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想要对我说什么?”善鸢眨了眨眼,心里头是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
“善鸢,我要娶你。”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在靠得这么近的时候,她才特别有感。
鹿鸣真的长得很好看,举世无双的好看,他的眉毛平直浓密,眼型锐利有神,鼻梁高挺峭拔,薄唇收势锋利,增减一分都会减少他脸上的美感。
在北方应当是受到风沙摧残,可是在两人靠得那么近的情况下,她才感受到,鹿鸣的肤况简直是比姑娘家还水灵,如果不是在这般诡谲的情况下,她都想伸手摸一把看看了。
“哥哥准你嫁人了,嫁我。”
“可、可是……”善鸢的脑海里面是一片的混乱。
“怎么了?囡囡不是想嫁人了,那便嫁给我吧……”
“嗯?怎么了?囡囡不想嫁给哥哥吗?囡囡告诉哥哥,如何心悦于那小公子?是因为皮相?还是因为才干?囡囡都和那小公子……到哪个地步了?男女相看,有婢子、小厮作陪嗯?还是……还做了旁的?”
“三哥哥……”善鸢被吓傻了,眼眸里的雾气慢慢的凝聚成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了出来。
鹿鸣终究是见不得她掉泪,收敛了胸臆中的怒气。
“哭什么,三哥哥娶你不好吗?嫁给我,我疼你,你不会受任何委屈。”鹿鸣说这话的时候,内心是实诚的。
他会对她好。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好的那种好。所以她只能嫁给他。
“哥哥……”
第十八章 做我的妻
从兄妹之情,到肌肤之亲。
再也回不去了!
明明,她花了好大的心思说服自己不要喜欢他了,又或者说,她费了天大的劲儿,让自己装出不喜欢他的样子,拚了命去亲近其他人,就为了不给他添堵。
可如今这都成了什么事?
是他自己说了,这是父皇、母妃乱点鸳鸯谱,是他自己说,他怎么都不会娶自己的妹妹的。
那他如今又对自己的妹妹做了什么?
一颗一颗热烫了泪水从眼眶跌落,她太委屈了,抽抽嗒嗒的,肩膀也一抖一颤,像是受了伤的小狸奴。
鹿鸣并不知道善鸢的心思,在他的眼底,善鸢便是因为不情愿而哭了起来,这样的认知,令他心如刀割,不过就算觉得痛,这也是他该受的。
善鸢无心于他也不是她的错,他离开太久了,就算是为了他俩的未来拼搏,可是在这漫漫岁月之中,他确实对她疏于照顾,这是他无法否认的事实。
是他强求了,那便要承受后过,毕竟在对她出手已前,他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即使她不愿,也只能是他的妻子。
既然是他自己要走的路,那就算被怨怪,那也是他自己应当承受的,只是他没有想过,在这时候看到她哭,居然比被刺杀、被毒杀都还要更难受。
鹿鸣从以前就不会安慰人。而善鸢,在他的羽翼之下,就没有哭泣的必要,如今,他是当真手足无措了起来。
“别哭了,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善鸢没有理会鹿鸣,她迳自哭泣着,她这人娇气,哭起来都娇,细声细气的,无比的伤心,仿佛一把刀在他心口钻着,一把火把他架在火堆上头烤着,而他无力挣脱,只能拥抱这份煎熬。
“别哭了,囡囡。”鹿鸣叹息了,把善鸢紧紧的拥在怀里,一双健硕的手臂仿佛铁钳,使劲儿把她往怀里带,似是想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当中一般。
“你已经是我的妻了,这无法改变。”他也不容许这一点有任何闪失,“只要你愿意接受我,我会给你一切。”他这些话说得诚心。
善鸢没有理他,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消化着她的他的悲伤,而他在她的世界外头守护着她,无法触及她的内心。
两个人贴得无比的近,此刻心却隔了千山万水。
鹿鸣忍不住低吼了一声,“该死!”
善鸢愣愣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之间,隐隐约约看见他懊恼的神情,善鸢的情绪平复了不少,也慢慢认清了事实,鹿鸣说得不错,她和他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如今除了嫁他以外别无他法。
哭也无法解决眼前的事态,不过在哭过以后,她的心意也逐渐清晰了起来,在历经鹿鸣所给予她的一切以后,她的心理隐隐约约明白到了,原来成为夫妻,并不是她所想像的那般,每天吟诗作对、品茶手谈,夫妻之间还会有更亲密的一面。
这样的事情,她想都无法想像和其他人做,又或者说,这是她不曾触及的世界,如果是和其他人,那对她来说是讨厌的,可在如果对象是鹿鸣,她却是愿意的。
可越是如此,善鸢心里就越发的难受。
明明她是如此的心悦于他,可他呢?他这么过分的对她究竟是为什么?是因为他对她也有那么几分的喜欢吗?又或者是,这只是他身为兄长的占有欲作祟?只是因为妹妹要被抢走了,所以才先下手为强?
善鸢越是想,心情越发的低落,鹿鸣望着她的发漩,心里头一阵柔软,他低下头来,吻了吻她的头顶,以前他也这么吻她,以兄长的身份,如今他这么吻她,是以丈夫的身份。
“囡囡……”他收紧了手臂,轻轻地呢喃着善鸢的小名。
善鸢被摁在她的怀里,耳边传来他有力的心跳声。
“好娘子……”他又唤了一声。
“我才不认呢!”善鸢恼火的从他怀里抬头,眸底有着不驯的光芒。
“你是认也好,不认也好,最后都得认。”鹿鸣忍着苦涩,攫住了她精巧的下巴。
“你干什么”善鸢推了推他的胸膛,可他当真是巍然不动。
善鸢的气势弱了一些,眼神不敢与鹿鸣相对。
“当然是抱着娘子,准备就寝了。”
她隐约也知道自己大概是逃不过了,不过她也无法就这么乖乖就缚。虽然在心底对他有着感情,善鸢依旧无法轻易的让自己沦陷。
善鸢咬住了下唇,乜了鹿鸣一眼,“你就只会欺负我。”这一句话,她说得无比委屈。
如果善鸢继续抵抗,又或者是说出一些推拒的话,鹿鸣还能展现出强硬的一面,可善鸢这一句欺负,倒是真的打在他心口上了。
只是,终究是少了那么一点的意思。
他还是想要她的心甘情愿,而不是委曲求全。
她是他的王妃,是他要捧到天上的女人,是未来最尊贵的女人。
所以他不会欺负她,他是她最虔诚的信徒。
鹿鸣的手指滑过了她的下唇,“别咬。”他的本意,从来都不是让她受伤,只要是为了她好,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就只有眼睁睁看她嫁给别人这样的事,他实在是做不到,“不欺负囡囡,是疼囡囡的。”他的辩驳有气无力。
“囡囡,夫君以后会对你很好、很好,我会当整个盛京,不!我会当整个南泱最好的夫君,囡囡要星星,我不给月亮,所以囡囡……你嫁给我好吗?”
鹿鸣的眼神太真诚,善鸢的心里头忍不住一阵酸涩。
鹿鸣无疑是一个极度出挑的男子,如果要问善鸢,她会说,整个南泱,就没有他更出色的儿郎了。
即使嫁给皇子风险极大,想要嫁给鹿鸣的人依旧前仆后继。
她不曾让他知道过,她曾经是其中一人。只是那时候她年岁尚幼,她总自欺欺人,告诉自己,那时想嫁他,那是因为年岁小,对亲近的人产生依恋,可是其实不是的。
若要论亲近的亲人,她和五皇子也很亲近,可她却从来不曾想过要嫁。
最后选远了姬洛,都是因为……她认为嫁给姬洛是最不给鹿鸣添麻烦的选择。
为了他,她已经做到这样了。
为何要在此时搅动她心中的一湖春水?善鸢很想把一切问个清楚明白,可是她又怕问了以后,事情并不如她所想像。
如果他要娶她,不是因为喜欢,那她情愿一无所知。
第十九章 珍珠不可以咬人
善鸢睡得很沉,在她的意识慢慢回笼的时候,已经是卯时了。
不过善鸢平时本就起得晚,倒不算是太出格的时间点。
善鸢慢慢的从床上坐起身的时候,鹿鸣已经离去了,这令善鸢松了一口气,如果鹿鸣还待在她的寝殿里,在这皇宫里,大消息大概不胫而走了。
被子从善鸢身上滑下,慢慢地落在腰际,善鸢注意到了,自己身上已经齐整的穿了整套的寝衣,想来是鹿鸣帮她穿的。
这样的认知,让善鸢心里头的感受有些复杂。
鹿鸣对她,那是千万般个好,以一个兄长来说,他简直无可指摘,善鸢可以说,全盛京,就没有哪个兄长比他更好的。可是当两人跨过了兄妹的界线,一切都失控了。
夫妻之间、男女之间,比她要想像的疯狂太多。明明夜里他是如此疯狂,可是跨入了白昼,他又是如此的体贴。他到底是她的兄长,还是她的夫君,善鸢心底不免有些黄祸。
“郡主,你起了吗?”
床幔外头影影绰绰,传来了竹韵的声音,竹韵的声音十足的充满了担忧,昨夜夜里,鹿鸣叫了热水,竹韵虽然不太明白男女之事,却也知道这之中肯定有猫腻。 更多免费小说关注公众号:阿|乐|资|源|库
“嗯,起了。”善鸢一开口,便发现自己的嗓子居然有些嘶哑,想来是昨天夜里叫得哑了,她揉了揉喉咙,咽了一口口水。
昨夜鹿鸣用的药显然是有效的,除了身子有些备懒、嗓子有些哑之外,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不适,“茶水。”她吩咐了一声,竹声立刻欸了一声,没一会儿便端着茶水过来。
“郡主,你还好吗?”素手纤纤,撩开了床幔,竹声的头探了进来,她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我没事。”接过了茶水,她低头啜饮,在温暖的茶水入喉后,着实舒服了不少。
善鸢的脑海里头蓦然闪过了昨夜里羞人的画面,她不自觉的低垂螓首,在回应竹声的时候,避开了她的目光。
竹声傻傻地望着善鸢,只觉得一夜不见,善鸢身上多了一股妩媚的气息,她的容颜本来就极盛,如今是连她这个女人瞅着她,都忍不住有些脸热的程度了。
“贵妃娘娘那边来传话了,今日不必去请安,王爷已经在外室候着了,等着郡主用早膳。”竹声愣了一阵,这才开口说道。
其实请安只是个虚礼,母女俩相处那么多年了哪需要请安,不过就是在提醒她今日多陪陪鹿鸣罢了。
想来昨夜里的动静,也已经传到了舒染染那里去了。
善鸢虽然被养得天真,可是却不蠢笨,她很快就想通了。或许从一开始,舒染染让她自己去问鹿鸣的时候,就已经料想到这样的结果了。
毕竟她和鹿鸣成亲,一直是舒染染的心愿,如此长久以来的心愿,本就不可能因为三言两语而放下。
所以鹿鸣会有昨天的反应,是跟舒染染通过气了吗?是被舒染染说动了吗?那么他说要娶她,可是发自内心?还是依循着父母的意志?
“郡主?”见善鸢失神,竹声出声呼唤。
善鸢这才回过神来,浅浅的看了竹声一眼,像是怕心是被看穿似的,目光落到了袖子口的绣花儿上,来转移心口的骚动感,“知道了,扶我起床洗漱吧。”
善鸢磨蹭了一会儿,这才换上了一套常服,简单的把脸洗净,用茶水漱了口,就在他把茶水吐进盆子里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骚动,一声沙哑低沉的
喵声过后,小小的身影朝她奔了过来,就这样一屁股坐在她的脚背上,明锦只穿了罗袜,和室内穿的软绣鞋,小家伙毛茸茸的触感特别的清晰,“喵!”
“珍珠!”善鸢心底的阴霾在看到软萌的小家伙时,一扫而空,就连看到跟在珍珠后头缓步而至的鹿鸣时,都很难保持脸上的冷漠。
“小家伙在找娘,嘤了一个晚上,还不吃饭,任性得很,一个小祖宗。”鹿鸣经过的时候,弯曲着手指头,扣了扣珍珠的小脑袋瓜,珍珠冲着他发出了一阵嘶吼,显然不把鹿鸣放在眼底。
鹿鸣也不恼,就是不轻不重的又喊了一声,“祖宗。”
善鸢的心底有一抹奇怪的感受,她总觉得,鹿鸣嘴里的这一声祖宗意味深长,是呼唤着珍珠,可也是呼唤着她。
“喵!吼!”珍珠的声音本来就低,虽然是奶虎,听着也有几分大猫的气势,对着鹿鸣嘶嘶的叫的样子还挺有一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