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子……”闻姝嗓音略哑,余着最后一丝清明。
沈翊薄唇落在她锁骨处,“又没旁人。”
“踏雪……”
哪怕是一只猫,她也觉得怪害臊。
沈翊低笑了声,“脸皮太薄了,看来是为夫不够努力。”
他展臂把帐子放下,另一只手加重了些力道,弄得闻姝浪潮迭起,再也没心思管帐子了。
生怕被外边守着的人晓得,彼此都小心翼翼,带着一种莫名的禁忌感,却让沈翊愈加兴奋,榻间的小动作不断,闻姝又不敢喊,险些把唇瓣给咬破。
最终沈翊含着闻姝的唇,吞掉了她的呻吟,将她送上极乐。
“喵呜~”踏雪舔完了爪子,叫唤了几句,可床榻间热腾腾的两人都无心管它,踏雪望着飘扬的帐子,迈着步子凑过去。
它伸着爪子去够床沿,想要得到闻姝的回应,却勾下来一件绣着粉色合欢花的心衣,幽淡的兰花香兜头将踏雪盖住,“喵……”
又是天不亮沈翊就离开了兰苑,闻姝这回却没醒来,昨晚折腾得不轻,她浑身无力,睡得极熟,后边沈翊给她擦洗时,她已经睡过去了。
日上三竿,还是踏雪跳到床上,扒拉她身上的被子,才给她弄醒了。
一睁开眼看见踏雪,闻姝想起昨晚的事,脸红了个彻底,抱着踏雪在床上滚了一圈,“踏雪呀踏雪,娘亲的好大儿,幸好你不会说话,”
“喵~”踏雪叫唤了一声,我会说话!
闻姝偷偷地笑,颊边露出两个漂亮的梨涡。
她放开踏雪,起来略收拾了下床榻,才拉了铃,虽说昨晚沈翊已经收拾过了,她还是怕有遗漏,幸好昨晚开了窗通风,屋内倒没有奇怪的气味。
“月露,叫人烧热水,我想沐浴,昨晚盖的被子太热,出了点汗。”闻姝眼神躲闪,昨晚沈翊给她擦洗过,但因着不宜大张旗鼓,没有沐浴,她总觉得身上黏黏腻腻,不大舒服。
月露虽觉得一大早沐浴有些奇怪,但想到这两日王妃和王爷闹了别扭,许是夜里头偷偷掉了眼泪,出了汗,也就没多问,照办去了。
沐浴时闻姝没叫她们在身边伺候,独自进了浴桶清洗,好在昨晚沈翊手下留情,没弄太多印子,要不然印子被月露瞧见,别是怀疑她半夜偷人,想想就觉得好笑。
换了干净的衣裳,闻姝从净室出来,月露正在收拾床铺,狐疑地问:“咦?这铺面上的脏污是什么?”
闻姝一颗心高高吊了起来,咬了咬后槽牙,状似不经意地走了过去,“什么?”
月露捏着被单一角,指着一点黑黄色说:“就这,不知怎得弄脏了。”
这床铺日日都换,一般来说十分干净,除非王爷王妃行房会脏乱些,但也不是这颜色,因而月露觉得奇怪。
是烧鸡的酱汁!闻姝后背汗毛都立了起来,昨晚啃烧鸡时,不小心弄上去了。
她要怎么解释啊?
“喵~”踏雪跳了上来,蹭了蹭闻姝的腿。
闻姝眼前一亮,指着踏雪说:“定是踏雪在哪踩脏了爪子,又踩到了床上。”
月露看了一眼踏雪,觉得很有可能,“这倒是,奴婢换一套被褥,今晚还让踏雪进屋的话奴婢给它擦洗一下爪子。”
“呼……”闻姝见月露信了,悄悄地舒了口气,顺手薅了一把踏雪的脑袋。
养儿千日,用儿一时。
“喵呜~”踏雪在闻姝掌心舒服地眯起了眼,还不知道自家娘亲把老大一个锅甩在它的身上。
被褥这关过了,闻姝坐下来用早膳,端着一碗红豆粥小口吃着。
月露从净室出来,手上拿着她方才沐浴后换下来的衣裳问:“王妃,奴婢记得昨日您穿的是一件绣合欢花的心衣,怎么成这件绣桃花的了?”
闻姝:“……”
有时候月露伺候的太周到也不是很好。
那件绣合欢花的心衣被弄脏了,想必是沈翊走时一道顺走了,可她要怎么解释啊!
一个谎言就要用一百个谎言去圆,闻姝疲惫不已,果然“偷情”使不得啊!
闻姝细嚼慢咽,嘴里的红豆粥都没了味道,含糊着:“你记错了吧,就是这件。”
“记错了?”月露蹙着眉头想了半晌,总觉得自己没记错,可王妃怎会大半夜换心衣,或许真是她记错了。
这时竹夏进来回禀:“王妃,宁国长公主到访。”
闻姝如蒙大赦,红豆粥也不吃了,“快请到正厅,月露和我一道去。”
“是。”月露被这一打岔,也就没细想心衣之事,把脏衣裳交给了婆子浆洗。
只是后来月露想起来,在闻姝的衣柜中翻了一遍,却再也没找到那件绣合欢花的心衣,弄得月露怀疑王妃是否有这样一件心衣。
宁国长公主是听说了两人闹别扭的事,来劝和的。
闻姝面露羞愧,“您怎么就知道了?闹得这样大吗?”
小两口吵架,不至于吧。
长公主忧心地望着她,“寻常人倒是不晓得,只是皇室怕是传开了,我也是从皇上那听来的。”
魏皇后最爱做火上浇油的事,第一时间就捅去了顺安帝那,好似小两口闹个别扭,都得让皇上下旨训斥似的。
顺安帝是父亲,不便插手夫妻的事,就托人告知了长公主一声,让长公主劝劝,顺安帝也并非真关心沈翊,只是不想魏家一派得意罢了。
长公主倒是真的关心闻姝,“夫妻间哪有隔夜仇,说开也就好了。”
“义母不必忧心,只是些小磕碰,无碍的。”闻姝不好和长公主解释,只能往小了讲。
“那就好,你们新婚,磨合是少不了的,不过我听说燕王收了两个侍妾?”魏皇后送了燕王两个侍妾,恨不得嚷嚷的全天下都晓得。
闻姝面上有些伤心,但还是说:“是皇后娘娘赏的,我推脱不开。”
长公主打量了她几眼,宽慰她:“你也别往心里去,皇后送来的人,燕王定不会宠幸,摆在角落多两口饭罢了。”
燕王和瑞王闹得水火不容,燕王要是宠幸魏皇后送的宫婢,长公主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
“我明白。”闻姝笑了笑,只是有些勉强。
“好孩子,”长公主拍了拍她的手,看着她手背上比别处略白些的印子说道:“燕王是王爷,即便将来纳妾,你也想开些,别钻了牛角尖,总之有我在,你的位置没谁能动摇。”
虽然沈翊说了不会纳妾,长公主也因此欣赏他几分,可说到底男人的承诺能抵几时呢?长公主活到这把岁数,什么都看开了,皇子哪有没妾室的,更何况沈翊想往上走,来日若真能坐上那个位置,三宫六院,就算不乐意也会被朝臣逼着选秀。
有时权力越大,越是身不由己,就像顺安帝。
闻姝知道长公主是真心为她好,鼻尖有些酸,没谁和她说过这样的贴心话,有个母亲真的不错,“义母,谢谢您,我都懂,不会因为纳妾和王爷闹的。”
“身为皇家媳妇,不得不大度宽容,你看看瑞王妃,看看皇后,都是这样过来的,”长公主伸手捧了捧闻姝的下颌,“你只要抓紧府中的权力,想办法握住燕王的心,几个妾室蹦跶不出你的手掌心。”
“是,我听义母的。”闻姝释然地笑了笑。
其实想一想,不仅仅是皇家媳妇,定都世族媳妇不都过着这样的日子吗?
四哥是特别的那个,而她幸运地遇到了特别的四哥。
长公主宽慰了闻姝半晌,走前还和闻姝聊了聊善兰堂的事,她的心情也就顺势“好转”一些,午膳多用了点,月露和竹夏稍稍宽心。
*
午后,瑞王悄无声息地到访周家,周家二老吓得不轻,连忙跪地迎接。
瑞王是为着周羡青来的,待二老还算客气,问询了几句,就去了周羡青的院子。
在院子里就能嗅到浓重的苦药味,周大人拘束地说:“犬子受了些伤,怕是不不便见王爷。”
“无碍,本王特意来给周学士送伤药。”瑞王颇为平易近人。
周大人将瑞王引入周羡青的屋子,叫人上了茶就退了下去。
周羡青趴在床榻间,拱了拱手,“王爷恕罪,微臣不便起身给您行礼。”
瑞王笑道:“周学士躺着就好,这是怎么了?伤得这样重,可要本王请太医来瞧瞧?”
“劳王爷记挂,只是意外跌了一跤,就不必劳烦太医了。”周羡青神色疏离,对瑞王也不算热络,还隐瞒了被沈翊责打之事。
“周学士何必瞒着本王,燕王当众责罚你的事早已传开,你就是替燕王隐瞒也无济于事,”瑞王叹息道:“周学士跟着燕王尽忠职守,可燕王却为了一个外人当众责罚于你,本王看着不忍心啊。”
“燕王不过是公事公办,”周羡青神色微沉,略撇开脸,“在下动手打了南临侯世子,王爷不是应该替南临侯寻个公道吗?”
瑞王视线微抬,瞥见周羡青放在内侧收紧了的拳头,心下明白周羡青也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淡然,继续添了把火,“本王最爱惜人才,周学士虽动手打了张独,可听闻是为了心仪之人,本王心中对周学生颇为敬佩。”
“什么心仪之人?胡说八道。”周羡青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忽然提高了声调,断然否决。
可越是这般,越让瑞王确定他是真的心仪陶绮云,心里的把握也大了起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乃一段佳话,周学士不必急着否决,”瑞王起身,走近了几步,低声说:“本王听说陶姑娘日子难熬,也想帮一帮你们。”
周羡青咽了咽喉,面上血色已失,嗓音沙哑:“微臣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在下与陶姑娘绝无任何干系。”
“本王是真心想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周学士怎得这般不近人情?”瑞王哼笑道:“你与燕王多年旧友,他却丝毫不顾及情面,亦不能成全你,听说燕王妃想帮陶姑娘和离,可燕王却因此和燕王妃大吵一架,这样的主子,周学士何必追随。”
“王爷不必再说,微臣忠于燕王,绝不会背叛他。”周羡青咬紧牙根,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宁。
“没有本王允许,陶姑娘这辈子也无法和离,周学士若不答应,陶姑娘来日香消玉殒可就不好说了,”见温和的法子没用,瑞王又转为威胁,“堂堂七尺男儿,你也不想心仪之人受尽苦楚吧?”
“瑞王,你——”周羡青怒目圆睁,“朝堂上的事,为何要牵扯到一个姑娘家?”
瑞王见周羡青终于急了,又和煦地拍了拍他的肩,“只要你答允,陶姑娘就是你的了,她再也不必受苦,多划算的买卖,跟着本王,让你娇娘在怀,平步青云。”
周羡青双手死死地攥成拳头,眼中显露出挣扎,可最终还是拒绝了,“瑞王请回,恕臣难已从命。”
瑞王也没指望一次就能说服周羡青,看得出来周羡青已有动容,不算白来一趟,他道:“下次本王带陶姑娘来见你,周学士好生考虑考虑。”
周羡青没再回话,瑞王也没久留,心情甚好地离开了周府。
瑞王一走,周羡青面上的愤怒褪得干干净净,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写了一张纸条,让老爹递去了燕王府。
燕王府今日的天气瞧着比昨日好些,因为午膳时王妃多吃了半碗饭,下午还打起精神处理起了善兰堂事物。
可惜王爷与王妃仍旧在冷战中,彼此不搭理,一个待在兰苑,一个宿在书房,中间划了条楚河汉界,互不往来。
让王府侍从稍稍欣慰的是,王爷虽在生王妃的气,却没招幸新纳的两个侍妾,看来王爷也不是真瞧上了两人。
连着两日都没动静,可把雯儿急坏了,她绞尽脑汁想见燕王,总算趁着护卫换防的短暂空隙溜了出去,在王府苍蝇乱撞,还真给她瞧见了燕王身影。
燕王正在湖边亭中看书,凌盛守在身旁,更远点立着些伺候的丫鬟,雯儿捂着扑通的心跳声悄悄走了过去,还没来得及问安,正好听见两人说起燕王妃,雯儿忙蹲在花丛后竖起耳朵听着。
凌盛说道:“王爷,晌午长公主来了,王妃连着几日心情不佳,您真不去瞧瞧吗?”
沈翊“啪”地放下手中书册,“她把本王的被褥都挪了出来,丝毫不给本王留面子,本王去瞧她做什么?”
“王妃是姑娘家,使小性子罢了,王爷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凌盛劝着。
“本王才是这个王府的主子,”沈翊一脸怒气,“本王从前就是太惯着她了,叫她恃宠生娇,竟敢忤逆本王,她若是不来认错,本王绝不会去找她。”