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冷笑一声,忽然蹲下身子,一把捏住了采薇的下巴,神情阴鸷地说道:“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告诉我,你是不是沈郗的人?”
采薇眼神一闪,畏惧地缩了缩脖子。男子却粗鲁地扳正了她的脸,邪肆地摸上了她的脖颈。
“你是想自己乖乖告诉我,还是要逼我动手?”
他的眼神黏腻灼热,手指挑开了采薇脖颈下的盘扣,仿佛下一刻就要探入她的衣襟。
采薇吓得面色惨白,瞳孔剧烈收缩着,嘴唇哆嗦得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许知窈面色一凝,仓惶地说道:“你放开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男子游移在采薇领口的手一顿,慢悠悠地挪了开来,起身走到了许知窈面前。
“这么说来,和沈郗有染的人是你?”男子缓缓在她身前蹲了下来,一双眼里满是兴味。
“他竟会看上一个妇人?莫非,你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说着,他的手已经摸上了许知窈的脸。
冰凉的手指划过脸颊,带着入骨的恶寒,令人作呕。望着那双夹杂着欲·望的眼,许知窈强忍着恶心,愤怒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子倏然勾起了嘴角,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虽是妇人,却也别有风味。”说着,他捏住许知窈的下巴,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也不要怪我,要不是沈郗不识好歹,我也不会找你的麻烦。”
“不过你放心,我这个人最是怜香惜玉,等解决了沈郗,我自会给你安排更好的去处。”
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杀意,许知窈心头一凛,恐惧从心口蔓延开来,一瞬间便四肢无力。
“刺杀朝廷命官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你到底是谁?”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神色仓惶,面无血色。
男子大笑一声,神情阴鸷地说道:“事已至此,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以为,我还会在乎吗?”
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着木门被人推开,浑身湿透的沈郗眉目清冷地走了进来。
看见了沈郗,男子意犹未尽地松开了许知窈的下巴,邪肆地说道:“沈大人的眼光果然不错,这小娘子冰肌玉骨,待上了榻定然无比销魂。”
沈郗面色阴沉,眼底暗流涌动,瞧着却还算镇定。
“我已经来了,放了她们。”
见他孤身前来,男子满意地笑道:“账册呢?”
沈郗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许知窈,语气沉稳地说道:“刘大人急什么?你先把人放了,账册我自然会给你。”
见他不肯让步,刘群面上一紧,但还是打了个手势,让手下的人上前为她们解开了绳索。
失去束缚后,许知窈与采薇不敢有丝毫的迟疑,飞快地跑到了沈郗身侧。
“人我已经放了,现在你该把账册给我了。”刘群面露精光,一双眼微微眯起。
看着他眼里暗藏的杀意,沈郗忽然笑道:“我若现在给了你,恐怕我们三个都不能活着走出去。先到岸边去,等她们上了船,我再给你不迟。”
刘群的面上闪过一抹恼怒,但很快,他就冷笑着说道:“沈大人对这小娘子倒是有几分真情,好,我可以答应你。不过……”
刘群顿了顿,面色一冷,阴沉沉地说道:“一会儿到了岸边,你若是再敢耍什么花样,我就送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说罢,他朝门口的大汉点了点头,那汉子立刻打开门,带着他们朝岸边走去。
临近午夜,岛上风雨交加。狂风裹挟着暴雨,雨水猛烈地拍在脸上,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走到岸边时,所有人的身上都已经淋得湿透。
沈郗看了许知窈一眼,语气沉重地说道:“你们先上船。”
眼前站着数名彪形大汉,各个都手持大刀面露凶光。看着沈郗凝重的面色,许知窈心头一凛,当即摇了摇头。
“不,我不走。”
看着许知窈执着的眼神,沈郗眸光一沉,从脖颈上扯下一个玉坠,紧紧地塞在了她的手上。
“听话,你先上船。”
沈郗的语气很重,面上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要走快走,别在这磨磨唧唧的。”看着他们纠缠磨蹭的模样,刘群厌烦地低吼道。
沈郗面色一沉,亦是绝情地说道:“还不快走!”
许知窈心头一震,再看向沈郗时已是泪流满面。
这时,守在岸边的黑衣男子已经走上前来。在沈郗的示意下,他拉着许知窈和采薇的胳膊走上了飘摇的小船。
第50章 救她
小船已经渐渐划远, 许知窈站在船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岸上那道熟悉又模糊的身影。
他为了自己以身犯险,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落入险境。
她仓惶无措地哭着,满心都是愧意。这时,拉她上船的黑衣男子悄无声息地靠了过来。
望着他冷峻的神色, 许知窈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不住地哀求道:“吉祥说过, 上回是你救了二爷,我求求你,你快去救救他。”
男子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叹息道:“你别急,沈大人自有主张。”
闻言, 许知窈呼吸一窒, 错愕地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男子没有说话, 只是目光深沉地看向了模糊的岸上。
看着小船渐渐划远, 刘群再也按耐不住, 急躁地催促道:“人已经走了, 现在你该把账册给我了吧?”
沈郗淡淡回头,不冷不热地说道:“就算拿到了账册, 你也难逃一死。”
刘群面上一滞,语气阴沉地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郗从容地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谋杀朝廷命官是灭门的死罪, 你以为杀了我, 你就能逃过一劫吗?”
刘群唇角一僵, 随即面色阴鸷地笑道:“你放心,你死在这里不会有人知道, 就算是知道,也不会有人查到我的头上。”
看着他得意的眼神,沈郗眸光一沉,语气凝重地问道:“你背后的人是谁?”
刘群嗤笑一声,讥嘲地说道:“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今日我就让你死得明白些。说起来,那个人和你的缘分还很深呐,若我没记错,他也做过你的客师吧?”
闻言,沈郗瞳孔一震,惊骇地倒退了一大步。
“你说什么?怎么会是他?”
看着沈郗震惊的眼神,刘群讽刺地笑道:“那老狐狸藏的深,把你们所有人都给骗了过去。你大概不知道吧,他在京郊有一座别院,那院子的地窖里,藏的可都奇珍异宝真金白银。”
见沈郗仍满脸错愕,刘群冷笑一声,走上前说道:“好了,快把账册交出来吧,我也好给你留个全尸。”
沈郗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刘群渐渐逼近的身影,他目光一沉,从怀中掏出了几本泛黄的册子。
见到心心念念的账册,刘群的眼中露出了强烈的惊喜。他大步上前,一把扯过了沈郗手中握着的账册。
却没看到沈郗藏在袖中的另一只手正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刘群抢过账册后,急不可耐地将账册翻开,入目的却是些空白的扉页。
他怒不可遏地扔掉账册,正要抓着沈郗质问时,一不留神就被沈郗用匕首顶住了腹部。
不远处一个大汉瞥见了沈郗的动作,急忙冲了上来。
沈郗一个反身就掐住了刘群的脖子,他怒吼一声:“别动!否则我就和他同归于尽。”
锋利的匕首已经在刘群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他大惊失色地咆哮道:“都别动!”
几个大汉面面相觑地互视了一眼,纷纷停住了动作。
沈郗拉着刘群一步步地向后退去,直到脚下再也没有退路时,沈郗才停住了脚步。
“沈郗,你到底想干什么?”被挟持的刘群已经没了先前的张狂和得意,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恐惧。
沈郗冷笑一声,握着匕首的手更紧了几分。锋利的刀尖已经划破了刘群的脖子,鲜红的血液顺着匕首滴落在他的衣袖上。
“黄泉寂寞,刘大人与我做个伴吧!”
沈郗的声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刘群只觉得身子一轻,下一瞬,就和沈郗一起跌进汹涌的湖水里。
随着咕咚一声巨响,两个人一起沉入了深不可测的湖底。
岸上的彪形大汉震惊地看着逐渐消失的水花,惊疑不定地看向了自己的同伴。“怎么办?要不要下去救人啊?”
那面上带疤的大汉瞪了他一眼,随口斥责道:“救什么救,难道你也想和他们一起死吗?趁现在没有人发现,咱们赶紧离开这里。”
“可不救他,咱们的银子怎么办?”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什么银子,刘知府没拿到账册,就算救他上来,他也是死路一条,咱们保命要紧,快走吧。”
带疤的大汉毫不犹豫地提着刀向停泊在岸边的另一艘船跑去。身后的几个大汉见状也都跟了过去。
另一头,隔着雨幕,看见沈郗跌入湖中的许知窈,心神一震,差一点就要跌入湖里。
那黑衣男子及时拽住了她,把她塞进了船篷里,一个飞身就跳入了湖里。
守在船尾的吉祥,立刻将船往回划。风雨越发激烈,许知窈却不顾采薇的劝阻,执意回到了船头。
持刀大汉们正划着船往另一个方向驶去,看见站在船头的许知窈时,面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船离小岛越来越近,望着平静的湖面,许知窈的心沉到了谷底。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双眼早已哭得红肿。
“姐姐,你快进去吧,二爷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采薇哭着去拉她,却被她用力地挣开了。
“不,我就在这里等着他……”
许知窈哭的声音沙哑,却不肯离开。见劝不动她,采薇只好陪她一起站在船头。
雨下的越来越大,小船在狂风中上下颠簸,几乎要被掀翻。
站在船尾的吉祥不安地喊道:“采薇,你们站稳了,千万别掉下去了。”
风雨中,采薇紧紧地拉着许知窈,艰难地抵御着狂风。
忽然,水面上冒起了一大圈水泡,咕噜咕噜地朝四周泛开。
看着逐渐浮出水面的身影,采薇惊喜地叫道:“姐姐,你快看……”
许知窈心中一颤,顺着采薇指向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到水面上出现了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黑衣男子率先浮出水面,他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攀在船舷上,用力一提,就将沈郗送上了船头。
紧接着,他动作俐落地爬上了船。
沈郗白色的衣袍上已经染得鲜红,一双眼紧紧地闭着,连呼吸都很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