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谶纬,实则依旧是彼此杀来杀去吧?”焦侃云道出事实,“活下来的那个,自然就是天命。”
楼庭柘笑着点头,“没错。不论是立嫡立长,还是谶纬,都只是王位更替的表面功夫,为了面上好看,不起争执,私底下该怎么斗怎么斗。不过,他们格外相信天命,也并非空口白话,既然他们惧怕虞斯真的成为扫荡北阖的天命,那么这支势力的目的之一就很好猜了。”
他的笑容更灿烂了些,“侯爷近期走夜路可要小心呐,这回可是整个绝杀道都来杀你了啊。”
虞斯想到昨晚计划让楼庭柘撞破谈情说爱没有得逞,不仅没得逞,还颜面尽失,如今又被他冷嘲热讽,心底很不是滋味,冷眸睨了他一眼,“就不劳二殿下操心了,本侯命长得很。”
他的心情很郁闷,焦侃云到现在一眼都没看过他,显然是还在生他的气,他昨夜问过章丘了,甘愿给章丘笑话了半个时辰才得到答案,可现在要想哄好焦侃云,就要重新接吻明志,亲得她满意,但是在把焦侃云哄好之前,她肯定不会让他再碰她,这就是死胡同。
虞斯眼巴巴地看向焦侃云,担忧地说道:“既然北阖十分相信天命,那么你的话本,可能会格外吸引他们的注意,这支势力,没准会找上‘隐笑’。下次休沐,你若要讲书,我会派人暗中跟随保护你,有什么事你第一时间联系我。”
焦侃云还没习惯在旁人面前跟他如胶似漆,且昨夜的事她恼得很,不打算给他好脸色,便别开了眼睛,不和他对视,细想了番两人的话,却也认真道:“侯爷有多少人手,就带多少人手在自己身边,留着保护自己平安。他们若是找隐笑,必会通过金玉堂,比起我,金老板才更需要小心,我会差人让他以重病的借口,直接闭门歇业,既然我们有了主动进攻的切入口,休沐日讲书的事可以缓一缓,若有人找隐笑,我谁也不会见。”
虞斯抿出她在关心他的生死,微翘起嘴角开心了一瞬,接着说出自己对这支势力的猜测:“北阖王庭中,有一位王子名为多罗,他的直觉十分惊人,我在北阖被设伏坠下冰崖那次,就是他提前猜到我的行动。
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好战也主战,屡次想要置我于死地,他认为……应该说现在整个北阖都认为,只要杀了我这个横空出世的武将星,就能成为北阖的天命之人,登上王座。且不必再管顾北阖与大辛之间的守和盟约。我怀疑潜入樊京来杀我的这支势力,背后就是他在操控。”
焦侃云微蹙眉,缩起脖子,“这么说,他来此处,与使者来此处的目的果真大不一样。使者求和,他却是想兴战……也许他就是那个想让北阖与诸数外族联盟,谋一次宏图的人。只不过比起与外族联合这一招长远的棋,他更想要先试试能不能除掉侯爷这个祸患……”
楼庭柘接过话,“但是,如此兴师动众,绝不可能只有一个目的。让绝杀道暗杀虞斯,是下下之策,若他们交过手就应该知道,想要完成一局釜底抽薪,很难实现,所以在杀人之上,应当还有旁的目的……”
焦侃云思索一番,“在暗处行动,成为使者的后盾,为其提供樊京城内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使这次的和谈,北阖能谋得更多利益。”
“没错,我们无法确定他和使者究竟是否真的对立,唯一确定的只有一个,无论求和还是求战,杀我,都是他们共同的愿望。”虞斯分析道:“我会防范好,其余的,变数太多,我们只能先做好手上关于祭天的事,坐等他们出招。”
如此说定后,时辰差不多,面前两人要去上朝,焦侃云也必须得赶紧去吏部,父亲要为她点卯,迟了片刻就要挨大辛律法的板子。
楼庭柘说道:“坐我的马车,我送你。”
虞斯蹙眉,“二殿下究竟有无分寸?如今已无须你来帮忙遮掩,我既然站在这里,就不必你送了。”
楼庭柘笑:“我没有分寸?昨夜被训斥自重的,好像不是我。”
虞斯咬牙切齿,“你但凡早个一时半刻……”他没有说出来,怕焦侃云不高兴,瞄了她一眼。
焦侃云背过身嘴角一翘,有意打断他:“我骑马,两位自便吧。”
虞斯便不再同楼庭柘理论了,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我的黑鱼给你骑…你想要吃什么早点?我还是像上次送冰酥山一样给你送到吏部…近期我身侧危险,不宜和你走得太近,便不再去吏部找你了,我们私宅那日再悄悄见…你别生气了…我给你打、给你踹……”
一路絮叨到府门口,虞斯递给她一顶幂篱,继续叮嘱,“到吏部再露面,我担心路上有人看见你从侯府出来。”
焦侃云戴上幂篱,依旧没和他多说一句私话,利落地翻身上马,临走前才轻飘飘说了一句,“侯爷也晓得自己近期身侧危险,那便不要想着来我家登门赔礼了,我可不想看见你。”
虞斯温声道:“当然,等他们刺杀我,暴露出行动,我会收拾他们,这之后再去你家。”
极远处,一名身材伟岸的男子与一名侍从潜在蒙蒙青色中,如鹰隼一般的慧眼凝起炬火,紧紧抓视着侯府门前的几人,视线不断在几人之间逡巡,最后落定在了虞斯的脸上。
虽听不清谈话内容——因为再近一点点就肯定会被虞斯发现,但光是将虞斯的神情收入眼中,已教男人看破了太多。
“那边谨小慎微地跟在女子身后,恨不得给人提鞋的…是杀了我数万将士的杀神忠勇侯?”男子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抬眸看了一眼,确实是侯府的门匾无疑,他琥珀色的眸中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兴奋,灵敏且精准的直觉告诉他,他或许发现了破局的天机,“太惊喜了…大半年没见,虞斯现在这模样和狗有什么分别?”
随即饶有兴致地观察头戴幂篱的女子,吩咐随从:“去,查一下这位即将助我破局的贵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侍从低声问道:“是。要绑来见您吗?”
“当然不行了。”男子皱了皱眉,“事还没成,贸然行动,你是想死在虞斯手上?”话落又展颜一笑,“不要唐突了姑娘,调查清楚,我们才会知道,有没有更好的玩法。”
第73章 我没兴趣陪你玩。
正如焦侃云所料,谈正事的理由能让焦昌鹤谅解,也能让他愈发地严防死守,尤其在得知留宿侯府的一整夜里,解密出的内容是整个绝杀道都要来刺杀虞斯后,焦昌鹤眼前一抹黑,更不敢让焦侃云再和虞斯有所接触,甚至把和所有郎君的相面宴都安排在了焦府附近——
焦昌鹤十分担忧绝杀道会因为听过虞斯和焦侃云之前的谣言风声,而找上后者,但越是这种被揣测两人深有关联的时候,越要镇定地与外人相面,继续破除谣言,若直接取消相看,反倒心虚一般引起绝杀道的注意。
因而,十数日过去,一天排了两三场相面,拢共三十多场,焦侃云都相到五感麻痹了。樊京城的美男多得令人眼花缭乱,几十场下来表哥都替她心动得应承了几个,谁也不晓得她心有所属,她一个都不感兴趣。
表哥叹息如潮,决定罢工,被阮玠一顿好揍才老实了,最后讨价还价,让上头放他们一天假,他们出去闲逛散心,美其名曰,“万一小妹的缘法,不是相来的,是偶遇来的呢?”理由可行,焦昌鹤看她最近也老实,就放了她一天假,去采购一些胭脂水粉,钗环首饰等,但身旁依旧有数名侍卫守候。
这种日子不知什么时候到头,焦侃云已然萌生出等虞斯上门赔礼之后,就和父亲摊牌的想法,但思及父亲毅然决然的态度,又觉得摊牌之后,苦的会是自己,届时升迁无望,岂不是要在吏部被父亲看管一辈子,直看管到她对虞斯的喜欢全都随流水磨灭。
正想着,阮祁方拽了拽她的袖子,“小妹你看,这支珠钗和你今日的衣裙多配呀!”
焦侃云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刚要拿起来仔细观察,一只骨节修长、掌心宽大的手伸来,也正要拿起那支珠钗,两人皆是一顿,她抬眸看去,男子英俊立挺的面容夺入眼帘,墨瞳清澈,红唇略勾着,漾着一抹漫不经心,高束的长发上钩挂着无数银饰,身材挺拔伟岸,身着银色葵枝纹大袖袍。
低眸看去,他的腰上有一把匕首、一根马鞭,还有……一条突然从篓子里绕出来的银皮红眼蛇。
她心中略骇然,默默往后退了一步,男子一把按住了蛇首,将其压回小篓中,淡笑道:“姑娘别怕,这是我的好朋友。”
焦侃云略挑眉,维持淡然的面貌点点头,阮祁方立即挡在她身前,呵斥道:“你不知这里是攒聚各家闺秀挑选珠宝的华鬘楼吗?带着一条蛇来,篓子就这么开着,不看好,若是不慎咬了人怎么办?”
男子赧然一笑,“很抱歉吓着二位了,但它不咬人的。”
阮祁方当即要与他继续辩论,焦侃云拉了他一下,“走吧,表哥。”
阮祁方大呼坏了兴致,“好不容易出来休息一日…”
他满口抱怨地随焦侃云走下楼,男子再次出现,将两人拦住,递上一方锦盒,打开便是方才的珠钗,“送给姑娘作为赔礼吧,实在抱歉。”
焦侃云上下打量他片刻,忽然一笑,“不用了,公子若当真歉疚,不如将你的朋友收好……这里不是北阖,风土人情天差地别,惧怕兽宠之人比比皆是。”
男子笑眯眯地压低声音,“姑娘从哪里看出我是北阖人?”
焦侃云失笑,“公子从何听出,我说你是北阖人?我只是说,这里,不是人人与兽为友的北阖。”
男子挑眉,“那是我想多了?”
“也许是你过于敏感呢?公子平日里,行事直觉也很惊人吧。”焦侃云略抬手示意他让开,“我还有事。”她执意拽着阮祁方的袖子不让他多说,从旁借过,想要赶紧离开华鬘楼。
没想到男人从容跟上来,“可姑娘若不收下珠钗,我实在歉疚得睡不着,恐怕要一直跟着姑娘道歉才好。”
“那我收下。”焦侃云顿住脚步,径直接过锦盒,加快脚步,“多谢。”
男人依旧跟随在侧,此刻护卫跟上来,拔出刀隔开几人距离,“这位公子请留步,我家小姐不需要无谓的跟从。”
男子悠悠一笑,“好吧,姑娘,那我就和我的绮珠先走了。”
焦侃云脚步一顿,猛然转头,“谁?”阮祁方被方才一遭搅得怒从中来,尚且不明就里,“什么绮珠?我妹妹绮珠?他在说什么?!”
男子伸出一根手指,将篓子里的小蛇绕在指尖,别有深意地笑道:“这就是绮珠,在我手里的好朋友。姑娘愿不愿意结识呢?”说着抖了抖指尖,将银蛇玩弄于股掌。
阮祁方皱着眉头抿他的话,焦侃云看向侍卫,低声道:“派个人迅速去国公府,看看表姐在哪。”侍卫离开,她看向男子,“你是谁?想做什么?”
男子指了指阮祁方,“我有个交易,只想和姑娘一个人谈。”
阮祁方挡在焦侃云身前,“绝不可能!你把绮珠怎么了?!她可是贠国公府的小姐!劝你要命的话把她平安送还来!”
男子轻声道:“我能悄无声息带走她,就能悄无声息地带走你们任何一个人……这周围都是我的人。可我没有这么做,也不想让丑恶可怖的手下露面惊扰到姑娘。因为我对姑娘你,是抱有诚意和敬畏的。我只想邀请你赴一场宴,绝不会动你一根汗毛。交易,做成了,彼此都相安无事。”
话落时,华鬘楼的门窗倏然紧闭,灯火骤灭,楼中的姑娘们不明所以,惊声尖叫起来。
焦侃云打量周围,他所谓的“他的人”都隐匿于楼中。如他所说,若是他想对她动手,直接绑架即可,没必要绕弯子“邀请”。
“我若是不答应和你单独谈呢?”焦侃云抬手示意护卫挟住他,“你要你的人都出来和我的侍卫大开杀戒?”
男子被护卫用刀抵住喉咙,却不慌不忙地拔出自己的匕首,放在小蛇的咽喉处,准备向下剖杀,“我的好朋友吓到姑娘了,惹得姑娘动怒至此,我自然要杀了她,向姑娘赔罪才好。这样,姑娘你说,从哪里开始剖?是要开膛破肚?还是片成蛇鲜尝一尝?我的刀很快,一定比你们的刀快,姑娘要试一试吗?”
阮祁方握住焦侃云不敢让她往前一步,“你不要乱来!绮珠就在这附近对不对?!你若当真这么快,以蛇为号,那她一定就被挟持在附近!你想要什么东西,国公府都可以给你!你放了绮珠,用我也是一样!”
男子不耐烦地皱皱眉,“你闭嘴。”又看向焦侃云,“怎么样?姑娘别等侍卫回来通禀了,直接随我赴宴吧,再晚一些,精心为姑娘准备的菜都凉了。”
“公子催得这么急,我表姐当真在你手里?我若跟你走,你又当真会送回表姐?这一切我如何信你?”焦侃云思忖道:“与其说是交易,不如说是你单方面的威胁。我手中没有筹码,走这一遭,岂不将自己也陷于险境?公子须得拿出一些诚意,否则,我只能每年去祭奠表姐了。”
阮祁方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焦侃云,但理智告诉他,她说得没错,一时心绪挣扎,他滞涩道:“对,你绝不能把我另一个妹妹也带走……”
男子忍不住大笑,手中的匕首在银蛇的脸颊处拍了拍,就听得楼中不知何处传来女子的惊恐尖叫,仿若鬼哭狼嚎一般凄厉,“救命啊——!”带得满楼的女子尖叫声此起彼伏,浑然埋没了那一道叫声的方位,也难以辨认音色是不是阮绮珠。
“绮珠?!”阮祁方急得满头大汗,埋头朝楼上冲去,“绮珠你在哪?!”
“表哥别去!”焦侃云神思震荡,留心着阮祁方冲上去后的动静,一阵喊叫后却是再无声音。
男子挪了挪脖颈,浑然不在意护卫的刀锋划着他,看向焦侃云,“现在,你表哥也成为我的‘好朋友’了。不必再等侍卫回来通禀了吧?”
焦侃云原本带着对阮绮珠究竟在不在他手中的怀疑,维持着镇定,但阮祁方贸然上楼,是面前男子意图让她亲眼看见的“把柄陷落”,她到底没法真去祭奠表哥表姐,“现在就放了他们,我跟你走。”她使眼色示意护卫放开面前这个根本不惧怕他们的男子,“你们护送表哥表姐回国公府。”
男子貌若恭敬地朝她施了一礼以示感谢,“你表姐可以走,你表哥还不行。既然他那么想要保护妹妹,我就成全他,让他和我们一起。”
说完这句话,不等焦侃云再多问,男子抓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一揽,径直破窗飞出,轻功掠步。
焦侃云再次脚踏实地时,已来到湖央的一处凉亭。这里是落雪院,是她参与布置的景致,而非偏僻之所,若无退路还可以跳湖,她略微放下心。
男子请她入座,桌上果然摆满了精致的饭菜,他抬手为她倒酒,“听说姑娘每日与人相面,今日不如随性一些,也就当作是与某相面而聚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来自北阖王庭,是北阖王的第六个儿子,名叫多罗。此番前来大辛,兼任使者,欲与辛帝化解干戈,共谋霸业。”
焦侃云一边审视他,一边在他对面坐下,“多罗?倒是完全没有听说过。我只知,北阖要出使樊京的消息今早才公布,使者团骑上汗血,昼夜不歇、马不停蹄地赶路,也该要个月余才能抵达,怎么多罗王子人就已经在我面前坐着了?提前入京,是另有什么隐秘打算?不知这个打算,和我又有什么干系?”
多罗一哂,“我诚挚邀请姑娘赴宴,自然是有些打算。但在此之前,我很想和姑娘好好地相一相面,也许,姑娘了解多罗之后,会觉得是一段良缘呢?”
焦侃云失笑,“王子很风趣,但我没有被封为郡主、远赴北阖和亲的想法。”
多罗笑得更灿烂了些,“万一是我留下来呢?”
焦侃云蹙眉,心底狐疑:“以北阖目前的实力,还不至于沦落到要给大辛送质子的地步。王子何意?”
“我说了,与你谈天说地,相面而已。”多罗把倒好的酒递给她,“姑娘酒量如何?”
“极好。”焦侃云垂眸睨了一眼,“只要王子没有下作地往里面放药。”
多罗一饮而尽,向她示意,“没有。”
焦侃云接过来,放在一边并不喝,“你不是说带上我表哥?他人呢?”
多罗合掌拍了拍,两道暗影潜入亭中,阮祁方形如烂醉,趴伏在桌边,人事不省。焦侃云摇了摇他,“表哥?”一动不动,眼下有些乌青,她沉声,“王子从一开始就没有绑架我表姐吧?你本就是冲着我表哥来的?如今我人都在宴席上了,你们有他这个把柄在手里,好好握着就是,何必弄成这样?…解药给我。”
“姑娘误会了。”多罗想别开她的手,见她迅速收回,又是一笑,“我来见姑娘之前,硬生生调查了十数日,将姑娘这十六年的重要经历全都翻了个底朝天,看得何其认真仔细,仿佛拿出了要与你共度余生一般的虔诚。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说‘来都来了’吗?所以多罗心想着,都把姑娘了解到这个份上了,不相面一番实在说不过去……
“遂特意与姑娘制造偶遇,买下华鬘楼的魁饰,想借送珠宝,诚挚邀请姑娘宴饮。是姑娘不肯赏脸,多罗才急中生智,出此下策,让你误以为我绑了你的表姐。好在你表哥是个真正的公子哥,没入过官场,轻易就头昏脑热,否则再让你拖延一会,等到侍卫回禀了,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你握住他的命数,来和我交易,有什么意思?王子,我们中原管这叫威胁。”焦侃云微恼,“你也知道他是个公子哥,锦衣玉食,不会武功,不似你们北阖人各个身强体健,微末剂量也许就能要了他的命!”
“他会不会被要命,取决于姑娘愿不愿意配合我。”
焦侃云无奈叹道:“我实在想不到你找我的原因。难道是因为樊京的流言蜚语,让你把我和忠勇侯联系在了一起?你既知我与人相面足有一月,也该晓得,我和他并无干系。你要拿我控制他?他不会上当的。”
多罗并不拆穿,只拿出两颗药丸,一红一黑,说道,“我要和你玩个游戏。这两颗药丸,一颗是毒,一颗是解药,忠勇侯听闻你消失在华鬘楼,一定急疯了,等会他找到这里,你亲自选一颗药丸放入酒里端给他,骗也好,哄也好,让他喝下去,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届时我就为你表哥解毒。”
“你要我杀虞斯?”焦侃云冷嘲,“笑话。”
多罗挑眉,“怎么,你不是对他没有情吗?”
焦侃云道:“我没有情,不是没有脑子。虞斯是护国战神,我表哥就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虞斯若是死了,大辛危急存亡。这种时候,表哥一条命抵给虞斯,算他光宗耀祖。”
“我以为,你多少应该有一点徇私吧?”多罗被她直白的说法逗笑,眉目一潋,轻声问:“这么说,你不受我的威胁?”
焦侃云轻道:“若要让大辛失去一位战神,你还可以把我也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