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抱了需壬起来,雉黎踮脚看得更远些。
远处有一队人影在走动。
所以真的有人。
雉黎回头看看邢伯,然后冒险的往前走了几步。
这时,随着对方走近,雉黎也看得更清楚了。
不只有人,对方还有马车,有马匹。
数了数,看架势有二十几人。
人不算少。
雉黎还注意到了他们的笛子。
想到了上回山谷里的商队,是他们吧?
他们估计也是要走这条道返程?
雉黎不知道自己猜没猜中。
但雉黎知道她可以找他们换些东西了,也知道能问问他们之中可有大夫,能不能帮忙给邢伯看一看。
等着等着,雉黎又怕他们中途拐弯,别又往别处去。便对需壬说了句什么,让这小娃娃喊。
她自己喊还是有点鼓不起勇气。
双手一握拳,扯开嗓子,需壬撕心裂肺的大喊,“要换东西!”
“大!叔!叔!”
不要走啊!
他要被咬死了!
商队的人:“……”
为首的易槃看过来。
其实他已经看到了母子二人。
包括那两头驴,以及地上躺的一个要死不活的人。
这里的地形一片平坦,从最初他就注意到了。
“过去看看。”易槃指使车夫过去。
“是。”
雉黎看到车队是继续往这个地方走的,舒了一口气。
她抱需壬已经抱得手酸了。
但抱着他他高点,能更引人注意,雉黎就算手酸了也不能放他下来。
终于,眼看车队离得越来越近。雉黎觉得对方这回的气势比上回在山谷里看着要强太多……雉黎把这归结于对方又多了几人。
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商队。
也只有这般规模,他们才敢深入草原贸易。雉黎往后看了看邢伯,她的体态灵而美,不用做什么,她四周的环境,以及这种回头的姿势,这时已经表达出了一层雉黎的意思。
她身后有人,对方正处于病危的状态。
商队的人跟着她的视线一下就看到了邢伯。
易槃望了这边两眼,暂时没有自己下去,只是指使了一个亲信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一会儿,亲信回来了。
易槃的气质一向是偏冷偏肃杀的,显得易槃有点冷情。这时问话时,显得易槃也一样,“怎么回事?”
“正是上回在山谷取水的三人。”
“听女人说,那个男人受伤病情恶化,已经昏迷不醒许久。她想问问您的商队中可有大夫,能否帮忙医治。”
第5章
易槃是认出了女人是山谷中取水的人的。在塞外之地,如雉黎这般的,广阔的草原里没有第二个。
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会来到草原上。
带着一个小娃,一个男人,又一直往东走。
现在,易槃看出她当下的情形可不怎么妙。
易槃颔首,“叫巫十郎过去看看。”
巫十郎也不是医术十分高超的大夫,但起码他是常年跟着易槃行军的,常见的伤都能治。
“是。”涯韧快步走向一匹马。
……
“随我来。”
“翁郎叫你去给那边躺着的人看看。”涯韧不废话,走到巫十郎跟前就说。
“那对母子身边的那个?”巫十郎问。
他已经打量了雉黎好几眼了。她身边还有未熄灭的火堆,看来这个女人在草原上已经耽搁了几天。
命挺大,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没被野兽叼了去。
前天他们还听了一晚上的狼叫呢。
涯韧心道可不是?
“是啊,走吧。”
“行。”巫十郎翻身下马。
……
邢伯终于有了希望,雉黎忽回头看了一眼火堆。
正忖着她需不需要重新燃起火烧一锅沸水,以防大夫急时要用时,便听那位商队里的大夫也正好说话,“烧锅水,清理伤口,等会儿顺带熬药。”
雉黎点头:“好。”
巫十郎:“……”
其实他这话是对涯韧说的。
他和涯韧关系好,这毫不避讳就使唤的语气,当然是对着涯韧。
不过听到了雉黎的回应,他倒也没说什么,埋头只顾把邢伯的裤管往上扒。
需壬睁大眼睛。
目光乌溜乌溜的看巫十郎。
扒邢伯裤子干什么啊?
“伤脚板板上。”需壬说。
巫十郎:“……”
笑了。
“嗯。”
但巫十郎得看看因为这两日的昏迷,邢伯有没有感染并发症。
他是要看邢伯腿上有没有爬上红线。
如果露出了一条往上爬的红线……
那情况可就真的不容乐观了。
好在,看过后没有。
“涯韧,我和你说些药材,你回去拿。”巫十郎重新放下邢伯的裤管。
涯韧表示他说,巫十郎一口气报上十几种,涯韧也不带让他重复第二遍的,听完就回车队拿。
也得亏他们是车队有准备,不然这些药一时半会儿还凑不齐。
像是雉黎,她身上的所有药,都是碰到什么就采什么积攒下来的。
积攒的最多的是下火的药。
……
涯韧走回商队时,商队已经在原地驻扎了起来。
现在已经是快要天黑的时候,眼看再往前走也是到了天黑又要停,易槃这边下令,直接在此处驻扎。
拿药前,涯韧先到易槃跟前禀报了情况。
“不伤及性命。”
“只是缺少药材止不住伤口恶化的趋势,男子才一直昏迷。”
易槃侧眸:“无其他情况?”
涯韧摇头,“无。”
易槃未多说,眼睛不知在琢磨何处,涯韧几步退下。
易槃抱臂往后倚了倚,身边横着一把弯刀。一会儿,叫来一个手下。
“翁郎。”男人垂首听吩咐。
易槃:“给母子两送一桶水过去。”
不同于雉黎和邢伯只能用酒囊储水,易槃这边储水用具丰富,是直接一整桶一整桶装的。
桶身还各个加盖,也不必怕洒了。
男人愣了愣,给母子两送水?可水……是很珍贵的。而且,那对母子应该也用不了一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