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园与隔壁楼庭柘所居院落之间有一片宽敞开阔的空地,临近水塘,置有白玉桌,虞斯将果盘放在桌上,焦侃云便拾起一瓣梨子咬着,清甜的汁水在口中迸溅,忽然就想起傍晚时,自己嗅着满院果香,好奇虞斯的舌是什么味道,她抬眼悄悄打量虞斯,只见他捻起一颗葡萄放入口中,素手拈来,从容随性,却看得她面色一红。
她夸过他吃果子的样子勾人。他必然是故意的。焦侃云想到这里,放下水果,催促他开始教。
他的寝衣没有地方挂匕首,因此并未带匕首出来。虞斯一哂,“我空手向你演示,你可要聚精会神地看我了。”
焦侃云倚着白玉桌,应承他。
凉风乍起,吹拂他的三千青丝,虞斯伸出两指合拢作匕首状,无须起势,只侧身淡观四下,刹那间体如惊龙,袖若素霓,一道白光闪过,焦侃云尚未看清,下一瞬,他的手指径直戳在了她的颈间,“第一招是…直刺。”灼烫的指腹抵住她的肌肤,酥痒攀开,她忍不住吞咽,抬眸看向虞斯,他微撤手松力,“不可蓄势,只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侧身滑步,是为了躲开敌手对你的盲刺,记得,平直一刀,不要犹豫。”
焦侃云伸出两指,回忆着他方才的动作,跃跃欲试。
虞斯收回手站定,目视着她,低声说:“刺我。”
她便略微侧身,利落地刺过去,两指抵住他的脖颈,以眼神询问。
落在虞斯眼底,动作放慢了数倍,但力道很足,他眸中泛起淡笑,“刺错位置了,上去一些。快一点。再刺。”
焦侃云回忆着方才他抵住自己的位置,看准时机再刺,这回戳中他的喉结,她的手一顿,缩回指尖。
虞斯握住她的手腕,“不能犹豫,不能退缩,就是这里。再来几遍。”他的喉结在她的指腹滑动,像有生命一般,令她心神晃晃。
焦侃云谨记着他的话,接连刺了几回,他的喉结上便显现出猩红的印记,与咬痕交相辉映,她面色微红,抬眸问他,“痛吗?”
屡屡被抵住喉咙的虞斯,嗓音已变得喑哑,幽幽盯着她,温柔地吐出两个字:“好痛。”神色分明无恙,眉眼鲜艳,眼风勾缠,像撒娇。
焦侃云心头微荡,咬唇收回手。
“教你第二招,反刺。”虞斯绕到她身后,抬起右手:“此刻你反执匕首,刀刃不再向前,应是向后,所以要作握拳状,想象刀刃自尾指后出……我带着你。”
他身上的湿润香味被热气催发,自后背漫涌而来,焦侃云红着脸,握紧右拳,虞斯便握住她的右手,包裹在掌心,亦作握拳状,陡然紧密接触,十指扣握,两人心尖俱是一颤。
焦侃云挺直脊背,左手不知往哪里放好,虞斯看在眼里,便自然地握住了,屈肘带至她的左肩,用自己的左臂压住,微微倾身,让她的背抵住他的身体,热意翻沸,他却垂首在她耳边正经地教学,“右手行刺,左手便要藏好,不要有多余的动作,否则全是纰漏。右手翻过来,横过对方的脖颈,从左颈刺入,像我这样……”
焦侃云耳边都是他呼出的热气,耳梢红得滴血,原本背部靠着他的胸腹,强劲有力的心跳都涌入了她的身体,已教她觉得颇为亲密,没想到这个动作,他更要抬起右手横扣她的脖子勒住,仿佛将她抱满怀中,他的尾指抵在她左颈的脉搏上,她亦能感受到自己怦怦直跳的搏动。
鼻息间都是他沐浴后的芬芳香气,背部若有似无的倾靠,使彼此的衣料反复摩擦,热意升腾,左手不知何时已与他十指交错,手背抵着手心,被他轻柔地摩挲,颈前,他的小臂钳制,抬着她的下颌,光滑的绸袖下薄肌略微偾起,有些颤抖,她忍不住仰头回看他,虞斯也偏低着头凝视她,这个角度,她恰好看见他的红唇。
虞斯的眸光潋滟,泫然欲泣,却刻意说话,使红唇不断开合:“刺毕撤退时,不要绕前,将身形样貌全都隐匿在对手背后。手一定要够快,否则被人反拿住,就糟糕了。”荡漾的尾音,无不诉说他的紧张。
焦侃云盯着他不断开合的唇,窥见他皓白的贝齿和粉嫩的舌尖,亦嗅到他口中传来的阵阵清甜果香,她红着脸说不出话。
虞斯深深凝视着她,抿了下唇笑道:“怎么样?学会了吗?”一顿,再低首靠近一些,别有深意地问她:“要不要…跟我尝试一次?”
第71章 就…亲一下?
弦外之音在耳畔弹开,眼前的男人眸中映着她的倒影,灼灼期待。刻意沐浴令水汽热涌,穿戴如此风情多娇,心机的层层步进的触碰,一切都令焦侃云悸乱。
出伏后的夜风微凉,被虞斯从身后满抱入怀,却很热乎,焦侃云不得不承认,自己贪恋这样的温暖。
她是通透的人,对男人,端看自己想不想通透。也许从表哥说“开心才好”的时候,她就了解自己的心意了,也许再早些,从相面第一个郎君,郎君对她说“愿聘姑娘为妻”开始,她就有意无意地想起虞斯的盛世许诺,焰下聘情。
七夕兰夜是让她沦陷于他的幻梦,可眼前的男人滚烫的身体和温柔的摩挲都如此真实,怎么会是梦呢。
焦侃云微微挣扎了下示意他放开,她转过身,水眸盈亮带笑:“直刺扼喉,松我的戒备;反刺锥颈,乱我的五感,朝琅没有准备第三招吗?”
虞斯扬起眉梢,与她面向而立,握住她的右手腕,略往怀中一带,迅速将她拽到身前,使她握拳的手恰好抵在他的心口,出刃的尾指斜向下挥,他强有力的心跳密接着她的手腕脉搏,两道怦怦激跳的心此起彼伏地交织共鸣,“斜刺,攻心。”
攻你的心防。
此时此刻,用他的心脏,比邻她的心跳,两相唱和比拟,彼此感受,让她迅速确认自己对他的心意,也让虞斯能迅速确认她的心意。焦侃云没有收回手,她喜爱虞斯的聪慧擅谋,赞赏一般握紧,皮肉略软而内部夯实坚硬的触感,让她掌心发烫,也让眼前人沉重地闷哼了一声。
焦侃云听得翘起嘴角,回到白玉桌边,紧张地倚着,虞斯亦步亦趋地跟过来,却别过视线不好意思看她,仿佛还沉浸在她对他同样激烈的心跳中,她埋下头,羞涩轻问:“侯爷的得寸进尺,想进到哪个地步?”
虞斯心领神会,“我想…”
他认真看着她,抬起一根手指,翻过指背,伸向她的唇,用骨节处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脸色骤然爆红,但他依旧维持着缓慢而谨慎的动作,收回手指,将碰过她唇畔的指背骨节,轻点在自己的唇上,幽深的眸子湛然炙热:“就想…一小下?”最后三字几若无声。
焦侃云只觉唇上被他触过之处酥痒热烫,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去仔细感受,痒得厉害,不禁伸出一点舌尖划过,而后整片下唇都痒了起来,她用贝齿紧紧咬住,待再松开时,嫣红一片,肿胀不已,鲜亮的水渍赋予其上,眼前的男人目光已如狼似虎。
他将手掌撑在了她倚着的白玉桌上,把她圈于两臂之间,灼灼视线在她的双眸和嘴唇两处徘徊,像是在等着她的答案。
焦侃云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故意慢悠悠地摇头。
就见男人一瞬委屈与失落蔓延眸间,但很快压制了下去,赧然给彼此找台阶:“今天…确实很晚了。”
焦侃云轻凑身过去,伸出一指探入他寝衣交错的罅隙中,勾住珠串,另一根手指抵住他灼热的腹部,抬头看着他,“侯爷被拒绝一次就不争取了?”
虞斯被忽然流连于腹部的温软搅得脑中一阵空白,她的唇离自己不过咫尺之距,说…要他争取?整颗心都急跳起来,要掉眼泪了啊,焦侃云,怎么这样勾人。他强制自己找回语言,谁知开口就是喑哑的,“你先碰我,滋味还不错的话…”他的喉结一滑,“就同意。”
焦侃云松手,悠哉往后移,“不要。”
虞斯立刻用大掌钳住她的脖颈不让她退,接着争取:“我…漱口了的,七遍。”
实则平日里他的口舌也清爽干净,比邻说话时甚至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像冷冽的新叶,混合着花果清甜。可虞斯唯恐焦侃云不适应,特意问询了章丘,被建议拿女子平日惯用的玫瑰细盐和凝露搽漱了七遍。
焦侃云眸中带笑,“啧,不行。”
虞斯蹙眉,伸出拇指揉搓着她的唇瓣,“我会亲得很小心,一点也不会弄疼你。”
焦侃云扬起的嘴角都被他抚在了指腹,依旧道:“就不。”
虞斯的眸中亦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你已经同意了,还想骗我?”
被拆穿了也不气恼,焦侃云别开眼,轻声问:“一小下是多久?”她很紧张,实则她今天才是只漱了一次,刚才还和思晏喝了点酒,不知道会不会有味道。
虞斯的目光已全部落停在了她的唇上,以眼为笔,描绘着她菱唇美好的形状,恨不得看进那个缝隙,窥见鲜红柔嫩的径道,他仿佛痴迷了去,以气声道:“是…”吸气,吐气,吸气…他尽量平复,生怕自己扑了上去,“是多久呢?”他也问自己。
焦侃云自来不太理解,话本中的男女亲吻,究竟比言语谈撩多了何种妙趣,可当虞斯的红唇出现在视线,她竟然不由自主地开始想摘取这份陌生的禁忌,口舌发麻,只想遵从内心。
遂抿了一下唇,抬起脸,双手攀勾住虞斯的脖颈,与他鼻尖相抵,轻快地道:“来吧侯爷……别让我失望。”
虞斯眸光一亮,激动不已,手掌抬起,想抚揽住她的腰肢,又不敢放上去,一时拢挲着她的衣衫,手背的青筋狰狞盘起,他想给她留下美好且温柔的印象,于是一点一点,慢慢地靠近。
轻轻覆上。
两心压抑的惊讶激荡,都在触碰到的那一瞬间,如山泉喷涌而出。
焦侃云紧张得屏住呼吸,他的唇也是灼烫的,她勾他脖颈的手抓皱他的寝衣,掌心瞬间汗湿一片。
一小下,他谨记着,退开了,大口喘息,羞怯至极。
焦侃云正等着有滋味传来,戛然而止,一时怔然看向他,他正流着眼泪观察她的神情,不抗拒,且期待,他兴奋不已,勾唇,终于露出了贪婪掠食的眼神,猛地凑上去。
只是抿住了她的唇,又是一小下。
他退开,盯着她,震惊地呢喃,“好软…”说完又贴上去,吻住她,这回尝试着伸出一点舌尖,舔过她的唇珠,酥麻痒意自两人的舌尖与唇珠迅速淌流而过,一瞬回溯至三月尾宴上拂过两人的那场杏雨春风,虞斯依旧震惊不已,“你好甜…”少年郎君烧红的耳朵和面颊竟然肉眼可见地在冒热气。
焦侃云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羞臊得浑身瘫软,垂眸低嗔,“不要再说出来…不要这么…断断续续的…”每次都将她提涌起来的感觉吊住,卡在那里不上不下,让她生出更多的渴盼。
这又是一小下,虽然唇瓣上已留有他口中玫叶流窜交融的香气,隐隐萦绕鼻息,但她的口舌犹不知味,不等她继续探究,虞斯已深吸了一口气,再度吻住。
这回自她唇齿的一狭缝隙而入,他惊异地睁开眼,细细感受着口舌的滋味,温暖又湿润,柔软且清甜,分明有细小粗粒,但轻轻搅弄却觉滑爽,好怪的东西。
他眯着眸子退开几近于无的一丝罅隙,故意问她,“…这是什么?”
焦侃云羞得满脸通红,尚未叱他,他又立刻贴上去紧紧吻住,又一小下。
焦侃云以为他一下后又要退开,便先往后仰挪了些许,后脑却突然被大掌压住,不让她走,她微睁开眼看向虞斯,他已合眸,强势地搂紧了她的腰把她抱上了白玉桌,带向他的怀里,她便也顺势用腿缠住他的腰,想直接挂在他怀里亲,只觉他浑身一震,紧接着自己口中一紧,战火瞬间点燃,虞斯攻城掠——
掠了一半——
“等…等一下…!”他再度猛地挪开,喘息如潮,晶莹的泪花狂落,瞄一眼焦侃云,她的脸上已露出几分恼火,他只好顶住窘迫不堪的压力,在她耳畔诚实地坦白道:“我…受不住了…”她的两条腿夹缠着他的腰,腿心虽没有与他接触,但他被两条腿夹得险些……失防了,那就太猛浪,太惊辱她,太失礼了,所以他必须停下。
焦侃云也觉得小腹有一股酸痒的暖流盘桓着,也正是因为这种感受,虞斯突然的停止,就使她难受至极,而且她不明白,不应该正是因为有这种感受,而渴盼亲热吗?再一再二不再三,何况她都这么主动了,他居然还能停下,根本就不是话本里说的那样!
她羞恼气急,咬牙合眸提劲,抬脚踹他,“走开!”
被虞斯反应灵敏地接握住,他尚在流泪运功调息,迷茫地看向她,忍不住一哂,突然纠正起她写的话本,“我就说你上册写得不够严谨,根本没有人能正中我的‘靶心’。”
焦侃云换了条腿踹在他的大腿外侧,极其狠重的一脚,踹得他纹丝不动,她自己疼得沁出眼泪,登时更为难堪,不等虞斯捞起她另一条腿查看安慰,便猛地推开他,“不严谨?忠勇侯这不正是行非礼之事来了?大晚上想做什么?还不放开我的脚?”
虞斯不解地讷滞一刹,犹豫着放开她,刚才还甜蜜欢欣搂搂抱抱,忽然疏距至此,他红着脸急切地问道:“你生气了?虽说最后急停有些突然…但前面也没有亲得你满意吗?”
焦侃云哪会承认就是因为满意,所以才恼火他屡屡急停,故作淡然地从白玉桌梭下来,径直往喜乐园去,“我要睡觉了。”
“啊?…不继续吗?”虞斯无措地跟着她,只想着换一个怀抱的姿势亲吻就能克制,不太清明的脑子还反应不过来为何,想跟着送她回喜乐园,被她驻足转身一通训斥,“孤男寡女,侯爷自重。”
楼庭柘从院中踱出来,瞧见的正是这训斥的一幕,挑了挑眉狐疑,虞斯顿时颜面尽失,咬牙心想但凡他早出来半刻钟呢?!但心底更在意焦侃云为什么突然生气,便也无暇再管别的,目送她回到房间后立即去找章丘。
焦侃云气呼呼地几步冲进喜乐园,唤水梳洗,早早拉着思晏躺下,闭上眼回想涂鸦内容,思晏见她愤懑气恼,这是很少见的,也不敢惹她,凝视着她,静静等待,心想着方才自己在墙头趴着偷看的时候,两人在亲热,她想着避嫌,后来就没看了,难道是亲热完就立即投入正事,结果梳理出重大难题了?会不会和师父的信有关呢?
半晌没人说话,思晏记挂着信,总要先破冰,那就先说点高兴甜蜜的,抛砖引玉吧,开口就是:“你们亲嘴啦?”
第72章 那个恨不得给人提鞋的是忠勇侯?
焦侃云周身恼怒郁闷的气场霎时拔高三尺,她猛地转头盯紧思晏,思晏无端生出被虞斯一枪卸劲时的惶恐,闭紧嘴巴不再追问。好么,原来这才是症结所在。
焦侃云低哼一声,垂眸抿了下唇,回味方才那个轻盈的吻。
她当然知道虞斯刻意择选在楼庭柘的院落外是何意,她既然同意,当然也是为了摆这一出给人看,没想到,她什么都算计了,偏生没算计到虞斯在此事上,有一种天生的勾钓蛊惑,亲得那么…让人心热,使她不由自主地去缠他的劲腰,结果他又青涩得惹人恼火,没见过半点世面。
她把脸埋在枕上,怄得不行,也不知是怄自己失态挂腿,还是怄他想入非非。
思晏捏着手指玩:“看来你们不太愉快。”
焦侃云抽离情绪,反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写画,嘴上淡定地回道:“是啊,很不愉快……这些事你也懂吗?”
别有深意的回答,令思晏一顿,她赶忙将视线落到掌心,认真辨认起来。焦侃云画得很慢,先连卷成一句示意,让她适应速度。她看了一会,是她幼时师父教的涂鸦,用作秘密联络的,她心底振奋,坚定地点头,“我懂。”
焦侃云舒了一口气,逐渐加快写画速度,盯着思晏的眼眸,“那就同我说一说吧,我不太懂。”
两人心有默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焦侃云写画完一句,思晏思索一阵,化繁为简,在她手中写下作译,难以表述之时,就用谈说遮掩着传达,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才将一整篇的内容传达完。
焦侃云合眸在脑中串接信息,几乎彻夜未眠。摒去思晏师父的问候,她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之前虞斯和楼庭柘的消息整合起来,是说北阖王庭先手剿灭了绝杀道,欲携绝杀道的枭首头颅出使大辛,但思晏的师父却说,绝杀道在被覆灭之前,就被北阖王庭中的一支强劲势力暗中掌控,这次覆灭,只是那人的将计就计,携绝杀道金蝉脱壳。而据他在总坛探听得知,那支势力,早已秘密带着无数绝杀道杀手潜入大辛,如今,应该就在樊京城中四处探听风声,等待着与北阖派遣来的使者汇头。
探听风声,无外乎就是探听辛帝的决策动向,以及朝廷的各方势力表态,使者本也需要整合这些消息,倒是小事。
重点是,这支势力带着整个绝杀道在樊京城内等待使者,无异于成为使者在暗处的后援力量,或者说,这支势力的话语权,甚至可以凌驾于使者的决策之上。
这支势力背后是北阖王庭的什么人,他们会不会乱来,又有何目的,一切都是未知,已足够可怕。而这个消息还是从绝杀道的内部、思晏的师父那里探得,不能直接禀报圣上,却要早做防范。
天刚蒙蒙亮,焦侃云就将虞斯和楼庭柘召集起来,将此事详细道尽,蹙眉问两人,“北阖王庭离我日常接触的事务实在太远了,我对他们的内部势力分划并不清楚,你们可有怀疑的对象?”
楼庭柘摇头,“北阖王庭内斗纷杂,他们的王有十多个正当年纪的儿子,有的主战,有的主和,比大辛还乱。而且他们更替王位的手段十分诡异,靠谶纬,世世代代都很相信天命所归。”说到此处,他着意对焦侃云道:“所以,你写虞斯是天命所归的武将星,会令他们恐慌。这才是你的话本恰好迎合了父皇心意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