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天, 又醉了酒,一上马车,许知窈就倚在车壁上睡着了。
相识了这么久, 裴令安却是第一次看见她熟睡的模样。
弯弯的柳眉下,一双杏眼紧紧地闭着。两颊泛着红晕,看着格外娇柔。
裴令安忍不住抚上了她的脸颊。
绯红的面颊像是熟透的蜜桃, 泛着粉嫩莹润的光泽, 滑腻的触感令人不忍放手。
裴令安心口一热, 手指往下一滑,落到了她殷红水润的唇瓣上。
柔软的触感勾起了他的悸动,眸光一暗,他克制不住地低下头吻上了肖想已久的红唇。
这一次,他吻的很轻很柔, 缱绻又缠绵。睡梦中的许知窈毫无所觉, 柔顺地由他亲吻着。
直到呼吸不畅时, 她才推搡了几下。感受到她的推拒, 裴令安这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了她。
看着她微微红肿的唇, 裴令安的呼吸急促而又粗沉。一股强烈的悸动从心底升起, 望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他的眸光变得越来越暗。
一只手忍不住摸上了她的衣襟, 正要挑开时,睡梦中的许知窈忽然含糊地叫了一声“夫君”。
裴令安的手一顿,眸光中闪过一丝错愕, 紧接着是愤怒。
就连在梦中, 她想念的也还是沈郗, 而他呢,他不过是一个趁人之危的伪君子。
裴令安心神一震, 顿时恢复了几分理智。
他了解许知窈,她虽然看着柔弱,可骨子里却很是倔强。如果他真的强要了她,以她的性子,大概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颓败地收回了手,目光晦暗地握紧了拳。
行驶中的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裴令安坐了许久,心绪平定后,才抱着她走下了马车。
不远处,一个身着白色狐裘的男子正沉默地等在门前。
抱着许知窈的手一僵,裴令安震惊地愣在了原地。
沈郗面色阴沉地走上前来,从他的怀中将许知窈抱了过来,转身就朝铺子走去。
“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
怀中空空荡荡,连心口都好像缺了一角。看着沈郗冷漠的背影,裴令安厉声质问道。
沈郗的停住了脚步,却仍是背对着他,淡漠地说道:“我怎么做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谢谢你送她回来。”
说罢,他抱着许知窈走进了屋里。
裴令安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渐渐合上的门,一颗心如坠冰窟。
将许知窈抱到榻上后,沈郗眉眼间如覆霜雪,笼着一层化不开的愁绪。
她怎么能让自己喝醉,连一丝一毫的防备都没有,就这样在别的男人面前睡的昏沉。
他蹙着眉,蹲下身子,缓缓替她脱去鞋袜。
许是天气寒冷,她的一双脚冰冰凉凉,冷的吓人。
为她盖好被子后,沈郗去厨房冲了一个汤婆子。将汤婆子塞进被窝时,沉睡中的许知窈忽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时,许知窈突然笑了笑,温柔地喊了一声:“夫君,你回来啦……”
沈郗眸光一滞,怔怔地看着她。她却伸手拉住了沈郗,娇柔地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
见沈郗愣愣地站在床榻前,她不满地嘟着嘴,拉着他的手摇晃了几下,撒娇道:“夫君,我好冷,你跟我一起睡好不好?”
她的眼神带着几分迷离,显然并不清醒。沈郗却贪恋起这一刻的美好,不忍心戳破。
他褪去鞋袜,温顺地掀开被子躺在了她的身边。
他刚躺下,许知窈就凑过来搂住了他的脖子,不满地呢喃道:“夫君,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随着她的贴近,沈郗身子一僵,嗓音低哑地说道:“我没有不喜欢你。”
“你骗人。”许知窈嘟囔着,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我没有骗你。”她的靠近让沈郗心神一荡,几乎要克制不住。
“那你为什么不抱我?”见他对自己无动于衷,许知窈委屈地扯着他的衣襟。
脑子一热,理智在顷刻之间溃散,沈郗按住了她作乱的手,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明日你可别后悔。”
迎着他灼热的目光,许知窈倏然笑道:“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后悔?”
沈郗眸光一暗,猛地含住了她的唇。
他的气势虽盛,可亲吻的动作却分外温柔。唇齿相依间,一股强烈的悸动冲上脑海,许知窈紧紧地抱住了他宽阔的后背。
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如此动人的缠绵,动情时,她颇为主动,破天荒地勾缠着他,一遍又一遍,微颤地唤着夫君。
他从不知道,两情相悦之下的交·融会是如此的酣畅淋漓。尽管知道她酒醒后会责怪自己,可情动之时,他已然顾不了这么多。
直到丑时将近,精疲力尽的二人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许知窈做了一个梦,一个很漫长很真切的梦,就连在梦里她都忍不住羞红了脸。
日上三竿时,她才悠悠醒来,一睁眼,对上的就是沈郗温柔的注视。
她先是一愣,有些恍惚地环视着四周,见到了熟悉的屋子,这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就疑惑地自言自语道:“这个梦怎么还不醒?”
沈郗抿唇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该起床了。”
直到脸颊上传来轻微的疼痛,她才回过神,惊恐地问道:“我不是在做梦……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郗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解释道:“你忘了吗?我昨晚就回来了。”
听他说着昨晚,羞耻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一张脸涨的通红,她慌乱地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都酸胀疼痛。
她是成过亲的妇人,自然明白那些酸痛意味着什么。她猛地扯过被子蒙住了头,羞愧难当地躲了起来。
沈郗拿她没办法,只好轻声哄道:“时候不早了,你快起来吧,我熬了粥,一会儿就该冷了。”
任他如何劝说,许知窈就是不肯从被窝里出来。沈郗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窈窈,你总不能在躲一辈子吧,你先起来,我们好好聊聊。”
被窝里羞窘的许知窈低声说道:“你先出去,你走了我才起来。”
见状,沈郗只能无奈离去,走到楼下去等她。
沈郗走了之后,许知窈才掀开被子,红着脸磨磨蹭蹭地起了床。
等她走到楼下时,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望着她羞红的脸,沈郗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窈窈,昨晚……”沈郗刚一开口,许知窈就红着脸急促地打断了他。
“你别说了,那是个意外……”
许知窈尴尬羞恼地看着他,眼神飘忽地说道:“是我喝醉了酒,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着她欲盖祢彰的神态,沈郗走到她面前,轻笑着问道:“你当真什么都忘了?”
许知窈面颊滚烫,连呼吸都乱了,却还是嘴硬地说道:“是……我都忘了,你也赶紧忘了吧!”
沈郗伸手抬起了她低垂的下巴,促狭地说道:“昨夜那么美好,我恐怕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见他说的这么直白,许知窈只觉脑子一热,面上滚烫。她又羞又怒地捂住了沈郗的嘴,羞躁地说道:“你别再说了!”
沈郗低沉地笑了起来,连眼底都带着欢·愉。
他拉住许知窈的手,温柔地说道:“你怎么如此怕羞?”
许知窈垂着头,连耳根都泛着红晕,羞得无地自容。
见她羞窘不安,沈郗笑着转移了话题。
“我已经辞去了右都御史的职位,以后就可以留在这里陪你了。”
闻言,许知窈错愕地看着他,半天没有说话。
沈郗眼神温柔地注视着她,语气轻柔地问道:“窈窈,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看着神色温柔的沈郗,许知窈的心中涌起了强烈的惋惜。
她神情苦涩地望着他,幽幽说道,“我从没有想过要让你为我放弃什么。你这么做只会让我为难。”
看着她眼底的纠结和惆怅,沈郗从容地说道:“你不必为难,我是自愿离开的。”
“可你这么做会让我成为罪人,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许知窈心痛地推开了他的手,悲愤地质问道。
“没有人会怪你,你不用自责。我虽然不做御史了,可皇上已经任命我为苏州巡抚兼兵部侍郎。从今以后我就能留任苏州,长伴你左右。”
沈郗重新握住了她的手,语气平和地说道:“窈窈,对我而言,能陪在你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他诚挚的眼神,许知窈眼眶一热,忽然流出泪来。
她从没想过沈郗会真的为她舍弃京城的一切。哪怕他临走之前说过要辞官,她也笃定地认为那不过是一时的冲动。
可当他真的这么做时,她的心里既惋惜又感动。
惋惜的是他割舍了一切,放弃了梦想。感动的是他为了自己孤注一掷。
她没有说话,只无助地呜咽着。沈郗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拥入了怀里。
“窈窈,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哭什么呢?”他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语气轻柔地安抚着。
“你为我承受了那么多委屈,现在也该轮到我为你做些事了。”
耳边传来了他温柔的呢喃,许知窈伏在他胸前,无声地哭泣着。
泪水染湿了他的衣襟,胸前传来了阵阵凉意。沈郗轻轻地松开她,掏出帕子,怜爱地为她擦拭着眼泪。
窗外寒风凛冽,屋内却流淌着脉脉温情。
第55章 温馨
除夕这一日,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爆竹声此起彼伏。
沈郗贴好对联走回屋里的时候,许知窈刚好捧了热乎乎的羊肉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