着喻凛入席的那一大桌子,的确有不少的女眷。
他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有不少等待的官员和女眷往这边看过来,要是拂了喻凛的面子,反而不好,方幼眠便点了头。
“好。”
再者说,她也是心有余悸的,上一次喻凛被人灌酒灌得醉迷眼睛,吃了醒酒汤,回去的路上捉她去亲,即便是隔着车帘,到底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弄得人提心吊胆。
上一次只是祝家的席面,他不过是帮着接亲,就被灌了那么多,这一次是喻家嫁小妹,他作为亲哥哥,指不定要喝成什么样,看顾着喻凛,也算是帮着她自己了。
方幼眠跟在喻凛后面入席,他的余光一直留意着另外一边,那个男人的视线始终留神这一边。
陆如安的确是在看这边,方才他来得迟了一些,没有见到人称瀛京第一公子的都督大人,反而先见到了方幼眠。
昔年的少女嫁了人,变得越发安静似水。
漂亮精致的容貌不减半分,如画的眉眼更增了妩媚,瞧着她,一如既往令人心头愉悦。
只可惜,她已经嫁了人。
当初方家让方幼眠千里迢迢进京,并没说是为了成就婚事,陆如安有差事找她帮忙做,派去的小厮回来说她出远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问什么事也不知道。
后来再得知信,竟然是她要成亲了。
陆如安端起一盏酒慢慢吃着,“......”
这位风光霁月的都督大人倒是名不虚传,不论是身量气度,在人群当中赫然挺立,叫人无法忽视。
他站到方幼眠的身边与她说话,一高一低,一强势一娇柔,郎才女貌的,好似天作之合。
带着方幼眠入了席面之后,她往里面坐下,喻凛在左侧,竟然将她的身子全都给遮得严严实实了,加上伺候的丫鬟仆从走动,竟然窥不见半分,陆如安便收回了视线。
喻凛侧过身子余光扫向这边,薄唇扬起几不可查的笑。
“......”
前来找喻凛吃酒的人着实太多了,一波接着一波,别人见底,他随意,即便是如此,也喝了不少。
别说是喻凛,纵然是方幼眠,跟在喻凛的身边,都有不少人来找她敬酒,不好推辞过去,便也喝了一些,到了后面,全被喻凛给挡了下来。
一个多时辰过去,到了散席的时候,喻凛又醉了,幸而早备了醒酒汤,跟之前一样他吃了两盏下去,随后便由着方幼眠搀出去了,众位朝臣出来相送,看着两人上了马车。
喻凛比那日还要醉,或许是醒酒汤才下了肚,还没有发挥效用。
他整个人身上没有什么力气,就一直倚着她。
在马车外面还好,到了马车里面,方幼眠说给他整理锦垫软褥,好让他半倚着舒服些,谁知他直接坐下,长腿微屈,将她捞抱到了腿上,下巴搁到她的肩头上,从后面抱着她,两只铁臂圈着她的腰身,动都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