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与他异母同父的兄弟,心里头生不出一点的情绪。
从前大约是有嫉妒吧,嫉妒父亲总是偏袒和心爱于他。
但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毕竟谁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什么不必要的情愫呢?
于是,也不回话,站起身来便对林相爷说道。
“话尽于此,儿子便告退了,父亲百年之后,儿子也会给你上柱香的,至于其他,强求已无用。”
然后就带了大房所有人准备离开。
态度之云淡风轻,差点没将林二爷给气死。
自从湛王府倒了以后,他在朝中就举步维艰的厉害。
原本是过完年还要再晋一级的,现在也成了水中月,镜中花。
可恨回到家中来,也是一派死气沉沉的样子。
母亲荣康郡主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竟被气得病倒了。
那病来势汹汹的很,她整个人都昏沉沉的厉害。
因此,林二爷也不喜回家了。
再加上一个只知哭天抹泪的夫人王氏,西跨院里头鸡犬不宁。
唯一就是郭姨娘处,还能让他安静会歇息歇息。
其他的不是吵闹,就是哭泣,令他心烦的很。
恰逢大房回来,他原想着如今相府落了势,可大房向上的势头却很好。
兄弟间哪有什么隔夜仇。
所以打算来看看,能不能缓和一下关系。
却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个!
自然是气得跳脚。
一把拉住了林大爷的手臂,而后恶狠狠的说道。
“别想着撇干净,湛王府与林相府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你以为你们今时今日的这些,全是靠自己挣来的吗?若没有相府在后头撑着,你们的仕途会如此之顺?”
林行之听了这话,不由冷冷一笑。
“二叔也真是脸皮够厚的,也难怪了,毕竟你是荣康郡主生的,平日里最会的手段不就是强人所难吗?怎的?今日我们就是要划分楚汉,你能耐我何?”
林行之如今的脾气是越来越像四王爷了。
果敢,缜密,且毒舌。
林二爷被他这一句抢白的,差点没倒腾上来气。
指着林行之就开口骂道。
“呸,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提我母亲!这几十年来,你们依仗着我母亲和湛王府的权威过舒坦日子,现在倒是学会翻脸无情了?还想划分楚汉,我看你是做梦吧!”
“舒坦日子?还腆着脸的敢说呢,这舒坦日子给你,你要不要?翻脸无情又如何?湛王府什么罪责你不清楚?还是说你自己想要与湛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那做侄儿的倒是可以帮帮你,往皇上面前递句话就是,毕竟做外甥的心疼舅舅也没错!是吧,二叔!”
言语中的威胁可见一斑。
如今的林行之可不是当年那个会任由他们欺负的孩童了。
他早已成长为林家大房撑门户之人。
国有大臣,家有长子。
因此,父母怼不过的他来怼,父母气不恨的他来收拾。
林二爷一生过得都是顺遂日子。
他自出生以后便是天之骄子,母族强盛。
而后父亲接连升官,他可就成了盛京城中的香饽饽。
父母都是他的助力,加之自己也还算勤勉肯下功夫,因此仕途上也是颇为光明和顺遂。
若没有湛王府此事,他或许就要成为整个大魏最年轻的尚书。
可现在,能不受牵连降职就不错了。
昔日的好友,和吹捧他的下僚,如今都跟躲什么似的。
便是他想出去喝顿失意酒都找不出人来。
如此的打击于他而言,还是头一遭。
因此,平素里高傲冷峻的心智,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如今咬着林家大房就是不放过。
活脱脱湛王府的那些罪名是他们强扣似的。
“你少来威胁我,便是分了家又如何?你们还是林家的人,身上流的是林家的血,如今父亲受了委屈,在朝中失去了依仗,你们不想着帮扶就算了,还要断绝来往,简直可笑。”
随后就指着林牧之说道。
“他不是在国子监里头学仁义道德吗?要不,我一纸状书告到学政司去,看看学政日后还会不会要他!成绩斐然又如何?最后不也是个废物吗?”
第359章 眠花柳巷
啪,一巴掌。
林二爷的脸颊感觉火辣辣的疼。
动手的是董氏,他的大嫂。
此刻的董氏可不是从前那伏低做小,受尽委屈之人。
眼中透着决绝的恨意,看着林二爷就威胁说道。
“想坏我儿子的前程,没门!你以为你房里头那些龌龊事没人知道吗?今日本不想说那些旧怨,奈何你一直苦苦相逼,那就怪不得我。”
“你不是想去学政告我儿吗?那我就先毁了你儿子。”
提起儿子,林二爷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林广之,毕竟林润之还小呢,便是给他机会让他兴风作浪,也不能够啊。
所以林广之,他怎么了?
林二爷一脸的有本事你就说说看。
“你还不知道吧,林广之在外头喝花酒,早就染了花柳病,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不过是我董家看在还算一门亲的关系上,让医馆给他配了些好药罢了。若是此刻断了药,你说他能不能活的过正月去?”
董氏的话,让林二爷,或者说在场所有的人都愕然了。
毕竟从前在他们的认知中,林广之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败家子罢了,亦或者没什么大志向的权贵子孙。
日后不说能撑多大的门户,但吃点老本守守家业也还行。
万没想到,他竟然会去喝花酒,还得了花柳病。
听董氏这意思,还离死不远了。
林二爷惊的退后两步,而后嘴里念念叨叨的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定是你们在害他!”
说罢,就旋风似的冲了出去,直奔林广之的院子而去。
倒是留下了心绪不宁的林相爷和大房一众人。
“闹成今日这样,你们可满意了?”
此刻的林相爷,也懒得再装。
本来他就不是什么会说好话之人,之所以一直委屈自己,压着脾气的对大房,不过是觉得他们有可利用之处。
但今天这样听下来,大房是存了一百个心思不与他们相府往来了。
那这层窗户纸也就不必再维护了。
听到林相爷说这话,大房的人皆有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
于是没有与他再过多的纠缠,林大爷带人离开了。
花厅中徒留下林相爷一人,死死的盯着大房之人远去的身影。
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
另一头,西跨院中。
那林广之身上痒疼的不行。
脸色用的药多,所以还没出现什么症状,可身上早已是有了脓包。
一个个的遍布在他身上,十分恐怖。
他正给自己上药呢,就见父亲林二爷一脚踢开了门。
连带着门闩也被踢碎了,可想而知这力道。
还来不及收拾那些药,整个人就暴露在了林二爷面前。
他惊惧之余,只能是连连后退。
对于这个父亲,他从小就有些害怕。
比起他的严肃来说,还是祖母和母亲对他好些。
起码什么事情都顺着自己,宠着自己。
“父……父亲……你……你怎么来了?”
连带着说话都有些结巴。
林二爷虽然没得过花柳病,但听也是听说过的。
但瞧林广之身上那些脏东西便晓得董氏没有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