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维持着昨夜的凌乱,而昨夜的人却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季则尘转身阖上门。
他并未急着去寻人,而是慢条斯理地弯腰,拾起地上的书。
当看见上面沾着的干枯斑驳,他脸上并无任何的厌弃,而是温情地转身,挨个放回书架中。
唐袅衣躲在木柜中,只能看见他膝盖以下的场景。
看见那双修长蕴白的手拿起那些书,竟然都没有寻什么东西搽干净,就又放回书架中。
这些书要是再被其他人拿下来看……
她心中一种别扭感,眼中闪过羞耻,垂下眼不再去看,越发小心地躲着。
唐袅衣以为季则尘是上来清理的,看见她不在便以为已经离开了,所以才没有寻她。
她想等季则尘清理完再出来,然后想办法离开。
室内的脚步声,还有书架碰撞的声音,延绵不绝于耳。
终于最后一本书被拾起,放进书架中。
季则尘转身凝望那些被撕破的柔软裙摆,凌乱地散落在地上。
像是昨夜破碎的女子,玉软花柔地攀附在书架上,如漂浮不定的拂柳,柔得似一滩水,如何冲撞出波澜都可以。
他清明的眸中浮起虚妄的朦胧,上前蹲在这一堆沾满脏污得,早已经不堪入目的破碎裙裾面前。
他伸手握住,轻轻地敛下眼睫,面上渐渐蔓延出潮红。
她比想象中更能给他欢愉感,每当他产生想要杀她的心,都会让他因太过于喜爱,而生出不舍。
真的很喜欢。
她的手,腿,腰,唇,脸……每个表情,甚至是浑身上下没有不令他痴迷的。
季则尘眼含迷离,抱住那一截破碎的衣裙,忍不住发出喘息。
躲在书柜中的唐袅衣,听见古怪古怪的声音,下意识屏住呼吸。
外面的呼吸声很沉重,呻.吟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
她想要透过细小的缝隙,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但还不敢乱动发出动静。
渐渐那种奇怪的声音停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室内安静得,好似外面的季则尘已经离开了。
因为还没有传出任何的脚步和关门声,唐袅衣不确定他是否还在外面,但腿蹲得太久了,稍稍不经意一动便传来酥麻。
她咬住下唇,暗自悄悄地调整姿势,目光留意外面的动静。
当她扫至专门露出来透气的缝隙,表情遽然僵住。
缝隙外有浸透似琥珀的淡色眸子,像是一颗上乘的宝石,映着疯狂和迷乱的溺爱。
第52章
那双眼眸落在她的身上,扇颤一下,像是深渊中的神明在注视凡人,有种像想看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留意到,早已经被发现的恶劣。
“啊——”
画面太过于诡谲,唐袅衣猛地往后跌坐,眼神中闪烁着惊恐。
外面传来男人的轻笑。
随后柜门被倏然拉开,光线争先恐后地占据黑暗,身着雪月长袍的少女,肆意地暴露在明亮中。
她在窄小的柜中,如同被围堵的小可怜。
青年身着同色的衣袍,神色温慈地单跪在她的木柜面前,唇角含笑似伸手:“抓住你了。”
唐袅衣注意到他脸上潮红得不对劲,不敢出去,但看见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他拿刻刀的画面。
她被发现了,根本就没有办法从这样的人手中逃走。
“要我抱你出来,还是拉着我自己出来?”他的语气温柔得像在与她玩一场藏躲的游戏,和眼神一般宠溺。
唐袅衣的眼眶遽然酸胀,险些就要哽咽出声,紧绷颤抖的唇,伸手搭在他的手上。
他的体温也滚烫得很古怪。
刚放在上面,她便想收回,但他已经用力地握紧了。
清瘦的手腕使力,她不受控往前猛然一扑倒,落进了心跳明显紊乱的怀抱。
香雪兰的气息强势地蔓延而来,她产生了一种不清醒的眩晕感,半边身子都软绵绵的。
季则尘抱就着这样的姿势抱住她,滚烫的脸埋进她的侧颈,鼻尖抵压在肌肤上,呼吸凌乱。
很舒服,想要镶嵌进身体里。
他神色虚迷地启唇,似难受地呻.吟,脸贴得更紧了,鼻梁被压住,呼吸都变得困难了也不想放开。
唐袅衣颤着眼睫,满脸的迷茫,不知所措地听见他不停发出,像是昨夜快活至极致,那样不堪入耳的吐息。
他好像一只猫,固定季节就会有发.情反应,白日端庄优雅,到了夜里就会发出求偶的气息和呻鸣。
她听得毛骨悚然,呼吸也跟着一起乱了。
幸而,他只是失控片刻便松开了她。
猫变成矜持的男人,也依旧不能改变本性。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下眼至还以洇着潮湿的红,语气温柔得毫无芥蒂,就像是之前……
不,或许比之前还要温柔,近乎恐怖。
他向她道歉虔诚地道歉:“我是不对,现在才找到你,以后不会了。”
唐袅衣看不透眼前的变态是何意,挤出梨涡,勉强又虚弱地道:“没事,少师……”
话还没有说完,她蓦然被眼前的青年咬住了下巴。
他瞳色温柔,跪在她的面前,仰头咬住她下巴,腔调含糊不清地道:“时奴,别唤我少师。”
他乞求她,犬齿却在用力地阖上,咬出一丝疼痛感。
唐袅衣被迫仰着头,眼睫沾上象征羸弱的水痕,磕磕绊绊地重复:“时、时奴……”
季则尘因她脆弱的声音,渐渐亮起了眼,微翘的眼角荡出几缕勾人的涟漪,像是欢喜极了她用这样的声音唤自己。
他松开她的下巴,唇顺着下巴往上舔,含住在她还显得红肿的唇上,舔舐唇缝,语气低迷又模糊。
“小鸟傀儡。”
声音很轻。
唐袅衣没有听清他呢喃的什么,就被揽住后腰从里面抱了出来。
他将她压在怀中,扣住她的后颈,缠绵又疯狂地吻着,然后蓦然拉开她的膝盖,让她盘坐在身上。
“唔……”
唐袅衣喘不过气,不停地眨着睫羽,无力地挣扎几下,依旧还是被撬开唇齿缠绵。
这样的姿势让她很明显感受,到他的反应很强烈,藏了把匕首在衣袍下,戳进她空荡荡的袍摆,一点点就着未干的湿软深陷。
唐袅衣的脸颊晕开了艳色的胭脂,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他怎么能如此不打招呼,贸然就进去!
好无礼。
唐袅衣挺起腰想要吐出来,又被他一掌搦下,触不及防吃得更多了。
第一次清晰感受何为神魂颠倒。
她白皙的颈项布满胭霞粉,撑得她的声音被喉咙闷住,急促的从鼻腔发出软绵绵地吐息。
不过才离开一会儿,又阖紧了花瓣,需要再努力些,才能让其绽放。
季则尘半敛着眼睫,挤压她的唇,白玉净的颧骨亦是一般艳色,握紧手中的纤腰莽撞地去寻昨日的快活。
体型差距的压制,癫狂的行径,她渐渐也涣散了目光,软软地瘫软在他的怀中,喘着气。
交替呼吸的吐息湿气黏糊,雪白的衣袍叠在一起,分辨不出究竟是谁身上的。
远处的书柜在她的眼前,不停的上下晃动,她的头被颠晃晕了。
热意暧昧不断往上攀升,复古的落地琉璃窗户外偶尔有人路过,寻找着刚才消失不见的少师。
炙热的光洒下,再过一月便要步入初夏。
浩荡的队伍从汴京的官道上,缓缓行驶而过,车身大多刻有金箔梵语,周围的百姓驻足观望。
来的时候也是初夏,转眼间就已经过去一年了,又要回到南江。
唐袅衣一脸虚弱地坐在马车中阖着眸,竹簟帘子外透出的炙热光,让雪白的脸颊晕出艳红。
随行坐同一马车的粉裙侍女,名唤谷荷。
谷荷目光频频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身上,眼含好奇地打量她脸上姣好的颜色,暗忖是用的什么胭脂,白中透粉,颜如渥丹。
刚才谷荷经由安排,站在门口整装待发,她以为自己一人落后别人一步,坐上了单独的马车,正庆幸中,随即身后便跑来急色匆匆的少女。
少女白皙的脸上因跑得急促,而泛着薄薄的汗,眼尾更是被风吹得洇着湿红,有着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目光的娇。
甫一跑过来,她先是用含着歉意的漂亮杏眸望来,语气也软和得毫无脾性,道她是这辆马车。
当时谷荷还没从惊艳中反应过来,待到回神后,来人已经浑身无力地上了马车。
她靠在角落的位置闭着眼,轻轻起喘息,似身体不大好,浑身都透着虚弱,但脸又艳得扎眼。
谷荷认识唐袅衣,可以说季府上下,不认识她的人几乎没有。
以前也是半个小姐,府上的公子小姐都将她当做妹妹对待,但前不久因为爱慕少师而被发现,现在相当于半个奴婢。
最初谷荷听见外面传闻,是她去求少师说也想去南江回去看看,众人心中对她讥诮不已,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分明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留在少师的身边。
都以为少师会拒绝,这样心怀鬼胎的女人,谁知竟然同意了,甚至此次去南江还真就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